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她撩完就怂(69)

祢珩一甩袖管,“无耻之辈才去那腌臜地界!”

“原来小伯爷没去过。”穆九一笑,“可惜,我颇识得几个清俊的孩子,还想着介绍给小伯爷。”

“呸!”祢珩强忍着怒火,低骂:“身为僚属观过不谏,你穆庭冲是何居心?”

“不比你祢孟白为一己之私,借王爷手除自己的眼中钉——”穆九袅袅淡淡哂他一眼:“弄巧成拙,反成笑柄。”

“你——”祢珩血气上涌,又觉他话中似有深意,联想他之前询问当年之事,神色略动,却如何问不出口。

穆九自己说了出来:“先时秦州出事,圣上已对祾王动怒,此时静观其变,虽不能动摇对方根本,损筋伤骨是免不了的。阁下倒好,一心想下猛药连根拨除,就想不到短短时间连番针对祾王,龙椅上那位疑心?”

祢珩一怔道:“人事又非构陷,经得住查。”

“您老人家在这滩子水里混了也非一年二年了,真相这东西,于皇权相比,有多重要?”穆九上一眼下一眼打量祢珩,分明在说正经事,眼里却有呼之欲出的调笑。

不待祢珩反讥,他阖掌收扇,盯着前方的眼神虚渺如风。“恐怕,圣上会起舐犊反疑之心。”

言尽此地,祢孟白有再多厌恶,心也不由凉了半截。

他在行事前已然想得够周密了,可穆澈一出手,就出乎他的意料,加之穆九适才一番话——难道他真的冒撞了?

“那……”

穆九知道他想问什么,体贴地接过话:“欲知圣上心,要看他容不容大理寺那位参与此案。还有……”

祢珩正在心神不属之间,茫然问:“还有什么?”

“七夕之夜郡主作何安排?由我相伴,绝不令佳人寂寞。”

“你!”祢珩反应过来,一脚踢过去,“混账东西!”

穆九早早防备避了开去,长笑着趋行远了。

名录风波惊动圣听,数日后消息传来,圣颜震怒,命三司同理此案。

祾王自秦州事后禁足不出,这回一时半会儿,更别想着出来了。整个亲王府除了徐均被提审出去,玄漆大门终日紧闭,里外没一点动静。

容许把消息回报穆温,补充道:“听说宁悦玄在御前提了大公子,道事情既源于侯府,请大公子一同参与调查——被圣上驳了。”

穆温眉宇冷淡,语调更淡:“自顾不暇,还有搅浑水的心思呢。”

容许挠挠头,琢磨主子这话。

穆温瞥他一眼,“之后有什么进展,直接与我说,不必烦到东院,大哥不喜这些事。”

朝中风云谲诡不提,葭韵坊近来却也出了件稀奇事——一向公例足兴的刑部衙门口,忽然也向坊里来购茶。

宋老爹当成新鲜话,说给从外省回来的颜不疑听。

洗尽风尘的茶坊主席坐在家俱空简的屋子里,品一口双珍眉,一面翻着帐本一面道:“茶不够,估摸是连班连卯地熬夜了,夤夜查的案子……最近有什么不太平?”

“倒没听街面上有什么事。”宋老爹才不管公家的事,避之惟恐不及呢。瞧着坊主心情不坏,眯眼笑道:“就是……”

玄白相间的水田衣衬得颜不疑眉锋净利,眼线轻抬,淡淡吐出一句话:“我还没老到听你报喜不报忧的时候。”

宋老爹便道:“近来与嘉叶茶庄斗茶……”

颜不疑兀然打断:“输了?”

“连比了三场,连……”宋老爹的笑容有点变味,扭曲的皱纹似攀了条蜈蚣,“——输了三场。”

“对方什么人?”颜不疑眉头收拢,“施盈去了吗,琳儿也输了?”

宋老爹道:“盈姑娘输在汤色,琳儿姑娘咬盏相去一水……那人是嘉叶庄新请的驻场,对外说是祁门云氏族中一个仆役,看着风度不像。”

“云氏。”颜产疑阖上账本,双眼迸□□光,“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地界盛不下他了,不把着自家的三州江水吃饭,手伸到京城来!嘉叶一个开了不到半年的场口,盘子不大,胃口不小啊,真不怕一朝翻了壳子,永世不得翻身?”

宋老爹低头不响。

颜不疑瞟他一眼,“吉祥呢?”

“啊?”宋老爹茫然抬头,“哪个吉祥?”

