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她撩完就怂(206)

只一眼,方舴似被一杆冷箭穿透,不由自主放开手。

吉祥瞬间扑到穆澈怀里,穆澈单手抚着她,满身冷寒一霎尽散,目光在她肩膀上拧乱的布料停留片刻,眸底重塑冰雪。

转向室内光景,一寸一寸收入眼中。

在近乎凌迟的视线里,穆庭准低头。他这辈子除了父母长兄,好像还从没向谁低过头。可是这一刻的无地自容是切实的,十一恍惚了:他是可以做得更好不是吗,他们原本正在一起吃面不是吗,怎么会,他怎么能把她引到这么腌臜的地方来?

他嗫嚅开不了口,穆澈冷漠地看着红衣卿相:“宁尚北。”又冷漠地看向十一:“穆允臣。”

同样无起无伏的声调,是把两人归于一类。满屋子人大气不敢喘,只有宁悦玄这时候还能谈笑如常:“侯爷来得巧了。侯爷方才说,要与十一公子赌一局?”

“赌个屁。”

三个字干脆落地,挨着滚热胸膛的吉祥迷惑地眨眨眼,仰头望着冷若冰霜的男人。

从来容裔得体不骂人的卓清侯就骂了,他没容任何人多说一句,径拉着吉祥的手腕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药散一饮而尽。

“良朝!”

“哥!”

穆澈置若惘闻,侧脸如冰玉雕成,摔了碗就护着吉祥往外走。

所有人都傻了,连宁悦玄也反应了片刻,而后眼中浮现隐约的冷笑,没再阻拦半分。

十一原地立了半晌,才如梦初醒地追出去,连和宁悦玄计较都顾不上。重见天日的刹那他深深吸了一鼻子新鲜空气,把守在门边的袁邻袁邵看见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十一眼下顾不上这些,他看着前头冷硬的背影,心跳若擂,最终还是咬牙叫了声:“哥。”

穆澈倏然止步。

——为什么要喝那碗东西?他不知道。

事实上从踏进去的第一步开始,他就气糊涂了。他带了人来、他可以和宁悦玄周旋、他甚至能治他一个罪,可是在看到吉祥那张轻抿苍促的脸时,穆澈一切想法都灭了——

他不能容忍他的小姑娘在那种地方多留一刻。

脏。

说服宁悦玄最快的办法,就是如其所愿。

十一叫住他的时候,穆澈只觉一线火热从他的喉咙直烧丹田,无边无际的热潮,汹腾奔向四肢百骸。

他的指尖不受控地发抖,十一以为良兄下一刻就要转身骂人,没想到前头的人颤声问了句:“我喝的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你不知道是啥就敢喝?不要喝陌生人给的饮料这是常识啊!虽然是我写的但我还是很气……

十一是我的崽大家不要骂太狠哈=。=

第182章 繁华子

“我喝的是什么?”

没人知道那是什么, 吉祥紧张地握住穆澈手心,看着他的脸色可见地变得红润,又在下一瞬苍白化雪。

穆澈勉强提袍上了马车,身子歪进软垫的同时, 无意识发出一声似怨似诉的长叹。

他的状态很不对。

吉祥慌红了眼圈, 连连问他“哪里不舒服”, 声音软得滴下水来。

穆澈紧咬牙关,一个字也说不上来。

他的感观变得虚渺, 好似体内有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极尽抚慰着他, 又隐含凌乱的肆虐,他有种感觉,若是一旦开口,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甚至怕会伤到吉祥, 喘着粗气把人往外推, 吉祥却靠上去, 柔软的双臂环住他的身子, 是护人的姿态:“别动别动, 良朝你别怕,我们马上回家, 到家就给你请大夫。”

十一孤零零地站在街边, 望着那驾去远的马车呆立一阵,忽然提步追了上去。

等回到卓清府, 穆澈一身锦地衫子已叫汗水浸透了,汗珠一滴滴沿着他的额角滑到下颔, 两条漆黑的裁鬓直如湿鸦。

他的眼神明显散乱,嘴里不由自主地念叨什么,吉祥一个人架不住他, 袁邻袁邵左右扶着公子到厅里,只能听见他反复低语:“我要他一只手,我要他一只手……”无人明白是什么意思。

“良朝,你看看我,我是临儿,你别吓我。”吉祥眼泪无声地滑出眼眶,紧紧托着他的手臂,完全不知该怎么办。

“良兄!”

