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小小的一瓶,是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采集晨露才做成的,平日里最为珍贵,一滴两滴的省着来用。
谁知道这一下全没了。
太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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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胥走到院子里,凉风吹来透了气,脑袋才清明一些。
他长吁一口气,鼻间馨香味半点不减,只想着方才所见所闻,喉头不禁又紧了两分。
不禁又松了松领口。
分明更深露重,他却热的火气直往上冒。
后面房间隐隐传来小姑娘的哭声。
习武之人,听力视力自然都比平常人要好上一些,这哭声已经在压抑着,他却还是听见了。
烦死了,女人就知道哭。
同方才一样,他当真烦闷的不行,却又莫名无法发泄 。
这要是放在以前,他肯定要直接把人扔走,少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
他可不想扔她,本来就不想理,扔坏了多糟心,还不是得他来收拾残局。
陆胥回头看了一眼,眼角微沉,转身大步往前,进了书房。
拿了杯子倒水喝。
才坐下没多久,他已经把一壶水都倒完了。
“主子,东西搜到了。”隐半手上拿着几根金子,递到陆胥面前,说:“那丫头藏的深,在床头下面,还有几张没送出去的纸条。”
陆胥看都没看那几根金子,直接拿了那叠纸过来,随意翻了翻。
记录了一些他平日生活的日常,其余也没什么。
看着不起眼的一个小丫鬟,还挺能打听,这段时间不知道传了多少他院子里的消息出去了。
陆胥自然不是好糊弄的,前两天察觉不对,今日随口诈了她几句,什么都诈出来了。
只是让打断她的腿,已经是仁慈了。
陆胥把纸扔到一边,说:“你看着办吧。”
“是。”隐半应了声,接着从腰间掏出个玉佩,双手呈着,“还有,您的玉佩也找到了。”
陆胥抬眼,目光沉然,看了玉佩两眼,道:“不是说让你别找了吗?掉了就掉了。”
“是打捞四小姐尸体上来的时候,便落在岸边了,今儿下人打扫卫生,才无意发现。”
这玉佩在外头风吹日晒一个多月,依旧晶莹剔透,通体翠绿,只是玉佩上的坠子已然发黄,沾了泥土,不好清洗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坠子上似乎还沾了点点血迹。
“扔了。”陆胥眼眸一暗,收了目光回来。
陆胥拿了桌上一本书过来,看了会儿,根本看不进去,抬眼见隐半还在那杵着,抬头不耐烦的问:“还有什么事?”
“太夫人那边……送了两个嬷嬷过来。”隐半犹豫道:“说是夫人怀孕的事,还有些需注意的,得跟少爷您也说明。”
“不用说了。”陆胥显然不愿意提起这事,声音陡然冷了几分:“有关她的事少跟我讲。”
“是,知道了。”隐半应下,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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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微亮,透过斑驳的树叶落在水澜院中,扫地做饭的声音渐起,比往些日子热闹积极了不少。
橘白备了热水进来,脸上带着笑容,脚步也十分轻快,进门见沈卿禾已经醒了,便问道:“夫人昨晚睡得可好?”
沈卿禾眼睛疼的厉害,眼皮子上似乎被几百根针扎了似的,迷离间揉了揉眼睛,答不出违心的话来。
她怎么可能睡得好。
昨晚哭的厉害,后头终于缓过来一些,心却始终像小鹿似的在跳,一刻不得安宁,闭上眼睛时,脑子也全是那张凶神恶煞的脸。
睡得极不安稳。
今早偏还又醒得早。
沈卿禾抬头看镜子,眼里红红的,稍微有点肿了。
“橘白,你待会儿煮个鸡蛋,我拿来滚一滚。”女儿家原本娇柔的声音中,也带了细细的沙哑。
橘白也没问,只当是夫人爱美,要消消肿,便直接应了下来。
沈卿禾手指浸入水中,将巾帕打湿了,动作不紧不慢,开口问道:“昨日为我把脉的,是哪位大夫?”