“老小子。”颜不疑促笑一声,往他胸前点指,“葭韵坊有几个吉祥?全京城有几个吉祥?把她叫来,煞一煞那破落户的锐气。”

他说得平常,仿佛吉祥还住在阁楼上,叫一声便能见着似的。

宋老爹却是刚收着干闺女传来的信儿,道她这段时间大抵不能出府来看望他。

女儿家心细,没有多说什么,但宋老爹知大族规矩,恐她在那深宅子里受委屈还不及,哪肯再添烦难。

他殷殷给坊主添茶,三分笑三分谄:“我有什么份量,就是把话递到了,也未必管用啊。”

颜不疑一睨,“说你病了。”

宋老爹笑得有鼻子没眼儿,一心向着干闺女说话:“病了请郎中,叫她来顶什么用,您说是不是这个……”

“说你快死了!”

宋老爹一噎,抻袖往自己身上看,“我这……”

“就说我快死了!”

宋老爹眼皮一抖,觑着坊主的神色,情知再这么下去俩人里真得死一个,不敢顶风呛,胡乱应承说“是”,回过味来又连连说“不是”,抹着汗去了。

颜不疑定死的事,任谁都没得商量。

宋老爹心里明镜儿似的,即使自己不同意,坊主也会派别人去办。无法之下,只得将此事传知吉祥,末尾加上一句,如有不便千万别为难,坊中自能解决。

……

如果真能解决,何必费事找她?

吉祥听见洺萱回进的话,一匙鼠食偏撒在笼内,哄得两只雪白的团子吱叫夺抢。

穆良朝定下三月禁足,至今三不过一,这个时候要她去与他说,难张这个口。

可她在葭韵坊受了五年庇护,坊中有事,岂能坐视不理?况且连施盈也胜不过的对手,又激出吉祥的好胜之心。

她别无长技,独论茶之一事,未敢自谦。

袍儿想家了,不住在旁撺掇:“姑娘茶技无双,这样添光挣脸的事有什么不好说?大公子最是疼你,姑娘只消提起那么一嘴,第二句话都不用,大公子一准儿便允了。”

于是吉祥便说了,谁成想不但第二句,连二十句都说了,穆澈只是不许。

吉祥磨破嘴皮无用,眨眨泛光的眸子,小指勾住穆澈衣带,“我只去半日,绝不生事一分,求求你了。”

穆澈此日偏不吃这一套,面色如平湖:“撒娇没用。”

吉祥手臂一勾,踮脚蜻蜒点水,柔情落处,无辜的长睫拂他鼻梁,字字酥到心坎上:“这、样、呢?”

袍儿跑了出去,不忘画蛇添足地捂上眼睛。笼里的兜兜和转转抓抓脸面,抱团扭过身子。

穆澈平生最讲礼度的人,即使失仪在丫头面前,火星也蹭蹭地往耳臻上蹿。

清朗的眼眸朦了一分,他捏住精巧的下巴尖,“颜不疑与我的话,哪个重要?”

吉祥迟疑,穆良朝可不似会说这种话的人,一时不及多想,直言道:“坊主与干爹对我有恩,这五年若无葭韵坊,我……”

她时而娇赖不假,却不愿拿这种事讨可怜,顿一顿,后半句吞了回去。

刹那间,一个伶落身影挣破旧年中秋印上心头,穆澈心里似被什么掐了一把,面色清软下来。

吉祥纯直,想要报恩亦在情理。斗茶之事顶破了天,确也没有多大。

只不过,外头暗涌正汹,小姑娘不知窗外事,不知道这当口,多少双眼晴都在紧盯卓清府。

穆澈抚着她肩膀,哄着说:“既有本事做生意,便要有魄力担输赢,嫁出去的女儿,不归他颜老板管了。此事没得商量,你莫再闹。”

吉祥是颜不疑手底教出来的,定下决心的事,也有几分不回不转的脾气,又仗穆澈好性,还想求一求。

穆澈见机便走,绕指柔虽无锋,谁说绵绵不能伤人?迟一步,不知小姑娘还要怎生缠他。

“穆良朝!”

一只脚迈出门的人生生止步,回头,一缕云光横渡韶净的眉:“叫我什么?”

“我、你……”

吉祥不愿使性的,可是老爹在外头记挂她,她在这里怎么能不惦记老爹?坊主那人脾气又古怪,若是一个不合心捉弄到老查柜的头上,老爹就只有哭不得笑不得的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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