眼见玉簪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薛晓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直奔嗓子眼儿。
“停了,是澜哥儿,哈哈,是澜哥儿。”薛晓看着玉簪指着三房的薛澜,默默吐了一口气,有些幸灾乐祸的看着他。
怎么回事儿?薛澜冲着薛钦使着眼色。
没事儿,先让他松懈一下,不然没法玩了。薛钦用眼神回应着,微不可见地点了下头,安抚着薛澜。
“阿兄,我上次听三伯说你六岁时尿床,当成了水尝了尝,请问那滋味如何?”四房最小的薛郢明目张胆地调侃着薛澜的糗事。
薛澜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赏了薛郢一个暴栗,爽快地喝完了一杯酒,而后又斟满了酒杯。
薛郢没看成好戏还挨了打,有些委屈地憋着小嘴看着薛澜。
“好了,进行下一轮。”薛钦轻咳一声,开始了新的一轮。
有了第一次,薛晓的心态放松了很多,也不再紧张结果,和符离小声说着话。
“是晓哥儿,晓哥儿。”薛澜看着玉簪指的方向大叫了一声。
薛晓听到这话,慌忙将视线投到桌子上,看着直直指向自己的尖头,有些懵。
“晓哥儿,你有没有去过青楼啊?”薛松一副好奇的模样,他总觉得薛晓应该不会去那样的地方。
“去过啊,还是去找人的呢!”薛晓坦荡地回答着,眼神偷瞟了一眼符离。
符离听着薛晓的回答,想起了上次在固县被薛晴拖去的那次,眼神闪了闪。
薛晓回答完,薛松又开始了新的一轮,果不其然又是薛晓。
只不过这次薛晓想尝尝葡萄酿的味道,没有回答问题,而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接下的几轮游戏里,几乎所有人都中了招,唯独少了坐在一旁稳如泰山的符离。
薛家几兄弟暗暗交流了一番,薛松用转起了玉簪,只不过这次稍稍做了点手脚,当玉簪转了几圈停下来后,尖头正对着符离。
“咦,是昭哥儿。我们这些人里就昭哥儿没有中过招了,我可得好好想想。”薛澜轻轻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眨眼功夫,薛澜双手轻轻拍了一掌,“昭哥儿,请你和你左手边的人喝交杯酒。”
符离左手边?咦?好像是自己啊?难不成我要和他喝交杯酒?!!!薛晓有些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仔细看还有一丝喜悦。
“昭哥儿,你要是不愿意,还是算了吧!”薛晓又转念一想,怕符离不愿意,提前给他递了一个台阶。
符离偏头定定地看了他一眼,举起酒杯,薛晓本以为符离是自罚,心里有些小失落。
下一秒,符离端着酒杯的手就伸到了他面前,薛晓还没反应过来,眨巴着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他。
“交杯酒。”符离只是轻轻吐了这三个字。
薛晓哦了一声,端起了酒杯。
当胳膊穿过符离的胳膊绕回到自己面前,薛晓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见符离眼神牢牢锁紧自己,甚至还能在他的眼球里看见自己的身影,一时有些晕眩地想着,昭哥儿这般做是不是也喜欢自己呢?
