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她隐隐快要奔溃的情绪,顾若白一惊,倾身抱住她,“没关系,没关系的……”
我不怪你,本就是我的错,你不信我也是应当的。
在他的安抚之下,方婷宜渐渐地缓了过来,眼中他的轮廓也渐渐地清晰起来。
她这是,又犯病了?
方婷宜不敢置信地抚上自己的眼睛,整个人如遭雷击。
医生明明说已经好了,怎么会,怎么会……
一把推开顾若白,她战战栗栗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阿诺,阿诺哥哥……”
她下意识的喃喃,让顾若白心头一阵难忍的嫉妒与刺痛,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却又无力地垂下。
不等她拨出号码,屏幕突然亮起。
悦耳的钢琴曲响起,方婷宜一惊,差点将手机一把丢开。
极力地稳下心神,她凝神去看手机屏幕,原来是方廷皓打来的。
“喂。”压住内心的恐惧,方婷宜努力装出冷静的样子,只是颤抖的声音出卖了她。
还好,那头的方廷皓情绪也很激动,没有丝毫察觉。
“什么!”她猛然坐直了身体,“妈妈醒了!”
“好,我马上过去!”
她挂了电话,急急忙忙地就要往外走,却忘了残废的双腿,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顾若白及时地接住了她,直接打横抱起,“你别慌,我带你去医院。”
巨大的惊喜席卷了她的脑海,方婷宜一下子忘了之前两人还是针锋相对的事情,“好,好,你快点。”
这么多年,妈妈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路疾驰,顾若白按捺住心底万千的思绪,努力地在提速的基础上将车开得更加平稳些。
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方婷宜却坐立难安。
曾经她每一天都在祈祷妈妈快点醒过来,但又一次次地失望,现在妈妈真的醒过来了,她反倒觉得不真实,像是在梦境里。总要亲眼见到,才能彻底安下心来。
因为事从紧急,车里也没有另备轮椅,顾若白一路将她抱进病房的。
熟悉的病房,弥漫着马蹄莲淡淡的香气,之前冷清的病床前围着好些个人。
“外公!”
方婷宜一眼就看到了头发花白的万仲德,她激动地叫出声来,“妈妈呢?”
“好孩子。”老人哽咽地让开了位置,露出病床上的女人,“你妈妈终于醒了,醒了……”
但如果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落得跟她一样的下场,该有多伤心……
“妈!”一被放下,方婷宜就急急地去握万玫的手,这些年的委屈辛酸一瞬间涌上她的眼眶,豆大的泪珠一滴一滴地往下落,“我好想你……”
这些年,没有母亲,没有哥哥,虽然有阿诺,但她过得很伤情,没有亲人可依靠,没有爱人可相伴,唯一待她好的竟是毫无血缘关系的阿诺哥哥,她每每想起这些,内心都翻覆煎熬着,又觉得自己的前二十年生命,异常可笑……
病床上的女人睁大了眼,眼角淌了一滴泪下来。
因为在床上躺了这么多年,她的四肢肌肉都已经退化,如今醒来,连句话都说不出口,只能看着自己从小呵护疼爱的女儿抱着自己痛哭,似乎受了万般委屈。
而且,她分明看到,她是由人抱进来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她的婷宜到底怎么了?
“啊——”
她努力地张开嘴,想要问问这几年发生的事,却只能发出赫赫的声音,努力地抬起手想要抚摸女儿的脸蛋,却重逾千斤。
“奇迹啊,奇迹。”一旁的医生啧啧称奇,他已经给病人检查过身体,没有大碍,“病人没什么大碍,只要后期康健做好,应该就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他笑着向万仲德点点头,“仲老,这么多年你也可以放下心了。”
“是啊是啊。”万仲德也激动得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放,只一味地道谢,“谢谢,谢谢。”
“对了,这几天注意不要让病人的情绪大起大落……”
不能大起大落!
方婷宜一下子收起了泪水,袖子往脸上一抹,就成了小花猫。因为哭得狠了,猛地止住后她开始小声地打起嗝来,翕动的小嘴,雾蒙蒙的眸子,让人止不住心疼。
守在她身边的顾若白心思都放在了她身上,自然注意到了,默默上前一下一下地抚着她的背,帮她顺气,也安抚她激荡的内心。
第25章 酒后乱性
“阿玫!”
