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琴+番外(30)

“北凉公主竟和后妃们不和到这个地步了吗?”沈清然问。

“她在草原上待惯了,与那些大家闺秀自然处不来。不过她身后是北凉,没人真敢对她怎么样。”

“皇后不帮她吗?”

“你没听见她们就是在皇后宫里吵起来的吗。”箫怀辰说,“皇后若真想管就吵不起来。”

沈清然叹了口气,北凉公主孤身一人远嫁他乡,又在皇宫得不到接纳。她不由得想到三年前自己入京时的境况,两人虽然处境不同,但是心境应也是大同小异。

这些年林穆的书信从来没有断过,说完全不思念家乡那是不可能的。记忆中早春的北山很美,师兄们骑马踏青,沈清然坐在马车里掀帘向外望,他仍然记得那位马上白衣潋滟的少年。

“我想学骑马。”这是沈清然年少时的愿望,后来事故横生再没有机会,如今箫怀辰陪在自己的身边,她想把失去的东西重新捡起来。

箫怀辰低头浅笑,“我教你。”

沈清然眼角带着笑,“好。”

“今天有些晚了,我等会还要见大臣。你先去驯马司挑一匹好马,过两日我过去教你。”箫怀辰说。

两人分开之后沈清然就有两个小太监领着去了驯马司。宫中少有人骑马,驯马司冷置多年,沈清然本以为不会有人。

结果,还没进门就从里面传来女孩的驭马声音,如银铃般清脆。

朝阳

宽阔的跑马场上,女子驭马飞驰,鲜艳火红的纱裙随风而起,自由得像一飘在天空的红云。

“那就是北凉公主吗?”沈清然问。

身边的小太监答:“是。”

外人看来,北凉公主与皇帝新婚,而沈清然是皇帝多年旧爱,这两人见面就是分外眼红。小太监见沈清然入神地望着北凉公主,背后有些冒冷汗。

“走吧,我们去挑马。”

小太监如释重负,立刻加快脚步领沈清然离开。

青色的人影未停留很久,但是朝阳公主还是眼尖地瞧见了。

驯马司的官员认识沈清然,格外地热情,准备了最上等的马。沈清然不是很懂,听着一套套的介绍,最后还是随意挑了一匹白色的,胸前带些黑色斑纹的马。

“此马最是乖顺,正适合姑娘。要不现下奴才牵了马,姑娘溜溜?”驯马司的管事问。

“不用,过两天再说。”沈清然婉拒。

挑好了马沈清然就准备离开,忽然背后一个三十多岁的宫女叫住了她。

“姑娘,淑妃娘娘有请。”玉奴说。

沈清然跟着玉奴回到了跑马场,火红色的云看到了她,跑至看台翻身下马。

旁边的小厮过来给她牵马拿鞭子,她拍了拍身上的灰,昂首阔步地朝沈清然走过来,身上的各种玛瑙挂坠铃铃作响。

“给淑妃娘娘请安。”沈清然低身行礼。

“起来吧。”朝阳拿起旁边备好的水壶仰头大口喝了起来,灌得太快,一小部分顺着下巴流到了脖颈,一口饮尽,只拿袖子擦干净,“来,陪我骑会儿马。”

“奴婢不会骑马。”沈清然说。

“那你来这儿干嘛?”朝阳有一种希望落空的感觉,入宫快一个月了,自己在跑马场待的时间是最多的,可是这里除了她谁也没有。

这后宫的娘娘最喜欢看戏还有就是说三道四,她是见一刻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本以为终于来了一个人陪自己骑马,结果竟不会骑。

“奴婢来这里挑马。”沈清然说。

“你想学?”朝阳打量着沈清然,虽然她回答地话中规中矩,但是不和后宫那些女子一样话里有话,尽是刻薄之语。

“是。”

朝阳的眼睛亮了,“我教你啊。”

“奴婢怎敢劳烦娘娘。”沈清然说。

朝阳低笑一声,“你可不是奴婢,我认识你。她们说,你是陛下的……这也没什么,我在这儿实在无聊,教你也让我有点事做。”

沈清然看着朝阳,发丝微乱,明艳的脸蛋上不见任何算计伪装,她是如此诚恳,沈清然已经很久没见过如此纯澈的人了,不觉产生亲切。

她笑着说:“那就多谢娘娘了。”

朝阳打从心底的开心,她的笑更为张扬明媚,没有任何的束缚,“叫我朝阳就好。”