“晓哥儿,你在发什么呆啊?喝酒啊!”薛松在一旁提醒了薛晓。
薛晓哦了一声,将酒杯送到嘴边,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了,时辰也不早了。想必大家在等着我们用膳呢!我们先过去吧!”薛钦见目的达到了,出口说着。
薛晓放下酒杯,看了一眼符离又匆匆移开视线,似乎还没从刚才的交杯酒中缓过来,此时又听到薛钦这般说,忙站起身子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下来,转身轻轻叫了符离跟上。
晚膳,薛父和薛母见到薛让一家回来,欣喜不已,又让厨房加了几个菜。
因着是家宴,没有男女大防一说,薛家就摆了两桌,长辈们一桌;薛晓、符离和薛家兄弟们一桌,至于星姐儿被安在了朝晖公主的身旁。
整个晚膳酒杯碰撞声不断,大人们的笑声夹杂着孩子稚嫩的声音,传到了厅外。
“昭哥儿,又让你同我挤一屋了,我也不知道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薛晓看着正在收拾衣物的符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着。
符离摇摇头,他对于住处并无讲究,有床睡有被盖,他已经很知足了。
将自己的衣服同薛晓的衣服一起放到衣柜里,符离便让来福送来了热水,两人漱过口洁完面,又泡了脚,脱去外衣就寝了。
屋内点着炭火盆,两个男子的体温有很高,所以半夜的时候,薛晓总是踢被子或者将腿伸到被子外面,每次这个时候符离总是转醒给他盖好被子,防止着凉。
因此,一夜下来薛晓睡得极为舒服,反观符离的眼底还有些淡淡的红血丝,一看就是休息不足。
第70章 第七十天
在梁城的几天,符离和薛晓一直跟在薛家兄弟身后在城内走街串巷或者和薛让夫妇一起出门走亲访友,薛晴则是就在家里陪着薛母和众婶娘一起聊天,插花,喝茶。
正月十二,在梁城待了八天以后,薛让一家人才启程回了雍都。
正月十五,元宵节,又称小年。这一天家家户户都会吃元宵,夜间还会有花灯展。
在这一日,未出阁的女子和已出嫁的妇人都可在家人的陪同下,游街串巷,通宵达旦,也不用顾及男女大防之事。甚至还会有官员发红封,官家楼与百姓同欢。
薛晴从清晨一直盼到落日,恨不得立刻就能天黑。
“大娘子,已经安排好了。想必今日元宵佳节,小郡王一定会同他一起赏花灯,看游行。那时人多眼杂,一定好下手。”王妈妈凑到符大娘子面前说着。
“嗯,叫人一定要看紧他,注意距离,小心打草惊蛇!我这次定叫他尝尝苦头,若是他就此殒命,也怪他时运不济。”符大娘子扶正自己头上的发钗,对着镜子照了照,仿佛说得只是踩死蚂蚁这般小事。
王妈妈有些犹豫想要劝解,可又想到符大娘子为这事准备了多少时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阿兄,你快点儿,再晚都赶不上好位置了。”薛晴不断催促着走在后头的薛晓,迫不及待地想要出门。
薛晓知道她为何这般着急,可偏偏要和她对着干,还特意放慢了脚步。
“晓哥儿,快点。你舅舅还在城楼等着我们,去迟了不好。”朝晖公主也看出了薛晴的心思,出言催促着。
母上大人一发话,薛晓不敢不从,立刻快步走到马车前,将朝晖公主扶上了马车,冲着薛晴做了个鬼脸,和符离一起进了马车。
马车在路上晃晃悠悠地驾驶着,薛晓掀开挡帘,看着街上人群涌动,男人拖家带口在街上闲逛着,怀中的女孩儿吵闹着要吃糖葫芦,也不知旁边的女子笑着对她说了什么,吓得她连忙捂住了嘴巴,像拨浪鼓似的摇着头。
薛晓看到这一幕,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符离听见他笑声,对马车外的情况有些好奇。
“你是瞧见什么有趣的事了?”
听见符离的问话,薛晓不语,只是将他拉到马车窗边,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那家人。
符离看过去时,小女孩手里已经拿着糖葫芦了,男人正一边被妇人数落,耳朵也被揪住了。
侧耳倾听,还能隐约听见男人的求饶声,那双看向妇人的眼睛里满满都是宠溺,一看就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其实,也没什么好看。”薛晓突然想起了大年三十符离说过的故事,怕他触景深情,忙放下帘子,有些讪讪地说着。
符离默默收回视线,看了一眼薛晓,沉默不语。
临安大街因着节日,街道两旁挂满了红灯笼,喜庆洋洋。路上的人摩肩接踵,极为拥挤。马车寸步难行,索性朝晖公主让车夫将马车赶到了一旁,一家人步行登上了云雀楼。
云雀楼顶楼,视野最佳的包厢内,乔装打扮的官家一行人正等着朝晖公主一家。
正撒着娇的朝颜公主看到星姐儿,立刻站了起来,拉着晴姐儿去了一旁,说着悄悄话。
“你看,这姑侄俩差不多年纪,好像有说不完的悄悄话。”皇后笑着说道,此时的她孕肚稍显。
长辈们凑在一起无非是家长里短,哪怕是最尊贵的官家与公主也不例外。
坐在屋中还没有片刻时间,薛晴就往窗外看了不下数次。
“阿兄,我觉得屋内有些憋闷,你陪我出去好不好?”薛晴冲着薛晓使着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