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景(48)

一开始不只是袁青,连郭林都没有多想。毕竟穆恒和陆雪梧相继过世,穆长戈是一定会丁忧守孝一段时间的,除了边关再起战事这样的大事,其他的并不多管才是正常的。但是渐渐的连袁青都觉得这架势不对了,穆长戈很显然有一种……干脆想把一切都转交给两人的模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比起只是因为穆恒的事不清不楚,和穆长戈的诡异表现而心焦不已的袁青,郭林其实比袁青还要慌张一些。

因为他比一贯粗心大意惯了的袁青更敏锐地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异样。

他们的皇帝陛下李泓。

不论是镇国将军府的重要地位,穆长戈如今在边军中的重要角色,还是穆长戈本人跟他多年来极为亲近的情分,镇国将军府的这些个异样,包括穆长戈开始放权的行为,李泓不可能没有注意到,但是他什么举动都没有。

默许了。

甚至……

这些天,最应该出现在镇国将军府内,陪伴和安慰穆长戈的,他们少将军名正言顺的未婚妻,康乐长公主李湉,也没有出现过。

这不合常理。

除非……

穆恒突然暴毙,穆长戈突然起的放权甚至脱离的想法,这一切……与皇家有关联。

有了这个猜测的时候,郭林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他甚至不敢跟袁青提。

若真是……

那这件事,就绝不是凭他和袁青两人能够查清甚至改变的了。

今日见穆长戈,郭林其实也试图隐晦地想要确认……但穆长戈什么都没说。

“郭副将,袁校尉。”郭林和袁青兄弟两人在穆长戈的院子门边摸不着头脑地着急的时候,傅年出现了。

整个镇国将军府内,傅年是郭林和袁青在穆长戈之外最熟悉的人,虽然傅年从来不曾跟穆长戈一道上过战场,却一直是将上京城的诸多事务处理得妥妥当当的,称得上是穆长戈的心腹之一了。

这几日下来,傅年的脸色也并不太好,露出一些显而易见的疲惫和憔悴,但腰背仍旧挺得笔直,跟以前一样地料理大小事务。

傅年出现在袁青和郭林身后,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显得镇定而又自然:“少将军吩咐我送二位出府。”

袁青见到傅年,先是眼睛一亮,而后又叹了口气:“唉……傅年,你跟我们俩还不一样,毕竟是将军府的人,连你……也一点儿消息都不知道么?”

事实上这个问题,在袁青和郭林结伴第一次上门瞧见傅年的时候就问过了,之后两人每次过来只要能看到傅年袁青也总会忍不住再问一次,只是每一次都没能得到他想要的回答。

袁青和郭林一头雾水的事情,傅年也并不知情。

傅年只知道,将军府确实是发生了什么,甚至大将军穆恒身死的那一个晚上,府中有不少府卫侍从都很显然中了迷药失去意识。只是到底如何,似乎……只有府中的几个主子知道。在穆恒和陆雪梧相继身亡之后,其中详情只剩下并不愿意多说的穆长戈了解了。

只是……

正如袁青所说,傅年毕竟跟两人不同,他是镇国将军府的人,是穆长戈的心腹侍从,的的确确算得上是将军府内最容易发现有关穆长戈的蛛丝马迹的人。

傅年抬眼看了看已经习惯性地露出失望和迷茫之色的袁青,抿了抿嘴还是开口对着袁青和一旁的郭林道:

“两位若是有心,当真放不下,傅年……倒有个建议。”

“哦?”比起听了傅年的话后挑了眉头但仍旧算得上沉着的郭林,袁青几乎是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搓着手掌满怀期待地看着傅年:“什么什么?你说你说!”

傅年也不绕弯子:“出事前少将军一直在查的事,关心的事……两位若是有余力,不妨……多加些关注。”

“呃……”袁青听后挠了挠脑袋,转头去看一旁微微皱起眉头一副若有所思模样的郭林:“哎老郭,你明白了?”