随之赶来的十一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到了,穆澈背对着他,看不清脸色,十一自己的唇角反而发抖,向穆澈走过去两步。

然后,穆澈毫无预兆跪了下去。

一声沉重的闷响,不约而同几声惊呼。穆澈紧咬牙关,一手借着吉祥的力量,一手青筋爆凸地扳着花梨桌腿,好不容易站起来,拄在案上的手不听使唤,袁邻以为公子在找水杯,连忙递去,被穆澈反手掼在地上。

那真是银河乍裂的一声响,没人想到,这个温文的男人能够爆发如斯力道。十一手背被飞溅的瓷片划出一道细口,却感觉不到血流的温度,他怔怔望着眼前孱白的背影,耳闻一声叹息:“穆允臣。”

那声音是从喉管里挤出的,十一以为他会骂他,可那嘶哑的声音是依旧克制的、没有责怪的:

“穆允臣,你是东府雏凤,教导的话轮不着我说,只、只一句……你有锋志俊才,不要用狷狂毁了自己。”

字字轻淡,字字剜心。

十一空洞地立在原地,浑身僵硬,良久不能动弹。

但是已经没人再理会他,穆澈说完后推开所有人,跌跌撞撞往东厢去,奔到自己的屋里反锁上门,不放任何人进来。

吉祥急得在外头拍门:“良朝你开门!让我陪着你!大夫呢,大夫还没到吗?良朝,穆良朝,你开门!”

“临儿别恼,让我一个人待会就好了……”隔门的声音已轻若不可闻。

“你让我看看你。”吉祥满眼泪痕地哀求,心如百爪钩挠。她现在很后悔,她为什么要去吃那碗面,为什么要去东俊府离开他呢?

敲门都不应,吉祥一吸鼻子,“袁邻袁邵,把门砸开!”

“我看谁敢!”里头突然爆出一声怒吼,迥不类穆澈声调,伴随着许多物件怒砸不绝。

“良朝……”吉祥心疼地闭上眼。

……

游九被侯府的人请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红着眼的女子颓然蹲在门外,像只被丢弃的小兔子,说不出怜容惨淡。

一看见他,吉祥立刻站起身,黑漉漉的眼珠乞求望去。

游九温和地看她一眼,难得没有调笑,“他应该不想让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放心,我去看看。”

游九并指搭在门缝微一使力,里面的锁“嗒”地一声震开。吉祥跟他到门边,游九推开一条缝侧身进去,用一根指头抵住小朋友脑门:“止步。”

吉祥委屈巴巴,又想哭了。

屋内一片狼籍,一股幽微的蘼香弥漫在才平静不久的空气中。游九轻快地打了声哨,一面避着地上乱糟糟的东西一面往内舍走,“穆良朝啊穆良朝,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他绕到山水幛里,目光倏然定住。

通篇渴笔,满目飞白,烟气幽浮,鬼神难御——那是散落在脚踏上的两幅丹青水墨。

游九平生第一次看纸上的东西也会被吓到,那笔锋转唳吞吐,已经不是人间该有的气象,稍一凝望,便心悸不已。

“良朝,你——”游九转眼望向床榻,再次愣住了。

松垮中衣的男子散发躺在枕上,整个人好像才从水里捞出来,鬓湿唇红,像一只萎蘼而妖冶的水鬼。

他好像还没从无限满足后的空虚分脱出来,迟滞地动了动眼珠。那漆点的一瞳,令游九这见过大风大浪的都恍然心跳,甚至怀疑老朋友是被什么附身了:“穆良朝?”

“五石散。”

床上的人完全是正常声调,只是含着一丝丝疲惫,“晋时以石琉朱砂为配方,服之会有暂时的神思清明,体力强旺,枉称去病强身,其实是种慢性毒|药……这东西,不知什么做得,药性至少十倍于其上,瘾性太强,若传到百姓手中,流毒难料……”

“这个时候就别忧国忧民了。”游九伸手搭在他脉搏上,觉脉相滑脱,是极虚之表。

他皱着眉用内力向外引导,试图把穆澈喝下的脏东西引出来,谁想到穆澈虚不受力,被一线力道牵引,整个人摔滚出去,跌在床下。

“……”

四目相对,游九装做无辜地扭开视线。

“怎么了?”吉祥贴着门扇听见动静,着急地问:“良朝还好吗?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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