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姬她撩完就怂(113)

不愧为一手创办学庄的女夫子,大事小情一连列出七八件。也有穆澈想到的,也有没顾及的,听到后来动了一念,双手捧茶,含笑递过去,“姐……”

“免开尊口吧。”穆雪焉闻音知意,“本人无佳人回护,不揽这苦差。”

……

卫氏那里,也有意让女儿留下帮衬。雪焉听了就笑:“良朝加上犁然两个,天大的事也顶得住了,何用我凑趣。”

事分内外,两个侄儿有定算不假,却哪有大男人主中馈的道理?卫氏这几日隐隐觉着事起突然,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总觅不出缘由。

女儿提起犁然,卫氏的心思被岔开,半笑半嗔道:“你还指着温儿?他早不知何处躲闲去了,尽日早出晚回,倒像家里有老虎等着吃他呢。”

雪焉大笑大赞,“果然聪明。”与母亲吃果子闲话一回,又道:“我后日便回书庄去,当日也不必请我。”

卫氏眉间的随侯珠钿动了一动,随即想想,她不凑这份热闹也好,往爱女瑜白的额角戳一指头,“你是什么客,还劳动人请?”

这壁安排不尽,始作俑者的小日子却乐呵无边。

外有良师,内有良人,吉祥连睡中嘴角都是翘起的。

等到穆澈得空来品一盏扶芳饮,方觉其味大异从前,了具真茶之香。

吉祥紧观他的神情,美目泛采:“好喝吧?”

学到了几手本事,就这样得意忘形。忆及那日在别寺遇见她的样子,还不知在那位傅先生跟前如何夹着尾巴小心——穆澈一脸高深,故意不赞她。

吉祥只当他疲累,一面调弄着茶膏一面问:“为皇亲操办寿宴,是不是很辛苦?”

穆澈听她所问心不在焉,没准小脑袋瓜里,正回想着她的好师父哪句教导,修眉薄儇,笑了一声。

“老人家好热闹,到时太妃兴许想见一见府上四姬,请湘辰姑娘那日也来,你们几个一同见过太妃。”

皎皎手腕愣在木叶盏边,略大的梅花玉镯玎玲一声。

毕竟那样尊贵在上的人物,吉祥多少有些发怯,害怕万一失礼不周可怎么好?

扭头看看穆良朝,她又转而安慰自己,再了不得也是一个老太太,自家在阿翁阿婆面前一向很得眼缘,便抿着酒涡应了一声。

这个女孩子如此易于满足,善于自安。穆澈怜爱地抚过沁凉的发,半晌问:“临儿,你儿时过得好吗?”

吉祥不大愿提前事,古怪看看他,转眸道:“还好。”

案上散放着铜碾、罗屉、六君、锡瓶等物,吉祥一一摆正,柔荑忽被按住,嗓音比手心的温度更撩人:“我想知道。”

吉祥怔了好半日,半点笑意流出唇尾,似静待昼夜的新蕾娇绽一线,含香暗浮。

“是真的还行——并没有挨打挨骂,月钱也与两个妹妹一样的,只不过……日用饮食诸事自家打点处多些,嬷嬷没日没夜地做针黹,总不大宽裕。想来我怕做女红,大抵是那时候看多了,看怕了。”

穆澈神容轻沉,“我见过周探花,还当他——”

吉祥以为他曾在公事上遇见过,不曾深想,索着眉头回忆:“除了周嬷嬷,那人算是待我最好的了,出门带回的玩意儿,有他妹子一份,必有我一份。只是若被他妹子瞧见,难免……为人兄为人子,他也管不了那许多啊……”

许多未尽之言,被一声叹息轻轻抹去。穆澈抵住她的额头,“他们欺你至此?”

“这便算是欺负吗……”

吉祥摸着腕子上的玉镯,闭目摇头,“他是长子,大我五岁,那时我娘早已不得宠了,嬷嬷从来不说这种事,离家后一二年我才明白,那时候……娘亲是用了怎么样的……才有了我,我,只替娘亲难过,可惜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

“明明上帝,临下之光。”穆澈将柔嫩的手心送到唇边,“岳母为你取名,定视你为她的光明珍宝,母女之情,不在碧落黄泉。”

吉祥蹙然改色,两只眸子动也不动盯着他。

穆澈拥紧她道:“咱们成婚之前,便一同回去祭拜她老人家,也叫岳母仙灵认一认我这个半子。”

