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坚定的认为,栾月就是在给他找茬,是拒不配合学校规章的“顽固分子”。
“那你总要为闻池同学考虑,你不是喜欢他?恋爱极易受影响分心,你也不希望他高考发挥失常,抱憾终身是吧?”
教导主任换了种说法后,就见栾月眉眼纠结的陷入了某种深思。
以为是说动了栾月的教导主任,欣慰的再接再厉,“喜欢一个人,就是帮助他成为更好的人,所以栾月同学,你也应该把全部心思放在考试复习上,争取考个好大学,奔个好前程。”
“可是主任,我听说你当年跟师母也是早恋,所以你也是高考发挥失常,才沦落到我们学校当教导主任的吗?”
最终,栾月被教导主任以寻衅滋事为由,轰到了走廊罚站。
走廊上,不时有来往的学生路过,大概因为她曾经倒追闻池的那段经历太过轰轰烈烈,早就闻名一中,这些人看她的眼神,总带着某种异样的嫌恶和嘲讽。
那些卑劣的议论眼光藏在暗处,栾月倒也并不在意,不仅大大方方的让人看,反倒笑着跟那些一站半天,看着她议论纷纷的好事者打招呼。
“找主任啊,他刚去男厕所了,要么你们去男厕等?”
“你们说什么呢,大声点,让我也听听呗……哎,别走呀—”
当闻池听到消息,急匆匆赶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时,栾月已经倚着栏杆,看了一个小时的重复风景。
当手被一只微凉的掌心握住时,她怔了一下,转头才发现是闻池,“闻池,你怎么来了?”
她像是有点惊讶,然后又开始变得紧张,连忙用手推他离开,“你快走,趁教导主任没出来——”
栾月推搡着闻池离开,深谙主任叨叨功力的她,一点都不想让闻池也领教。
再说他是好学生,全一中的榜样,她被人羞辱无所谓,可闻池,她就是容不得别人损他一分一毫。
她的少年,美好的如同那天上月,是容不得沾染半点尘埃的。
栾月急着让闻池离开漩涡中心,却没注意到,闻池在她这一举动中,清冷的眉峰紧蹙,薄唇抿成了一线。
反手就握紧了她的手,将她带进了主任办公室。
见闻池带她进了办公室,栾月惊的呼吸差点没停了,忐忑着一张泛白的小脸,不停的冲他挤眉弄眼。
却还是没能阻挡闻池执拗的脚步。
“主任,早恋不是栾月一个人的错,要罚就连我一起罚!”
闻池的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清冽,开口的语调却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与冷静。
教导主任没想到闻池会突然闯进来,还说出这样一番极有担当的言论,端着茶缸的手,一时不知道该放还是该继续举着。
当教导主任的视线落到两人交握的手上时,栾月忙挣了挣手,示意闻池赶紧松手。
这种好似在像教导主任示威的行为,怎么也不应该是他这样一个优等生做出来的。
可闻池呢,分明感觉到她的挣扎,手上的力道却不松反紧,就像是在坚定某种选择,不避不让,任由教导主任的目光都快将两人交握的手刺穿。
大概是见目光威慑没用,教导主任叹了口气,改为怀柔政策,面对好学生,他一贯是狠不下心。
“闻池,主任知道,你是想维护栾月同学,但早恋到底是不对,会影响你们的成绩和未来发展,你们现在还太小,等你们到我这个岁数,再回过头看今天的事,一定会后悔……”
主任说着动摇人心的话,列举了一大堆早恋危害的例子,都快把栾月给说动了,她有些不安的侧目瞅了眼身旁的闻池。
她是真的很喜欢闻池,什么未来发展,什么后悔,她都不怕,她就怕……闻池会动摇,率先放弃她,毕竟主任说的确实很有道理。
栾月微低着头,脑袋里凌乱一片,就连指尖都微微有些泛凉,等待闻池表态的时间,对她来说却更像是凌迟般的煎熬。
“闻池同学,老师不会害你们,也希望你们理解老师的良苦用心!”
教导主任做了个漂亮的结尾,满脸期待的等着闻池的回答。
“谢谢主任,不是所有早恋都会影响成绩,我跟栾月,不会是如上例子中的任何一个!”
