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霄远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于是停下脚步,转身对一脸坏笑的隋霄仲说道:“隋霄仲,请你自重些,无论孟姑娘是孟姑娘,还是柳小姐,都与我无关,我向来是对事不对人,还有这娶妻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只要听凭他们做主便可,你不要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说完,隋霄远转身,快步回到了正厅。
留下隋霄仲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隋霄远快步离开的背影,小声嘀咕道:“装什么正人君子”,然后,也走向了正厅。
一进到正厅,隋霄仲见到坐在主位上喝茶的隋霄远,瞪了他一眼,就也坐了下来,还故意大声说道:“我呀,书读的不多,没有二哥境界高,日后若是要娶妻,定要娶一个自己心仪的姑娘”。
隋霄远没有理会隋霄仲,依然在品茶,脑中浮现出这些天与柳小姐的点点滴滴,心里也跟着怦怦跳了起来。隋霄远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装模作样的拿起之前被自己放在桌上的书,看了起来,还不忘对隋霄仲说道:“三弟,自知没我境界高,那还不多读点书”,于是拿着书起身,在路过隋霄仲坐着的地方时,还把书扔到了隋霄仲的怀里,然后,走出了房间。
……
珲春堂这边,徐子烨把徐夫人带来的饭吃完后,三人坐在一起又聊了一阵子,徐夫人才带着徐子灿,依依不舍的跟徐子烨告别,离开了珲春堂。
徐夫人在回到徐府后,就听到徐知府和一些官场上的同僚在谈论太上皇(宋高宗)驾崩的事情,心中不由得一惊,想着前阵子太子派人过来,说是自己的儿子平阳郡王赵扩,到了该娶妻的年龄,又觉得家中的大女儿徐子灼芳龄正佳,又甚是贤良淑德,让年后就启程去临安,参加平阳郡王的选妃典礼,这按说太上皇驾崩,皇室的子嗣都应该要守国丧三年,这三年里是不能纳妃娶妻的,那灼儿的终身大事可要如何是好啊。徐夫人想到这些,立刻愁上心头,一个深居简出的后宅妇人,一时间就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等着徐知府和那些同僚商谈完政事,并派人将这些人送出府中后,徐夫人亲自端了一杯茶,来到徐知府面前。
徐知府刚商谈完公务,满脸的疲惫,靠在椅子上,紧闭双眼,一只手搓揉着太阳穴,发出阵阵的叹息声。徐夫人见状,连忙将茶放到徐知府旁边的桌子上,绕到徐知府的后面,把自己的双手放到徐知府的太阳穴处,帮她揉了起来。
徐夫人看着徐知府现下的样子,心中升起了隐隐的心疼,也跟着叹了口气,但又惦记自己大女儿的终身大事,还是忍不住问道:“太上皇这一驾崩,平阳郡王还得守国丧,那她跟咱们灼儿的婚事可要如何是好啊”。
徐知府听到徐夫人的话后,自己伸手为自己锤了几下肩膀,拿起徐夫人端过来的那杯茶,狠狠的喝了一大口,又将茶杯放回到桌子上,叹了一口气,说道:“别说灼儿了,就连我这个平江知府,都不知该何去何从啊”。
徐夫人一听手中停了一下,连忙问道:“老爷,您是听到什么风声了吗?”。
徐知府抬手,示意徐夫人到自己旁边坐下,待徐夫人坐下后,徐知府语重心长的说道:“太上皇这一驾崩,听说皇上悲痛万分,欲为太上皇守孝三年,不问政事,一朝天子一朝臣,以后这日子,不好过啊”,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了房间。
徐夫人独自坐在房中,琢磨了一番后,也离开了房间。
……
徐子灼用完午膳,便躺在房间里小憩。在昏昏欲睡的时候,就听到自己的贴身小丫鬟丝雨在自己的耳边,轻声将自己唤醒。
醒过来的徐子灼,起身,坐在床上,一脸困惑的盯着丝雨,轻声轻语的问道:“丝雨,你有何事?”。
丝雨站在徐子灼的身旁,略带惊慌,弯着腰,伏在徐子灼的耳边,说道:“奴婢方才听到几个在前厅干活的长工说,太上皇驾崩了”。
听到丝雨的话后,徐子灼从床上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对丝雨说道:“我只是个深居后院的小姐,朝廷之事,哪是我能议论的,我姑且当是没听到你的话,你也就让这些话烂在肚子吧”。
见自己的大小姐这般看待此事,丝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快步走上前,来到徐子灼的身后,苦口婆心的说道:“大小姐,老爷说,太上皇驾崩,皇室宗亲都是要守国丧的,那您与平阳郡王的婚事,可该如何是好啊”。