屋内倾刻静下,挟着净光的细风过境穿堂,至廊下凌凌旋舞,欹上茶室帘栊。

第102章 物华长依   岁岁登高,年年落帽

往岁重阳皆无事,今年虽有俗务,难却登临之兴。

好歹从一堆无头事里偷得半日闲暇,穆澈带着吉祥去南牙山登高,打算下山时再到倚南庄讨个歇脚处。

吉祥近日攀山惯了,也觉不出累,与穆良朝随话随行,不觉便到了半山腰。

说起上回走东氜山,袍儿被蛇吓着的事,穆澈微笑接口:“你莫乍着胆子,一时遇见了,别来找我才好。”

吉祥颇为自得地夹夹眼皮,“我最不怕这些。”

说完却打了个轻颤,原来此朝云聚,太阳尚不曾露面,山间气象微寒。

南牙山说高不高,于此立身回望,见苍枝阒横石壑,赤林秀峙初霜,亦有巍然之感。

吉祥回头回脑地小语:“他们怎么还不见上来,别是跟丢了吧。”

洛诵二人并琏瑚二人及几个小厮散缀在后头,若有事由,洛诵耳聪眼明,一个箭步便及赶上的。穆澈忍笑伸过手,捏捏她的鼻子,忽听左右有人声。

沿石阶上两步,便见前头那山亭子外面围着几个仆从,其中两人正收理一副竹舆,亭中三五人影。

“良兄!”

穆澈闻声而笑,那厢已先感叹了出来:“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亭中并立两道身影,一者玄袍潇洒,一者缃服挺括,正是东府的十姑娘与十一公子。

那阑靠上还坐着一个男子,与穆澈年龄仿佛,欹在白虎软垫,身笼一件绀青及地风披,愈衬得面如新雪,桃目夭夭,意静而反生其色。

吉祥未见过此人,当下不知作何称呼。

穆澈笑道:“这是五哥。”

吉祥忙福身一礼,想了想还是赧声道:“五公子。”

五郎穆庭凔浮起羽弱的唇角,眉目秀冶不类人间:“不妨叫声五哥。”

吉祥曾见杜云觥,以为过往所见无论男女,单论相貌之美,皆不及他,如今始信天外有天。

又见这位东府五公子声气孱孱,想起诗本上有“好物不坚”的话,心念触动,转眸审了身边人一眼,自己也不防,衷心竟隐然一悲,却不明缘故。

穆澈正瞧着五郎面色,“五哥今日好游兴,还弄来两个护卫。到底你有面子,平常再不见他们到得一处。”

卿儿与十一早起还因一件芝麻小事口角,这会儿尚且别扭着,被穆澈一语料中。

穆五郎淡淡笑:“偶思从古辞青,有随身这些人跟着也够了,母亲如何不能放心,强拘了他们来,耽误他们寻友自乐了。”

“哪儿的话。”十一信手揪下一片绯黄宽叶,啜唇一声长唳,贼笑嘻嘻:“五哥过意不去,将那副兰亭帐赏我呗。”

“哼,出息。”

“啧,我讨我的情,关你什么事!”

“不干我事,只是碍眼。”

“哈哈,滑天下之大稽,有人撑着你瞧了?你不愿……”

穆庭凔突然嗽起,寡白的指紧扣亭柱撑着身子。干戈复起的两人同时噤声。

穆澈忙上前扶揽,皱眉向两个小鬼道:“学得好规矩,在外越发有样子了!”

这一个挨了数落就吐舌不啧声,另一个则冲着吉祥挤眼扮怪脸。

吉祥偷瞧斥者神情,的确不像动气的样子,怨不得他们不怕。

才赶上来的袍儿呆呆看着亭中那人,却实实吓住了,挪步直往姑娘身后藏。

穆五郎敛回余光里的一袭红,拿细帕掩唇,喘定勉强笑道:“不相干。我不中用,便在这里歇了,你们去登顶是正事。”

“那也没什么相干。”穆澈才说这一句,林后转出一道声响:“老师?”

一个英朗少年跃上亭台,手中握着一把浅紫深红的野吴茱,愣愣看向在座的两人,似踌蹰何事先行。营然一刹,少年还是先将茱萸捧给穆五郎,“此物辟邪,愿五表哥岁岁登高,年年落帽,物华长依。”

五郎微笑:“多谢你。”

而后少年转向穆澈,端正地行一个师礼,“见过老师。”

穆澈含笑注视他举动,“非是塾中,不拘这礼了。”

“上次校场时我便要说,总叫什么老师不老师的,合该唤声表兄才是——”十一大笑着揽过小表弟,“淘气则矣,如今你小子怎的老实过头了?”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