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几天的心里坍塌,她脸上皆是惊恐害怕的表情,像老鼠看到了猫一样。
眼睛瞪得大大圆圆的,脸上也蒙了灰,脏兮兮的。
全身都脏兮兮的,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黑暗的恐惧让她无限放大心中的恐惧,而此时看到了人就不受控制的尖叫起来。
声音刺耳又沙哑,像是指甲抓黑板的声音。
唐姝妮看着面前的聂歆淳,瞳孔猛的一缩。
她不敢想象她这几天都经历了什么,原本被无数人追捧温柔细腻的声音,此时声音沙哑刺耳成这样。
聂歆淳看到了人就一个劲的往墙角里钻,怕极了他们。
精神很明显出了问题。
唐姝妮看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她扭头对着姜郁怒吼:“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姜郁,这比杀了她还痛苦!”
姜郁盯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聂歆淳,微微眯了眯眼,冷冷的说:“她不值得被可怜。”
唐姝妮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她从来都算不上是什么圣母,若是平常,聂歆淳想怎么死她都不会管。可是她若是因她而死的话,那么事情的实质性就不一样了。
“姜郁,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一个人是有多么努力的在活着。”唐姝妮看着姜郁,眼底满是冷冽,“你又凭什么这样轻而易举的就夺去?姜郁,你是杀手我尊重你,可是若是你扯到了别人,那么这件事情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姜郁盯着唐姝妮澄澈干净的眼睛,不染一丝污浊,看上去真的像天使一样干净纯洁呢。
姜郁垂下眸,“我只是看不惯她给你使绊子。”
唐姝妮笑了,“她怎么样我自己心底有数,她给我使的绊子,我会一一还回去。姜郁,我并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姜郁看着她,没有说话。
“姜郁,放了她。”
不是请求,而是命令。
唐姝妮昂着头看着有些病态美的男人,一双忧郁的眸子在这一刻最为忧郁,像极了日本漫画里的忧郁少年。
姜郁看了眼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聂歆淳,张了张口,正想说什么,地下室的门口就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
作为杀手最基本的能力,姜郁第一时间听到了有人闯了进来,而且对方还不止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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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姝妮看着姜郁的反应,也猛然看向地下室的入口,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姜郁将她拉到他身后去,一副母鸡护着幼崽的模样。
“不许动!”
外面涌出来一大批的武装起来的警察,而唐姝妮看到了为首的宋满目以及聂母。
聂母看到了在角落里像条狗一样被拴着的聂歆淳,潸然泪下,“淳淳,我的淳淳……”
宋满目目光淡淡的撇过在姜郁身后的唐姝妮,只是一眼便淡淡收回视线。
宋满目冷冷的看着姜郁,开口:“姜郁,你逃不出去的。”
姜郁看着宋满目身后的武警,知道他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轻轻的笑了笑,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转身看向自己护在身后的唐姝妮。
“姝儿,我将她放了,你是不是就不讨厌我了?”姜郁指了指缩在角落里的聂歆淳。
唐姝妮看着姜郁诚恳的目光,又看了看在角落里的聂歆淳,抿了抿嘴,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郁笑开了,像是万物复苏一样,眸底的忧郁顷刻间都消散了。
唐姝妮并不怀疑姜郁能在这么多武警里杀了聂歆淳,毕竟对于他来说,杀她只需一招。
宋满目看着唐姝妮和姜郁旁若无人的聊天,几不可见的蹙了蹙眉。
旁边一个警察看向宋满目,请示他的意思:“小宋爷。”
毕竟人是他找到的。
宋满目盯着姜郁看唐姝妮温柔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眼,点了点头。
有了宋满目的首肯,所有警察顷刻间涌上去,和姜郁搏斗在了一起。
唐姝妮拿着姜郁递给她的钥匙,走到角落里帮聂歆淳开了链锁。
开了锁之后,聂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将她推开,然后抱着聂歆淳哭着喊丧。
唐姝妮被推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身子,她耸了耸肩,撇了撇嘴,一抬头,就猝不及防的撞入一双深邃的眼眸里。
里面的情绪让她看不懂,唐姝妮皱了皱眉头,不等她多想,她就听到聂母撕心裂肺的喊声,“你个畜生!到底对我的淳淳做了什么!”