昨日太过慌张,这些都忘了问,经过了一晚才想起来。
“是城西济世堂的周大夫,整个霁城医术最好的大夫了。”
橘白想了想,又道:“听闻周大夫的师父,曾经是皇宫里的太医,深受皇帝器重的。”
这么听起来确实很厉害。
但是——
“那他有可能诊错吗?”沈卿禾问。
“奴婢自小在霁城长大,倒没听过周大夫有过误诊。”
沈卿禾拿帕子擦了擦脸,在小几旁坐下,自个儿右手搭到左手上,稍微的停了会儿。
她也不会,自然摸不出什么。
轻叹了口气,便又将手收了回来。
沈卿禾倒是记得以前经常给娘亲看病的一个大夫,医术也不错,将养着娘亲的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
她或许可以去找他看看。
只是……她得想想自己该怎么出府。
她自然知道,整个府邸都是陆胥的天下。
没有适当的理由,她现在出府,便等于找死。
两人之前明明一面都没有见过,却能让下人都认为他晚上和她睡在一起,光从这一点,便细思极恐。
她不晓得具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是她不该去探听的。
“夫人您今儿早上想吃什么?”橘白提议道:“不如炖盅燕窝,蒸一盘虾饺,吃完后歇一歇,还得把药喝了。”
随便吃什么了,沈卿禾并没有意见,点头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橘白到沈卿禾身后,拿了梳子给她梳头发,这一头秀发乌黑柔顺,当真是漂亮如绸缎。
“表小姐这几日便要回家了,方才还托人来传话,说夫人您身子舒畅的话,可以一起去摘摘桃子。”
顾不得什么桃子不桃子的事,沈卿禾紧接着便想起另外什么,确认道:“宜棠她要回家了?”
橘白说:“是的吧,表小姐都住了半个月了,也该回去了。”
沈卿禾是想,或许可以跟着江宜棠一起出府。
“我今儿也有点闷,倒正想出去走走。”沈卿禾于是便答应了下来。
第6章
江宜棠乐衷于摘桃子这事,兴致勃勃的不得了。
沈卿禾劝了许久,才让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她心里本就惴惴不安,再去桃林里头,那是自己吓自己,一颗心脏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两人沿着曲廊走了会儿,沈卿禾还来不及同她说出府的事,便遇上了陆豫。
说了几句话,江宜棠便跟着陆豫一起摘桃子去了,沈卿禾无奈,只得自个回水澜院了。
看来江宜棠是指望不上了。
她得另外想想办法。
到了院子门口,沈卿禾脚步下意识停下,愣了会儿,才回头问橘白道:“陆胥他在里面吗?”
橘白说:“二少爷一大早便出门了。”
沈卿禾瞬间松了口气。
“我有点饿了,想吃藕粉糖糕,现在厨房有吗?”
太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心情舒缓下来些,能感觉到肚子些许的饿意了。
“应当没有。”橘白听沈卿禾说要吃东西,还挺高兴,笑道:“夫人想吃的话,便先等等,我就这让厨房去做。”
橘白说完,转身往厨房去了。
沈卿禾倒也没回房间,寻思在院子里走一走,房间里玫瑰花露的味道实在太重了,直到现在都浅浅的弥漫着,没有散开。
她来到水澜院也这么久了,一直只待在自己房间里,其余地方也没去过,今天突然就想走走看。
水澜院是整个陆府最大的院子,走过抄手游廊,庭院后面还有好几间屋子,最后头似乎还有座小小的园子。
这后面原来这么大呀。
沈卿禾一边走一边在心里暗暗惊叹。
逛够了,正准备要回房间,眼底一只兔子蹦了过来,沈卿禾视线下意识跟过去。
白白胖胖的小兔子,毛发柔顺,耳朵上粉嫩嫩的,跑起来灵动欢快,沈卿禾当时看着唇角就弯了起来。
沈卿禾提着裙角,跟着小兔子的脚步,往前走了几步。
小兔子到后墙边上就停了下来,似乎是在找路找不着了,沈卿禾蹲下身来,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的耳朵。
滑滑软软的,好可爱啊。
小兔子趴下来,盯着前面的草丛,一动不动了。
沈卿禾有点想抱它,可又不是太敢动。
“你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到我们院子里来?”沈卿禾又试着摸了摸它的头,柔声说:“我送你回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