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罗依放出木色蜜蜂:“能让她别再大喊大叫了吗?”
木色蜜蜂嗡地一声,对着清越郡主的樱桃红唇扑过去。
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蛰了一下,虽是微不可觉的疼痛,但红唇很快就肿了起来,声音发不出来,口齿也不清晰了。
“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你瞎叫唤什么。”她很不高兴,叉腰数落她。
面对谢罗依的逼近,她吓得连连后退,眼中全是恐惧。
“你以前在思过堂要害我,倒没想过害怕嘛。”她意味深长地道,看着面前花容失色的女子眼中满是嘲弄。
清越呆住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大概是被戳中了心。
谢罗依冷笑道:“本来殿下是担心你让我来救你,不过我看你在这儿倒是过得不错,不如就待在陛下身边安心度日吧。”
听闻殿下二字,清越这才急了,呜呜呀呀地想说什么,但发出的声音形不成一句完整的话,徒劳尝试后只能摇头。
“这么说你还是想回临川王身边?”
清越拼命点头,眼眶也红了。
谢罗依道:“那你想好了,要不要跟我走?”
清越也就迟疑了片刻,点点头,嘴里嘟囔着什么。
她仔细分辨了一下,是小薰。
“我现在找不到小薰,你先出去我再想办法。”
清越还想争辩,谢罗依不耐烦了:“你到底走不走,不走算了。”说完真就转身走了。
清越小跑过来拉住她,急切地想表达着要走的意愿。
谢罗依道:“真想清楚了?”
清越点点头,虽然她知道面前的女子害过自己一次,但她情愿再信她一次,无论是什么结果总比待在皇宫好。
谢罗依见她不再犹犹豫豫,便道:“你知道有什么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宫吗?”
清越被她问懵了,她本是指望她的,没想到她倒反问起自己来。
谢罗依见不得她发呆,心想澹台成德的眼光真差,会喜欢这么一个空有长相却呆头呆脑的女人,不禁鄙夷道:“你在皇宫长大,难道不知道怎么溜出去?”
清越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门外的禁军撑不了多久。”谢罗依没好气地道,“咱们是逃出去的,不能光明正大地从大门走。”
她嘟嘟囔囔,意思好像在说你既然来救我就应该将逃生的路线想好。
谢罗依想了想道:“北面玄武门清晨会有运送木马子的车队,你就从此处混出去吧。”
清越听了直摇头,嘴里嘟囔着:“我不去我不去……”
谢罗依暗暗发笑,这发音倒是挺准,不过她仍板着脸道:“为了你的殿下你连这点委屈都不愿意?看来,他真是白担心你了。”
清越有许多话想问,但现在她口齿不清,又急又气,咿咿呀呀连比带划半天什么都没说清楚,谢罗依又不耐烦了,正准备往外走又被她一把拉住。
“我答应。”她大着舌头,一字一句总算是说清楚了。
“麻烦。”谢罗依依旧没给她好脸色看,拉着她从窗户翻出去。
清越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翻窗户,既然殿门外的禁军都被放倒了,为何还要翻窗户?她向来闺秀,迈不开腿使不上力,被谢罗依连推带抱地摔出了窗外。
谢罗依拿出火折子,预估了一下禁军们苏醒的时间后,便在承香殿后殿点燃一排火,拉起清越往皇宫北边跑。
不一会已看见大火烧着了半边天空,人声逐渐鼎沸,沉睡中的皇宫开始在黑夜中惊醒。
谢罗依道:“记住了,现在你是死人了,你被烧死在承香殿中。”
清越点点头,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
谢罗依仔细分辨,听出了尸体二字。她想了想道:“有道理啊,看来你也不算太笨。不过,别管那么多,尽快跑出去。”
清越被她连番奚落,又说不出话争辩,只得嘟着肿得吓人的嘴,看上去很滑稽。
谢罗依瞧她那样子心情大好,不过她要赶回清晖殿而清越要赶去玄武门,两人便要在西北宫墙处分手。
谢罗依怕她遇上危险便将麒麟匕首塞给她,又给了一些迷药丸让她应急,叮嘱一番后正要各自离开,忽听脚步纷踏,已有禁军将两人包围起来。
宫白鱼
谢罗依定睛一看,为首的一人虽有些年纪但眉清目秀,从身上的官服分辨,应该是羽林军统领。右都统裴理她在无妄山见过了,那么这位肯定就是左都统宫白鱼了。
宫白鱼将两人上下打量一番,对左右道:“这两人很可疑,押回去。”
“不是,我……”谢罗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塞了块破布头,和同样被塞着破布头的清越郡主一起被当成罪犯押回了羽林军左都统营。
两人被绑在一起,逼仄的屋内人来人往的甚至都没人关心她们。
谢罗依急得直冒汗,再不赶回清晖殿她就要被拆穿了,到时候皇帝一定会扒了她的皮。
一想到为了救一个讨厌的女人会白白送命,她就悲从心起,虽被堵住嘴却铆足了力气嚎啕大哭,呜呜咽咽地哭得一抽一抽的,一旁的清越郡主都忍不住侧目。
宫白鱼被她的哭声吸引,这才挥手让属下退出去,拉开她俩口中的破布头道:“临川王妃,你又想玩什么花招?”
