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华玄月,这个简单的只有一根筋的眼眸他再熟悉不过。
她回来了,那个人走了。她是怎么回来的,那个人去了哪儿?她这段时间的记忆还有吗?
华田生打得手麻,对玄月道,“闺女,替爹好好招呼招呼这个臭小子,爹下去,查查他欠的账。”
☆、第 15 章
华田生左看右看,抓起拂尘交到玄月手上,“闺女,别用手打,用这个,打他屁股,打到他长记性为止。”
老爷子气的胡子乱颤,丢下这句话又狠狠瞪了玄朗一眼后,压着怒气找吴旷去了。
华玄月敲着拂尘一柄,看着已经盘膝坐在地板上的玄朗,蹙眉道,“欠不少钱吧?”
玄朗直直的看着她,对她的问话充耳不闻,反问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玄月道,“少岔开话题。不过,这一次,我打算帮你,只要你好好帮我,练……”
玄朗,“昨天,你干什么去了?”
玄月敲了他的脑袋,道,“不要给我转移话题!互帮互助,我不会亏着你,等下老爹再打你的时候,我给你求情。”
玄朗道,“你去枫国吗?”
玄月急眼了,道,“不去,不去,不去,你让我说多少遍?诶,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玄朗叹了口气,道,“那好,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跟你互帮互助。”
玄月道,“说。”
玄朗道,“你来奈何天之前,在哪里?干什么?”
玄月想了想,道,“我让你帮我找赵慈的,你就跟排一扣子耗上了,解了系,系了解,然后就把我推出来了。敢推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还是没有记忆。
玄朗深深的吸了口气,道,“我去找爹。”
玄月道,“你现在下去,不是找打吗?”
玄朗从地板上站起来,道,“又不是没打过。你先回家吧。这里按小时计费的,我走了,出钱的可是你。”
玄月睁大了眼睛,“华玄朗,爹喝一壶好茶都得掂量半天,你可真会享受!”
玄朗拉开门走了出去。
大厅,华田生正在看玄朗的账,扭头看见混小子后,眼睛瞪成了铜牛,一巴掌呼了过去,“臭小子,你非得让咱家破产呢是吧?”
玄朗瞪了吴旷,吴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耸了耸肩,摊了摊手。
玄朗拦腰抱起华田生,小胖老头儿就这么被抱了出去,进进出出的客人纷纷看向他们。
华田生气急了,“臭小子反天了你,给我松开!”
玄朗正色道,“爹,要紧事,说完了,您再动手,成吗?”
华田生好不容易平静了。
玄朗道,“爹,您刚才带着我姐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华田翻他一眼,道,“你问这些干嘛?跟你有啥关系?玄朗啊,平时你也多关心关心你姐,别等着要挨打了,才搬出你姐来关心关心,我告诉你哦,再搬你姐,我会双倍揍你。”
玄朗耐着性子。
本来,他是一点都不打算让华田生知道,但眼下这种情况,若不说出些什么,混合双打是免不了了,想了想,他道,“爹,您不觉得这两天华玄月……我姐的情绪反差太大吗?您什么时候见过她生气不揍我的?见过吗?”
华田生微微一个怔愣,道,“我是她爹,我当然看得出来。可是你这样想想啊,你姐从小是要什么有什么,谁敢跟她说个‘不’字。但是,被那个青云盟的赵慈拒绝了,面子就挂不住,心里那根筋翻不过来,郁闷几天实属正常,现在,这不又恢复正常了嘛。”
他摩拳擦掌,“你小子欠的账,打算怎么还啊!”
玄朗叹了一声,道,“爹,我真的不是您亲生的吧。说真的,您赶紧把我扔回去吧,我亲爹亲妈,说不定正满世界找我呢。”
华田生飞起一脚,玄朗只小动了动,就听老爹怒道,“没有我,你能有这么帅的脸嘛,还亲生爹妈。”
华玄嘀咕,“那是我娘好看,跟你有什么关系。”
华田生还要再打,就看到大厅里出来的人影。玄月走到老爹面前,道,“爹,他欠了多少?”