闻池掷地有声的话,让低垂着脑袋忐忑当鹌鹑的栾月,倏地抬起了头,她看向他的目光,犹如浓重颓败的黑夜霎时聚满了星光。
没有什么比你坚定选择的人,也坚定的选择你更让人动容。
“我的女朋友,我自己教,她不会比我差!”
像是虔诚的宣誓,语调平稳却自带力量。
那一刻,被闻池牵着从教导主任办公室中走出,栾月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云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连教导主任错愕震惊的表情,都沦为了虚无的背景。
第8章 火葬场
同学会的圆桌,摆放在露台的中心位置,上可饱览熠熠星光,下可俯瞰整个宁市最繁华靡丽的夜景。
因为到场晚的缘故,整张圆桌只剩下了中间的一张主位,以及主位右手旁的一张位置。
毫无疑问,主位是留给闻池的。
栾月目前可选的,只有闻池右手侧的位置。
“栾月,你就坐闻池右边的座位吧——”
肖海像是浑然不觉尴尬,邀请栾月落座。
他可能是忘了,五分钟之前发生的那件事。
五分钟之前,闻池无视学习委员,朝着栾月所在的方向走来。
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俩,是旧情难忘,死灰复燃的前兆。
但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闻池所朝向的确实是栾月的方位,但要找的并不是她。
而是跟栾月站在同一水平线旁的肖海。
并且,当肖海笑着向闻池提及栾月时,对方只是眉眼冷淡的看了她一眼,淡“嗯”了一声,就面无表情的收回了视线。
那般陌生敷衍的目光,跟栾月在华易网游楼下与他相视一瞥的目光如出一辙。
就像是一盆冰冷的水,从栾月的头顶浇下,直冷透到了脚底心,就她之前对于旧时光的那些追忆,在那时看来,也显得可笑至极。
一股莫大的耻辱感笼罩了栾月,让她抿紧了唇瓣,恨不能立刻隐身遁形。
也因此,当此刻肖海让她在闻池右手边的座位坐下时,栾月并没有动。
双脚如同嵌在了地底,余光却不由自主朝闻池的方向看去。
“栾月,坐啊,傻站着干嘛?”
整个现场,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了栾月跟闻池间不对劲的气氛,可偏偏就肖海像个糊涂人,非要撺掇着两人坐一起。
栾月是被肖海扯着坐下来的,始料不及,加上重心不稳,身子不受控超旁一偏。
恰在那时,从旁伸出一只冷白且有力的手掌,轻扶了她一把,未等她开口道谢,又不着痕迹的收回了手。
如果不是手臂微凉的触感尚存,栾月几乎都要以为,刚才那一扶,不过是她的错觉。
垂头三秒后,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偷掀眼皮,朝左手边正襟危坐,清冷淡漠的闻池看去。
正端着玻璃杯喝水的闻池似有所感,没有情绪的眸光,顷刻与栾月相撞。
本就是不正大光明的偷看,如今又被当事人逮了个正着,栾月心下一慌,忙开口道:“刚才,谢谢!”
像是为自己不光彩的偷看,找了个完美的借口,说完,她就飞快收回目光,也捧起桌前的玻璃杯,唇不离杯的大口灌着白水,来掩饰自己的不安。
闻池的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薄唇吐出淡冷的字眼,“不用!”
清清冷冷的听不出情绪,就好像压根没将刚才那段小插曲放在心上。
宴席开场,老同学们开始谈论起自己的近况,谁换了新工作,谁买了大房子,谁结了婚,生了二孩……
栾月插不进话,也没有这方面的兴致,索性安安静静的吃饭,将自己当个透明人。
和她保持同样“安静”频率的,就是她左手边的闻池。
只是不同于她一直吃菜,闻池却是不停接着电话,中英法德四国语言来回切换,有的栾月能听懂一些,有的压根就听不明白。
她也没打算偷听,不过因为坐的近,有些身不由己。
“栾月,你最近忙什么呢?”
正在考虑着是不是要寻找合适机会先行离场的栾月,莫名其妙被肖海Cue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