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导致景崇伦十分讨厌景瓷。
不仅如此,景瓷还因为苏柔溺养式的教育,在京城更是人见人厌,名声很臭。
只是虽然都这般了,可是景崇伦还念着是嫡女未成真正的惩罚,然而这次,景瓷做的太过了。
身为女子,她却大庭广众之下对当今沥王殿下示爱。
貌丑无盐的她公然这般,在沥王的眼底就是挑衅。
这让沥王着实下不来台。
这一下,哪怕景崇伦不对她处罚,沥王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她。
所以这才有了景府外杖责一百送去东郊偏远这一出。
然而姬凝依旧不明白,哪怕景瓷这般一命呜呼了,那怎会变成她醒来了,还成了景瓷?
她明明死在了雨夜,死在了姬家灭族的几个时辰后。
一想到这,姬凝的心口便如撕裂般锥痛。
“醒了,醒了,谢天谢地,小姐她醒了。”
秋苒的声音将姬凝的思绪唤了回来。
“就说她会醒了,急什么。”随即而起的是一名男子的声音,嗓音雄厚,估摸在四十岁左右。
姬凝转头就看到他的手伸了过来,手指搭在了她的脉搏上。
男人留了胡须,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视线落在空中,眉头在号脉中越皱越紧,最后化为一声叹息。
秋苒见状,连忙追问:“秦大夫,您怎么叹气了?”
“啧啧啧,命不久矣啊。”
“命,命不久?”秋苒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
姬凝也是眉头一皱。
就在气氛十分紧张之际,秦大夫的声音再度想起:“也不是不能治。”说着又摇了摇脑袋:“这姑娘本就没有求生欲了,我也不必多此一举,一心求死之人,我秦乌不救。”
说完,转身欲要离去。
然而姬凝却是眸中一亮。
秦乌?
一代神医秦乌?
姬凝激动的坐了起来,却因为起来的太猛踉跄了身子,吓得秋苒连忙扶住:“小姐,你怎么了?”
景瓷安抚的拍了拍秋苒的手,转头看着秦乌:“呵,没法子救就没法子救,何必往责任往我身上推呢?”
“小姐,不会的,你别瞎想,别,瞎想啊。”秋苒担忧不已,却不愿相信这大夫的话……
秦乌气的撂下了手中的箱子,几步走到姬凝面前:“我秦乌能骗你?”
“说不准呢?”姬凝笑的癫狂。
“你这丫头,真是顽固,你这是中毒了,还是长期以往的慢性毒。”
说着,秦乌又凑近了姬凝几分,指着她左脸颊眼神到脖颈处的奇怪纹路的黑斑:“这些就是中毒所致。”
“瞎说,这是胎记。”
“谁家胎记后天冒出来的?”秦乌气的吹胡子瞪眼,绕着房间兜了一圈:“你这丫头竟然不信我的医术,你,你,气死我了。”
“要我信你,也可以,治好我,不然你就是蹩脚大夫在这充神医。”
秦乌见状,一跺脚丢下一句话‘好,让你看看什么是神医’就走了。
姬凝眼中闪着兴奋,捡来的命也得珍惜。
毕竟她还有好多事需要去做。
她的仇要报,而那个男人欠她的,她得拿回来。
半月之余
“义父,这衣裳你洗的不干净,我给你洗,诶呀,洗破了,没事,我拿回去让秋苒补补。”
“义父,你这被褥得常晒晒,不然有霉味。”
“义父,对了……”
“你,给我闭嘴。” 一声怒吼,惊飞了院落旁栖息在树上的鸟儿。
院外,抬手正要敲门的人生生的顿住了动作,小心翼翼的看向身后马车内的人。
这,秦神医不知又为什么事在气头上呢,他这是敲,还是不敲啊?