玄朗摇摇头,钻进了车里。父女俩又说了一会儿,才上车。车子是四座,一个司机一个管家,一对父女,多了一个华玄朗。
玄朗也没下车,缩着肩膀被俩人挤在角落。
一路上,玄月和老爹说说笑笑,不时还拿捏玄朗两句。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家后,华田生和玄月去了大厅。玄朗叫住了管家,道,“华叔,您一天都跟着我爹我姐呢?”
管家点点头,“跟着呢。”
玄朗道,“把你看到的都告诉我,尤其是华玄月的,一点都不能漏掉。”
见少爷说的认真严肃,管家也想到小姐这几日的情绪反差,他把今天的事都告诉了玄朗。
听到“赵慈”时,玄朗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华玄月是见了赵慈,才回来的?
如果真是这样,倒也不怕那个人抢占玄月的身体。可如果不是呢?不管是与不是,那晚,那个人诡异的眼神像钉子似的扎在玄朗心里,去不掉忘不掉。
离开会馆后,李子期破天荒的没有去春情缘,天色还早,他也没叫车,两手插兜,慢慢的在街上走着。
玄月的模样再次浮现,又大又圆的眼睛,娇俏的鼻尖,还有柔软红润的唇,李子期不觉得笑了出来。
回到家时,还不到五点。管家李叔看到他很奇怪。
子期问,“李叔,要出门?”
李叔正在门口,道,“这不刚搬来嘛,桌子椅子床头柜啥的,都没置办齐全,我得去看看。”
子期道,“原来的东西不能用吗?”
李叔道,“少爷要用的东西,怎么能用旧的。没事,我去去就来。”
子期道,“我跟你去吧,闲着也是闲着。”
说着,背着手就朝前走了。李叔怔愣一会儿,跟上去,道,“少爷,遇着高兴事了?”
子期唇角上扬,道,“赢了个赌注而已。”
李叔道,“看来,数额不少啊。那可不可以给李叔买个鼻烟壶啊?”
子期笑道,“买,想要什么都买。”
主仆俩在人群中慢慢走着,李叔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少爷,刚才老爷来电话了。”
子期脸上的愉悦明显顿了一下。
李叔看在眼里,小心道,“老爷也没说什么,就是咱们初来乍到,凡事都要小心着些,毕竟,这世道也不太平。”
子期嗯了一声,又走了一段,才问,“他还是不见我?”
李叔犹疑,道,“老爷忙。”
子期不再说话了。前面就是家具市场,他面无表情,径直走了过去。李叔叹了一声,摇摇头,自己走进了卖场。
子期面色很冷,带着仇恨的冰冷。
六岁之前,李子期从未见过“父亲”。
生日那天,母亲把他推到一个陌生男人面前,男人毫无温度的手摸了摸他的头,转而对母亲说,“告诉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叫我父亲。”
年幼的子期疑惑的看着男人了男人一眼,男人也回看了他一眼,或许慈爱过吧。
子期并不记得,他只记得,每当母亲告诉他那句话时,他心里总会涌出一股强烈的反叛:既然不让叫,那就不叫,永远不叫。
十五岁时,母亲去世,男人派人接走了他和管家李叔。至此,像包子一样,丢来丢去。
前面,是华府。
想起华玄月,想起会馆的一幕,李子期的神情松缓了。他走上前,敲开门,对探头出来的门房道,“我找你家小姐。”
门房没见过子期,问,“请问您是?”
子期道,“你只管告诉她,我是会馆的那位少爷,她就知道了。”
门房将信将疑,说了句“那你先等会儿”,就进去通传了。一口茶的功夫,门房回来,对子期道,“这位少爷,我家小姐说了,她没去过会馆,不认识什么会馆的少爷。”
子期微微蹙了眉头,心道,难道是害羞而不敢承认。
他道,“想必其中有些误会,这样吧,你还是让我进去,等见了面,华小姐自然认得我。”
门房道,“这不合礼数啊。我家小姐凭空见一个男子,传出去,有损我家小姐颜面。”
子期还想说什么,门房却是要关门了,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