谢罗依没想到她认出了自己,脑中来不及细想,张口就拍马屁:“宫大统领好眼力,不愧是我从小的偶像,我从小就听陛下和父亲提过您,对您的崇拜是……”
宫白鱼止住她道:“再啰嗦我就将这破布头塞回你嘴里。”
“别别,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她心想这武夫果然不解风情。
宫白鱼却道:“那你倒说说看,为什么要拐走清越郡主?”
她惊诧他什么都知道,转念又一想他是羽林军左都统,负责皇宫警戒,什么都知道也很正常。
“说!”就在谢罗依琢磨着怎么回答时,宫白鱼暴吼一声差点将她的耳膜震裂,而一旁的清越郡主被吓得浑身发颤,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谢罗依道:“您别吓她啊,我只是与她交好,想与她一起常伴夫君左右。”
宫白鱼冷哼一声:“我看娘娘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如咱们去陛下面前说道说道。”
“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谢罗依见他不像是在开玩笑,心中默念了好几遍对不起俪贵妃后,招供道,“是俪贵妃娘娘托我办的。”
宫白鱼面色冷峻,道:“诬陷娘娘是重罪,王妃可要想清楚了。”
“千真万确!”谢罗依现在别无选择只得这么说,但她又隐隐觉得宫白鱼的反应有些反常,诬陷既然是重罪怎么能如此轻描淡写的提醒?难道……
她心里冒出一个希望的火花,莫非他是澹台成德的人?!
宫白鱼道:“证据。”
谢罗依不好直接问他是不是澹台成德的人,但见他要证据自己又没有,只好试探道:“俪贵妃娘娘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定要将清越郡主送出宫去。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她嘛。”
清越在一旁附和着,猛地一阵点头。
宫白鱼不为所动仍是那句:“证据。”
谢罗依急了:“这种事怎么可能留下证据啊!”她真的很想让他用屁股想想清楚,不过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
宫白鱼道:“若王妃真的没有,等天亮我只能将你们交给陛下处治了。”
“您别激动,千万别激动……”谢罗依觉得自己头都快想秃了,突然想到一事救命,“若没俪贵妃娘娘的吩咐我怎么会知道清越郡主在承香殿呢?”
宫白鱼道:“这只能说明你有内应。”他站起身,明显已经失去了耐心。
“等等!我想起来了!”谢罗依急得满头大汗,以目示腰间,“我这儿有俪贵妃给我的纸条。”
宫白鱼抽出纸条,看到纸条上的承香殿三个字后微微变色,随即将纸条在火烛前烧了,舒展眉头道:“我帮你们。”
他的转变谢罗依皆看在眼里,见他突然主动提出要帮她们,惊得目瞪口呆,真是翻脸如翻书啊。
他是傻了还是疯了?为何要给自己找麻烦?
宫白鱼亲自将二人松绑,拱手道:“适才多有得罪,望二位贵人不要介意。”
没将她们交出去已经让人感激涕零了,谢罗依哪会介意,她瞧见清越脸色不大好看,便有意无意地挡在两人中间,摆手笑道:“大人也是秉公办事,我们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