“九……主子,我这……”
“敲。”
马车内的男子只说了一个字,声音疏冷却极其悦耳,像碧珠碰撞玉盘发出的声响,只是气息略微疏冷。
青衣男子闻言,连忙敲响。
“先生,是我,青峰。”
那原本吵闹的院子,瞬息间归为平静。
许久,院门才有人从里面打开,然而青峰却意外的退后两步,因为这次开门的不是秦乌,却是一张陌生女子。
一张脸都用着白布裹着,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这造型着实把青峰吓了一跳。
“请进。”
这人正是姬凝。
哦不,现在应该叫她景瓷了。
半月之前,秦乌应诺后,便开始对景瓷开始治疗,一日一日的开始好转。
秦乌证实了自己的医术,可以在这丫头面前扬眉吐气了,谁料五日之前,这丫头竟然备了两个猪蹄,三只鸡,四只鸭,五只鹅上门。
开始认他做义父。
第一日,给他做了一桌子菜肴,要认义父,然而让他吃了拉了一夜,好在自己是大夫。
第二日,给他整理院里的药材,最后该晒干的她磨了,该磨的,她晒了。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她刚洗破了他几件衣服,气的他正要把她赶出去。
短短五日,他已经经历了身心俱疲的感觉了,他觉得这景瓷就是磨他的。
而磨他的这位正站在门口等待客人进来。
景瓷坑了秦乌这么久,却从来没见过有人上门找他的,今日这一出,她倒是有些好奇。
更好奇的是眼前这看似平凡无奇的马车却用的是金丝包边车框,而这马也不是普通的马,若她没看错,这可是千里马。
就在这时,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随后景瓷看见了这只手的主人。
而她,很巧的是刚好认识。
应该是作为姬凝时候的她认识的。
惊愣之余,她猛的低下了脑袋,再不敢肆意观望,恭敬的站在门边。
男人一身玄色锦袍,没有多余装饰却仍让人瞩目,浑身带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威慑。
和这威慑相反的是他拥有一张让京城被封第一美男的沥王都会自愧不如的俊颜。
传闻沥王殿下乃是京城第一美男,然而在此人面前,沥王只怕也会失了颜色。
只是他的名声比这张脸更为让人威慑,所以没人议论过这张脸。
因为都怕修罗。
更怕修罗那冷漠多变的性格。
荆楚闫越过景瓷进了内院,而景瓷一直到荆楚闫离了好远才敢大口呼吸。
眼见着这位大人物进了内院,景瓷转身就往厨房去。
“小姐,你怎么来这了?”
“有开水吗?给我来一壶。”
秋苒听着景瓷的话,连忙动作。
“爷,身体已无大碍,余毒尽清。”
景瓷端着茶进来的时候刚好听到这么一句。
难道这大人物也和自己一样,中毒了?
就在她愣神之际,忽觉有道视线注视着自己,景瓷抬头刚好撞进一抹幽深的眼眸中。
只一眼,她顿觉浑身一寒,那眼神犹如深潭般疏冷神秘。
顿觉不妙,景瓷连忙垂下了脑袋,将茶放到了石桌上。
“这位是我刚收的义女。”
秦乌瞧着荆楚闫看了眼景瓷,便开口解释了起来。
这一解释,可乐坏了景瓷,之前叫他‘义父’没有一次答应的,眼下却主动介绍其自己的身份了。
这不就是承认了?
这样想着,景瓷一个激动连忙帮着他们倒茶。
只是她手一滑,一杯盛着滚烫的茶水的杯子就这样的滚到了荆楚闫的衣袍上,吓得景瓷连忙去捡。
捡完又见水渍浸湿了衣袍一大片,景瓷连忙去擦,然而她却忘了她擦的地方在胸口处。
这模样,似乎可以解释为揩油。
“滚开。”
冰寒刺骨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
景瓷木然的抬头撞进这汪深潭,随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她,她,刚刚……
“这孩子,还不快下去重新砌壶茶。”秦乌见状,连忙出声化解此时的尴尬。
她此刻无比感激这个刚承认自己是义女不到一炷香的义父。
她虽然没和荆楚闫这人接触过,却深知这人的喜好。
他最厌恶的是他人的触碰。
而她刚刚不仅碰了他,还碰了那么尴尬的位置。
景瓷此刻将脑袋垂的低低的,心底因紧张而全身僵硬,就在她在思考如何能够逃过这一劫时,秦乌一把将她拉到身后,语气愤怒:
“走走走,就知道你这丫头不省心,沏茶都不会,去去去,罚你沏茶一百杯,再拿不稳把你手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