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妈干嘛要让她来给你做饭?”
“我妈是想撮合我们两个,毕竟我二十八了,她盼着我早点成家。但我对程湘没那个意思。”
夏罗压着即将上翘的嘴角,心中窃喜。搞了半天,原来是误会一场,只是程湘单恋而已。
随后又陷入沉思,既然知道这救生圈无人认领,她要不要抓在手上?
作者有话要说:当然要啊!
第23章
饭后, 两人出门去河边散步。
途经青川镇的河流属于清沙江的支流,水流湍急,水色青暗, 滚滚而来。远处的河上,架起了一座砖红色的桥, 方便两岸的群众通行。
此时,天色将暗未暗,两人沿着河边的步道往前走。路边许多摆摊的小贩,卖零食水果饮料。
夏罗惊讶地发现有卖棉花糖的, 用的还是她小时候见过的那种老式机器,一勺白糖倒进去,中间就出丝儿, 小木棍搁边上转呀转, 一会儿就长成一朵松松软软的糖球。
她停下脚步,问老板买了两朵。本来她不爱吃零食,尤其甜食,但今天心情好,突然就想吃了。
江生腿长, 走在前面,走着走着发现身边的小尾巴不见了, 又折回来找,发现她站在棉花糖摊子边上,眼巴巴地等着。
他走过去。老板正好递给她一个棉花糖,她转手递给他:“拿着。”
江生摇了摇头:“算了, 这是你们小姑娘吃的东西,我不要。”
夏罗眉一拧,眼睛睁圆了瞪他:“必须拿着, 我钱都给了。”
“……”江生反抗无能,只好硬着头皮接了。一个大老爷们儿吃棉花糖,想想都起鸡皮疙瘩。
很快夏罗的那只也做好了,两人一人一个,并排在路上走着。
江生偷偷瞄她一眼,她倒是开心,湿糯糯的小粉舌头伸出来,一下一下地舔着雪白色的棉花糖,脸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见她高兴,他也跟着高兴,咬一口糖,含进嘴里,甜进心里。
两人边走边聊天。大部分时候是江生在说,说他小时候的事儿,如何上树掏鸟蛋,如何下田捉泥鳅,夏罗就笑兮兮地听着,有时附和几句,很少提及她幼时的事。
大约是不开心的记忆,她不提,江生也不问。
就这么走了一路,直到天都黑了,河道旁的路灯亮起来。小贩的摊子上开始出现那种演唱会上戴的荧光头饰,夜色下闪着五颜六色的光。
夏罗一下就被吸引住了,凑过去挑了个猫耳形状的戴头上,转过脸问他:“好看吗?”
她乌溜溜的大眼睛在路灯下闪闪发光,淡粉色的唇半张着,猫耳头饰平添了几分俏皮,江生看得喉结轻轻滚动了下:“好看。”
夏罗满意地笑了,随手又拿了个兔耳朵的头饰,举起来要给他戴。
江生见状,吓得直往后退。
“来嘛。”夏罗朝他眨眼,坏笑着哄他:“乖,听话。”
江生拨浪鼓摇头,身为大老爷们儿,他是有尊严的!怎么可以戴这么娘的东西!
夏罗步步逼近,伸手拉住他手腕,往身前轻轻一带,江生人就被拉过来了。他嘴上说着不不不,脑袋却配合地低下了——因为她够不着。
真是虚弱无力的反抗。夏罗心想,然后轻轻地把兔耳朵给他戴上,左右看了看:“嗯,挺美。”
江生闭了闭眼,感觉整个脸都要熟透了。他现在只希望周围没有人认识他。
“生哥?”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扭头寻找来源,不期然撞上程湘的视线,对方一脸惊愕。他赶紧把兔耳朵从脑袋上摘下来,摸了摸鼻子,尴尬地:“你怎么在这儿?”