郭林忍不住白了袁青一眼,而后冲着傅年点点头:“我明白了。”

傅年见状也没有再多言,干脆微低着头当先迈步,做出引着两人出府的样子。

袁青看着已经走到自己前面的傅年的背影,张了张嘴到底没去打扰,而是凑到郭林身边小声问:“什么意思啊?少将军之前跟咱们一直在查的不就是那桩案子么?可是……不是已经有了头绪,陛下那边已经接手了大半,盯紧了宁郡王么?那咱们……”

“少将军向来是个极有担当的人。”郭林也没继续听某人的瞎猜,干脆开口给他解释:“不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是他认定的责任不会半途而废的,你只瞧这几日来少将军放权给咱们的时候这样细致就知道了。但是……的确,傅年若是不提我一时间还没有想到,之前在上京城我们忙叨了那么长时间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去查的事,在大将军……之后,全都放下来了,少将军甚至再也没有提起过,其中……恐怕有些蹊跷,很有可能就有咱们一直摸不着头脑的事的关键。”

袁青板着脸点了点头,可在这之后仍还是露出困惑神色:“那所以……宁郡王?”

郭林叹了口气:“宁郡王的事在大将军出事之前就已经大半都交由陛下那边,少将军并不如何管了,恐怕不是。”

“那……”

“江湖人,先前康乐长公主在百花庄园险些出事之后……少将军就对这一方面的事很是上心。”郭林眯了眯眼睛,也想到了一条线:“还有,你还记得吧?从你跟少将军去过刘茂之府邸那晚之后,少将军一直在找的那两个神秘的江湖客。”

袁青仔仔细细地听着郭林的话,一边点头一边牢牢记下:“好,我明白了,我会继续带人好生调查的!”

毕竟有了方向,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郭林看了一眼前面几步引路的傅年,对身旁一本正经脸的袁青轻笑了一下:“你有空么?我听说你有个刑部的朋友前两天找你帮忙?”

“嗨!”袁青摆了摆手:“就是死牢里丢了几个犯人,因为丢得无声无息有些蹊跷,加上这段日子朝上动荡太多,我那朋友也有点儿被吓到了,这事儿暂时没敢上报想找我问问能不能派人暗中注意些……不算什么大事。再说了,反正都是要查上京城内可疑之人的动静,正好一起了。”

郭林点了点头,想了想提点了袁青一句:“彻底掩人耳目暗中调查恐怕没戏,既如此,倒不如打着查逃狱死囚踪迹的名头,也好稍稍掩盖一下另一层的用意。”

“啊?可是我那朋友那事儿也不能明目张胆地查啊……”

“傻子!我又没让你明着嚷嚷出来,就是让人以为你是在暗中做这件事……算了,这事儿等回去我跟你细说,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哎,得嘞!”

利用

上京城小院。

拿着一个封得十分严实的盒子站在藤制的躺椅边上的柏云舒微低着头,尽管脸上还是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气息却显得和缓很多。

正仰躺在躺椅上摇摇晃晃的老者眯着眼睛,手里拿着的蒲扇往柏云舒怀里指了指:“老头子的那点子存货差不多都在这儿了,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你都知道是什么怎么用的。”

“是,多谢师父。”

眯着眼睛的血衣教太上长老声音轻轻地:“你们两个不想牵连血衣教,不愿意让教中人掺和得更多,这样的苦心不只是蜃那小子知道,老头子我也一清二楚。就只凭着这个,多给你们点儿东西也是应当的。”

柏云舒神色不动,低垂着眉眼带着点恭敬:“师父并没有这个义务,您的这些帮助我们很感激。”

太上长老睁开眼睛,看着身边站着的柏云舒似模似样地叹了口气:“不是我说你丫头,老头子我好歹也是教了你不少年的师父了,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师父不计较,但怎么难得在师父面前说这么软和的话的时候都不给师父露个笑脸呢?”

听了太上长老的话,脸皮绷得反而更紧了一点儿的柏云舒轻眨了一下眼睛,没有回应。

对于柏云舒实在太熟悉了解了的太上长老自然也没有期待她这时能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幽幽地又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性子,向来都是这么倔的,还有那个臭小子……你说说,明明跟你们俩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蜃那个小子可是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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