这话是对姜郁说的。
唐姝妮看着躺在聂母怀里的聂歆淳,此时的聂歆淳似是很害怕人靠近,聂母一靠近她,她就惊恐的往墙角里缩,还会尖叫着,但音带早已坏掉,只是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唐姝妮看着聂母红着眼,朝着姜郁走去,她看了看站在宋满目身旁的那个警察,猛的将他的枪夺了过来,然后伸出手,对准了还在搏斗中的姜郁。
唐姝妮看到这个母亲疯狂的举动,也被吓到了,下意识的大喊:
“不要!”
“砰!”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然后——
唐姝妮看着在姜郁在血泊中倒下,向她微笑。
看着姜郁一点一点的倒下,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除了——
“砰砰砰!”
这似是还不足以解聂母的怒气,朝着姜郁的身上又开了三枪。
唐姝妮看着姜郁,看着他穿过人流在对着她笑。
唐姝妮看着一身血的姜郁,她不明白他此刻的心情,也永远不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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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郁看着她,就如同她醒来时,他端着她爱吃的饭菜进来对她笑一样。
他的笑仿佛在召唤着她,唐姝妮走到姜郁面前,只是盯着他,没有说话。
姜郁看着她的神情,眼底满是迷恋,看着她,最后只是轻轻地问她,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将那句话说出口的决心。
他说的是什么呢?
哦,他说的是:Diamond,你是否还记得十几年前的那辆面包车上,有个小男孩这么叫过你?
一句话,让他的女孩惊呆在了原地,他看到了她眼底的泪水,突然觉得,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她还记得他啊。
‘我叫狼孩,因为我是被狼养大的,所以他们都这么叫我。那你叫什么?’
‘我这有饼,我分你一半,你跟我聊天,好不好?’
“姜郁——!”
女孩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地下室,宋满目看着她不顾一切的奔到地上轻轻抱起那个奄奄一息的男人,狠狠的蹙眉。
姜郁看着唐姝妮,唐姝妮的眼泪一颗一颗的砸下来,滴在他的伤口上,灼烧着他的心。
姜郁笑了笑,本就过度白的皮肤此时更是苍白的不像话。
姜郁看了眼缩在角落早已疯了的聂歆淳,笑了笑,“我一开始并不想对她怎样的。”
姜郁对上唐姝妮迷茫的眼眸,笑容收敛了起来,“我绑架她的那天,她来找过我。”
一句话,让唐姝妮楞在了原地。
聂歆淳找姜郁,还能有什么事……
“她来找我杀你。”
听到这句话,唐姝妮“轰”的一声彻底的待在原地,猛的看着聂歆淳,又看了看还举着枪的聂母。
聂母触及到她的目光,心虚的将视线挪开。
这恰恰说明了真相。
唐姝妮忽然笑了,鼻子有点酸,笑着笑着突然落了泪。
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从头到尾都是她。
聂歆淳因为恨想杀她,找杀手时找到了姜郁,而姜郁知道了要杀的人是唐姝妮时,顿时就红了眼。
他说过,他看不得她受一点委屈。
于是,他就绑架了雇主。
他折磨她,就因为她动了他女孩的心思。
唐姝妮看着姜郁,一点一点的阖上了眼,有些崩溃,“姜郁——”
这年夏末,女孩抱着浑身是血的男孩哭得撕心裂肺,这是第一个对她好的人,现在,已离她而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当年对她好的人都要离她而去。
是她不值得有人对她好吗?
最后,是宋满目强行抱着唐姝妮离开地下室,女孩缩成小小的一团在他怀里,哭得像个泪人。
他有点不爽,他不喜欢她为别人哭的样子。
很不喜欢。
宋满目抱着唐姝妮走时,还对搂着聂歆淳的聂母冷冷的警告:“你要是敢将这次绑架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有一千种办法让聂家倒!”
聂母被宋满目渗人的气息吓到了,只得连连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