沈老先生照顾这个孙女事无巨细,从小弄脏一身衣裳都要询问缘由,林穆一干人等都不敢带她去做一些危险的事。

沈清然第一次接触,跨上马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后怕。管事在一旁看着心里直发慌,北凉公主显然不是个小心谨慎的主儿,沈清然要是磕着碰着,那自己的小命也是别要了。

“缰绳拽紧了,背挺直,拿脚轻轻蹬一下马后肚。”

朝阳下达了命令,可是沈清然只做了前两步,最后的脚有点不敢蹬下去,正犹豫着,只听朝阳语气加重。

“想什么呢!用力啊!”

沈清然因为紧张身体绷得僵硬,小心得夹了一下马腹,“诶……”

“放松,别耸肩!”

沈清然觉得这马小跑得太快了,自己不知该怎么控制它,又听见了朝阳让自己放松。

“谁让你弯腰伏在马上的,挺起来!”朝阳厉声喊道。

马儿越跑越快,颠簸到沈清然直不起腰,“朝阳,快让它停下来。”

朝阳一脸的嫌弃,恨铁不成钢,无奈道:“你勒缰绳吧。”

沈清然知道缰绳不能脱手,此刻正死死地抓着,可是她手上不似朝阳,没什么力气,扯了也没什么效果,沈清然喊道:“不行。”

“你用力啊!”朝阳几乎喊得声嘶力竭。

沈清然呼吸急促,心脏狂跳,奋力将缰绳一扯。

马儿前蹄上抬,沈清然觉得整个人都被掀了起来。她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只记得贴紧马背。

终于颠簸停下,沈清然喘着粗气睁开眼睛。旁边的小厮太监立刻飞奔过来扶沈清然下马。

沈清然惊魂未定,平缓着呼吸。

朝阳催着马踱步过来,在马上睨着沈清然,“笨死了,明日再教你。”说完架着马继续跑马去了。

“姑娘,您没事儿吧。”两个小太监关切害怕地问道。

沈清然脸色还有些不好,宽慰道:“没事。”看着跑马场上那抹骄傲明艳地红色,沈清然会心一笑,“你去禀报陛下,告诉他不用来了,我已经找到人教我。”

沈清然回到自己院子就累瘫在床上,面前总能浮起朝阳公主的面庞,还有她马上的身影。她大概是知道了,为什么朝阳会和那些后妃不和,她今日放下成见这么热心地教自己,应该也是孤独所致。

这样明媚鲜活的生命让她想起了萍儿,萍儿就这样路过了沈清然的生命,沈清然抓不住她飘荡的人生,她就这么看着她陨灭,无能为力。

深宫中这样的人不多,他们总能让沈清然久久不能忘怀,格外珍惜。

沈清然本也是一时兴起,她对骑马没有那么深的执着,但是朝阳好像并不想放过她,此后的一个多月朝阳一直拉着沈清然在驯马司练马术。

沈清然不止是心累,身体更是累,回到自己院子,都不想再动,箫怀辰派人来找也回绝。

这一个月,箫怀辰几乎都没怎么见过沈清然,找人,要么不在,要么不来。他知道沈清然跟着朝阳在骑马,但心里仍然担心。天色有些暗,估计沈清然已经回来,起身去了沈清然的院子。

箫怀辰孤身一人前来,院门没锁,房门也没锁,“沈清然。”箫怀辰喊了一声没人应,推门而入。

沈清然外衣还没褪,就这么侧躺在床上睡着了。

箫怀辰走近坐在床沿,看沈清然喘着平稳的呼吸,拉过半掩在被子里的手。

手腕微肿,手掌心里被勒出明显的红痕。箫怀辰叹了口气,拿出怀里的药,倒在自己的手上,再轻轻揉在沈清然的手上。

沈清然本来还在睡梦中,隐约觉得手腕刺痛,还有人握着自己的手,逐渐清醒睁开眼睛,就看见箫怀辰坐在自己的床边帮自己上药。

“你怎么来了?”沈清然猛地坐起来,牵动了手臂,“啊!”此刻她的手臂酸痛至极,不住疼得叫出了声。

“别动,你这手不上药会伤到筋骨!”箫怀辰此刻没什么好声气。

沈清然乖乖地闭嘴。

箫怀辰说:“这么喜欢骑马?”

“也没有,她既然教了我,我也不好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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