门口传来一声激动的呼叫,方父和方廷皓终于赶到了。
围着的医生和护士自觉地让开位置,让他们一家人团聚。
方婷宜知道,父亲一直都是最思念母亲,盼望她醒来的那个人。他对母亲的爱很深,深到一辈子只愿守着母亲一人。
母亲是不幸的,也是这世间最幸运的人,因为有父亲待她如珠如宝。
亲人重逢,必定泪眼惺忪,何况是一个奇迹般回到身边的亲人。在高兴之余,方婷宜对方廷皓也少了几分抗拒,虽然不够亲热,至少表面上一家子和和气气。
陪了万玫一下午,晚上的时候方婷宜被万仲德“赶”出了病房,说是让她回去好好休息,不要到时候做母亲的好了,闺女反而累病了。
盯了母亲一下午,方婷宜心定了下来,也就笑着暂时离开了,当然,还是顾若白抱着她离开医院的。
回到家,她也不去理会满腹心思的某人,自己开了瓶红酒,庆祝。
酒一杯一杯地进了肚子,素净的脸蛋晕开了两朵红云,方婷宜撑着下巴,醉眼朦胧地摇晃着杯子里的红酒,像是高兴又像是顾影自怜。
“别喝了。”
一直默默守着她的顾若白,上前夺过酒,干脆地一饮而尽。
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精致的下巴滑下,一直没入衬衫领口,在白色的衬衫上染出了一道诱惑的痕迹。
方婷宜一直盯着那红色的酒水,红唇微张,迷离的眼神随着他嘴角溢出的些许酒液渐渐下移,最后意犹未尽地停在了男人性感的喉结上。
“顾若白。”
她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许是微醺,竟带了丝丝媚意,缱绻勾人。
“我好高兴,我妈终于醒了。”
“嗯。”
顾若白弯腰,视线与她平齐,平日里清冷的眸子染上了十分邪魅,像是诱人沉沦地狱的恶魔,偏生他眉眼生的极好,光是皮相就让人心甘情愿地靠过去。
被那张脸勾得心头一热,方婷宜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脖子,交颈厮磨。
“以后,终于有个至亲之人疼我爱我。你知道吗?虽然外公和父亲对我也很好,但他从来不知道我要什么。”
“我知道。”
他伸手环住醉态可鞠的女子,温热的鼻息倾吐在她的耳畔,像羽毛在挠她的心窝子。
醉了酒的方婷宜,没有了平时的牙尖嘴利,铜墙铁壁,反而像一只缺乏安全感的小兽,到处蹭,还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男人白皙的耳垂。
顾若白僵住了,一动都不敢动,似乎有电流从耳朵那炸开,一股脑子窜到了某处不可言说的地方。
他深爱着这个女子,又怎能坐怀不乱?但让他趁人之危,他也是万万不愿的。
闹了一小会,方婷宜醉意上涌,脑子更加不清醒了,整个人懒懒地靠在他的颈窝边上,嘤嘤地啜泣起来。
“为什么,哥哥不要我,连你都骗我?”
“顾若白,你就是个骗子,混蛋!”
“骗子!混蛋!”
“骗子!”
她嘴巴一撇,鼻子一耸,似乎心里有千般怨恨,不得不骂。虽然骂得狠了,但她偏生带着哭音,越发惹人心疼。
“方婷宜,我没有骗你。”顾若白将她更深地拥入怀中,语气很是苦涩,“我爱你,从始至终只爱过你。”
为什么你不信呢?
“骗人!”恍惚间听到他的告白,方婷宜从他胸口钻出小脑袋,委委屈屈地控诉道,“你喜欢的明明是戚百草,我都知道了,你跟喻初原一样,都喜欢小白花……不!小白草。”
那棵柔柔弱弱、惹人疼惜,能激起男人保护欲望的小白草!
她说完又软倒在顾若白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地点在他的心口处,“你们都是大骗子,我要去找阿诺哥哥,阿诺哥哥……”
“方婷宜。”顾若白只觉得胸口处一直压着的嫉妒汹涌而来,他将人捞起来,额对额,脸贴脸,有些恶狠狠地说道,“五年前,是你拉着我说要私奔的,你要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