在丝雨说完后,徐子灼迅速转身,冷眼瞪着丝雨,散发出淡淡的清冷气息,
虽然在生气,但身上还是保持着大家闺秀的温雅风韵,语气中带着说教和微微的惶恐,说道:“嫁娶之事,素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女儿的只要听从便可,轮不到你个小丫鬟在背后嚼舌根,日后若是再叫我从你口中听到类似混账的话,定要打你板子”。
既然徐子灼都已经这么说了,丝雨自知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了,也只好向徐子灼行了一礼,说了声“是”,默默退下了。
待丝雨退下后,徐子灼重新坐回到床上,手紧紧攥成了拳头,额头也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点。要说丝雨的话,没有给徐子灼心中带了一丝波澜是不可能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以及传统思想的束缚,她不便多说什么,只得将想说的话、自己的感受深深埋藏在心中。就这样,徐子灼陷入了回忆中……
……
今年年初的时候,徐子灼一早本是去向父亲和母亲问好,结果却在门口的拐角处,听到父亲和一位陌生的男子在谈话,本想着两人应是有要事详谈,徐子灼也就转身要离开。但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听到那个陌生的男子,话中带着笑意,对父亲说道:“徐知府可真谓是教子有方,二少爷如此年龄,就怀揣如此胸怀,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鬼使神差之下,徐子灼停下了脚步,转身,趴在门口拐角处,听起了房中几人的对话。
不知何时,徐子灿也悄悄地来到了徐子灼的身后,直到听到房中有人说话,才明白徐子灼为何这样。于是,也趴在墙角偷听了起来。
只听到屋里,那位陌生的男人说道:“徐知府家的大小姐芳龄正佳,温婉醇厚,正好太子的二公子,平江郡王也到了娶妻的年龄,这不太子差人属下过来,请徐大小姐年后启程,到临安跟平阳郡王成亲,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恭喜徐知府,贺喜徐知府啊”。
徐子灿听到屋里的话后,没有忍住,大喊了一声,吓得站在前面一点的徐子灼直接坐在了地上。坐在地上的徐子灼,一脸疑惑,带着怒气瞪着喜出望外的徐子灿,。
只见徐子灿蹲了下来,眯着双眼看着徐子灼,一脸坏笑的对她说道:“大姐,你听到没,你马上就要当平阳郡王妃了啊”。
屋中听到外面有动静,那位陌生的男子诧异的看着徐知府,徐知府对于外面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赶快抬手行礼,岔开话题。
瘫坐在地上的徐子灼,一脸的娇羞,眼中似是怒意,似是笑意,抬手,推开了蹲在自己面前的徐子灿,跑开了。
徐子灿被徐子灼意想不到的一推后,直接坐到了地上,诧异的回头看着跑开的徐子灼,嘴上嘀咕道:“这是好事啊,她推我干什么啊”,于是,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粘的土,时不时还朝着徐子灼跑开的方向看看,越想越觉得自己像是吃了亏,终于,大喊一声:“徐子灼,你快站住,把话说清楚啊”。
……
第二十三章
傍晚时分,隋霄远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惊醒,询问过后,才知道,徐子烨的伤口突然破开了,现下血流不止,江郎中已是束手无策了,而孟姑娘又不在珲春堂,虽然江公子已经去请孟姑娘了,但珲春堂乱成一锅粥。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隋霄远彻底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明白现下的珲春堂需要自己过去,主持大局,于是,立刻从衣架上拿走自己的外衣,在走出房门时已经穿在了身上,随后,还交代过来传话的那人,切莫走漏风声,然后,一同离开了隋府。
……
天色已晚,恰巧又赶上阴天,漆黑的夜空,没有了星星和月亮的点缀,将白日里的熙熙攘攘遮的严严实实的。江楷瑞凭着白天的记忆,来到了柳章卿的家门口。木制的大门虽然已经锁上了,但是趴在门上,还能依稀听到里面的谈话声。江楷瑞也不顾左邻右舍的百姓是否已经休息,就用力拍打柳章卿家的大门,高声呼喊:“柳小姐,快出了,珲春堂出事了……你要是不赶快过去,徐少爷,就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