程湘收拾好情绪,扬了扬手上的单子:“我来给店里发下传单。” 说着视线转向他身后,夏罗戴着猫耳,微笑地朝她点了下头。
“你们出来散步啊?” 程湘声音有些干涩。
江生颔首:“对。”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 程湘笑笑,抽了张传单递给夏罗:“我们在做活动,有时间的话来看看。”
夏罗接了:“好的。”
程湘点头示意,然后去别处发传单了。
夏罗付过猫耳的钱,跟江生继续朝前走。她感觉程湘的状态有些不同,来江生家时她以主人自居,现在却刻意保持距离。
“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
江生脚步微顿:“只是跟她说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夏罗听了,唇角弯起来,笑容狡黠得像只猫。像这样划清界限,很好,很好。
两人在河边走了一个多小时,快九点才回到家。分别洗漱后,各自回房睡觉。
半夜江生醒来一次,鸡汤喝多了,得上厕所。从卧室出来,发现对门的门缝下还亮着灯,他有些奇怪,难道还没睡?
但这个时间,又不好去敲她的门。他想一想,算了,于是上完厕所就回房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两人吃早餐的时候,他才问:“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
夏罗被他问得一愣:“没有,我睡得很好。” 昨晚和他在河边散步,她特别开心,心情好的时候,就容易睡着。而且自从来了他家,每天晚上她不用吃药也能睡了。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见你房间还亮着灯,所以……”
夏罗恍然:“我怕黑,所以习惯开着灯睡觉。”
江生明了地点头:“对了,我找了个散工,去村里帮他们摘柠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挣点钱。”
“嗯。” 夏罗理解,中秋将至,再加上她的原因,导致他没法出去跑车,总归是要想点别的法子挣钱,不能坐吃山空。
于是江生白天出去干活,她留在家里读书写字,晚上他回来炒菜,夏罗就在旁边学着,吃过饭两人再去河边溜达一圈,除了不同房,日子几乎过成了夫妻。
很快便到了中秋节。
江生妈妈一早就打电话来催促他回家,声音大得夏罗坐客厅都听见了。
接完电话,江生从阳台走进来,解释:“我今天得早点回去,我妈要我晚上跟家住一宿。” 说着他有些为难:“你一个人留这儿,行不行?”
夏罗心里有点打鼓。要她自己住一晚,想想还是有点怕,但是人家一家人团聚,她也不能说不。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她道:“有什么不行?”
江生还是有点不放心:“要不你跟我回家?”
夏罗噗嗤笑了:“你是不是傻?你把我带回去,怎么跟你妈解释?”
“就说是朋友。”
夏罗想了想,摇头:“还是算了。你们一家人过中秋,我去算怎么回事儿。”
“可是把你一个人留这儿也不太好。” 中秋佳节,阖家团圆,她孤单一个人,未免也太可怜。
“没什么不好,这几年中秋我都是一个人过的,习惯了。”夏罗无所谓地撇撇嘴:“本来我对这些节日就没什么兴趣,吵死了,月饼我也不爱吃,齁甜。”
江生沉默地望着她。他知道她又在说反话了,她想有人陪,他其实也想陪着她。只是他回到青川这么些天,只回过一次家,其余时间都在陪她,今天是中秋节,不回去陪爸妈说不过去。
“这样,我留在这儿吃午饭,下午再走,然后明天赶头班车回来,好不好?”
夏罗撇着的嘴角瞬间扬起来:“好。”
中午她难得地下了回厨,江生在旁边监工,偶尔提醒下放多少油,下菜顺序,起锅时间。
两菜一汤上桌,夏罗颇有些得意,她也是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人了,以后就算回到一个人的生活,她也不会只能靠外卖活着了。
吃过午饭,江生再待了会儿,便出门去搭小巴。夏罗依旧在阳台目送他远去。
这之后,她回到书房写字。这些天她还算没有白活,写完了两本字帖,读完了一本小说,海明威的老人与海。
读书写字,是从小就在做的事,但在学校时,这只是一件必须做的事,她没有任何喜爱。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书籍和文字拥有可以让人内心宁静的力量,可以抹平她尖锐的棱角,填补内心的空洞。
现在她是发自内心地爱上了这些,所以每天都坚持读写,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稍晚些时候,她隐约感觉腹部有些熟悉的酸胀感,应该是快来月经了。她的经期不太准,但每次来之前,都会小腹酸胀。
拿好江生给的备用钥匙,她下楼去小区门口的小卖部买卫生巾。江生不在的时候她通常不出门,除非像这样迫不得已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