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成灰也记得你(42)

经过宿舍门口小卖部, 亦俏又退了回去。她想起自己现在有钱了,想买什么买什么,她买了两瓶白酒和一包骆驼烟。喝一瓶拎一瓶边走边喝,摇摇晃晃的她上了宿舍楼。

楼梯口被三个穿睡衣的女孩堵死。

“让开!”亦俏说。

抱臂立在中间的壮硕女,大声道:“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你甭想进屋。”

“说什么说烦死了头疼!让开!”亦俏一把推过去,扑个空,却被壮硕女一把薅住衣襟,”瞧你穿的这什么鬼?!”

“还有这头发,我看你该去洗剪吹当学徒。”旁边干瘦女抓起一把红发。

“把你的爪子拿开!”亦俏想推开她,可酒精作用手上没劲儿,被对方反手抓紧。

“放开,疼死了!啊~~~~”干瘦女一放一搡,亦俏脚下一空,滚下楼梯。

幸亏只有五节,可是酒洒了一地,玻璃碴儿划伤了手腕,膝盖一片红肿。

壮硕女高高在上的开口:“今天只是个警告,你要再敢打扮的跟鸡一样去上课,我就划花你的脸!”

三人走后,亦俏满身酒水从地上爬起来,表情麻木的回了宿舍,血顺着手指滴了一楼道。

熊珍萍吓死了,说:“去医院吧,会感染的。”

亦俏不理他,单手拿了毛巾塑料盆儿去了浴室。

公共浴室空荡荡的,只有滴水声,这时间早没人洗澡了。

剩下的热水混不热,把水开到最大,她仰起头被水柱劈头盖脸的浇淋。

她的脸在水帘中变了形,缓缓的蹲下去,温凉的水冲刷她苍白的背,弯曲的脊椎凸显,蝴蝶骨颤抖着,却闷声不响,像一条搁浅的幼鲸。

她在浴室洗了头,洗了一身酒气,手腕的血也流得差不多了。回到宿舍,熊珍萍不知从哪儿搞来的酒精和纱布,亦俏随便消了消毒,纱布缠一缠就躺上了床。

熊珍萍还是很担心,“真的不去医院吗?玻璃渣要清干净,不然……”

“睡觉!”亦俏低叱一声。

熊珍萍没了声,过了一会儿关了灯,轻手轻脚的爬上床。

亦俏一宿都没有睡。等大家都熄了灯,她开门出去,月亮大的不真实,她靠着阳台围墙,一根接一根吸着烟,望着梦境般的满月,不作声的流下眼泪。

就这样抽了半宿的烟,直弄的头发手指全身都是烟味。

第二天,许竹照常在黑板前点名。

“刘清。“

“到。”

“郭静。”

“到。”

“郑月。”

“到。“

“熊珍萍。“

“到”

“亦俏。”

“……”

“亦俏。”

“……”

许竹抬起薄薄的眼皮,望见亦俏的位子空荡荡。后面的熊珍萍想要开口,许竹垂下视线,继续点名,“刘倩。”

“到。”

许竹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

下课了,许竹被卷毛男孩绊住请教问题,等卷毛走了,一抬头教室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只有纸张在哗哗作响。

靠近后门的课桌上,书页随着门外吹进来的风翻动……今天新发的课本所有人都领到了,只有一个人。

许竹伸手按住哗哗作响的书页,极轻微的叹了口气。

一个粗声粗气的女声由后门外传进来,后门临近楼梯口。

“她怎么了?上医院了还是躲在宿舍不敢来了?”

“噢~ 昨天原来是你们。”一个尖声尖气的女声说。

“你们也太过分了!真的闹出事报了警,我看你们怎么办?流那么多血吓死我了。”

许竹眉头一蹙,侧耳细听。

“少啰嗦,她拖了大家的课时,她活该!”

“啊?没那么严重吧,是她自己没站稳,可不是我们推的。”

“那她去医院了?”

尖嗓子说:“我也不知道她上哪儿了,一大早就不见人影,行李箱也不见了。”

许竹低垂的睫毛,动了一下。

“哈,太好了,滚蛋了!哈哈哈~”粗声女大笑道。

“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之前就跟小金眉来眼去,不像个好东西。”

“听说小金把她甩了哈哈哈~”

“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是的,哎呀~我忘了东西。”

说着熊珍萍一溜儿小跑进了教室,“呀! 许老师。”

许竹淡定的放开课本,手指轻轻由桌面划过,抬起指腹满是灰,“今天的值日生是你吗?”

“呃,不是,是是是……”熊珍萍指着门外。

“把她们叫进来。”许竹命令道。

熊珍萍跑出去把躲在楼梯口说话的三个女生叫了进来。

许竹结了霜的目光挨个扫过去。三人被他的眼刀扫的只往一块缩,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

“把桌椅窗户全部重新擦一遍,这周的值日就你们仨了!”

***

亦俏拖着LV箱子找了半个城,终于找到一家二手奢侈品店。

老板娘极精明,她一箱子名牌裙子被挑三拣四一番,最后被杀到1000块。

“有没有搞错啊?我箱子里随便一件都不止2000。”亦俏抓起真丝的小黑裙。

“你这些衣服都受潮了,也没好好熨熨,就这么团一团塞箱底,全是褶。你瞧!挑丝的,落扣的,你是家里有保姆的大小姐吗?真没见过你这么狼虎的。这种有残的衣裳卖不上价,我收了还要干洗,修补很费事。”

老板娘丢开衣角,一副不想要的架势。

亦俏知道这些名牌衣裳再没有机会穿,留着只能被熊珍萍一件一件顺走,换几个肉包子而已。

而且,宿舍那个条件,没有大衣柜,只能团在潮乎乎的更衣厨里,等不到三个月,这些金贵衣料都要发霉,那时候白送都没人要。

“再加点儿吧,老板娘~”亦俏放低身段,陪笑求道。

“哎~看在你长这么漂亮,这样吧,这个箱子我看还值点钱。一起算你2000块。”老板娘说。

亦俏咬了咬牙,“好吧……成交。”

老板娘点钱时,亦俏抱了抱她的LV.脸颊蹭着他颗粒感的皮心里极不舍。

从奢侈品店出来,她买了个双色冰淇淋,奶油融化在舌尖时,心情好一点儿了。然后她进了旁边的银行开了个户,把卖铺子的钱存成了死期。

她现在真的一无所有了,这些钱是她的老本。万一有什么急事,这就是救命钱,绝对不能轻易动用。卖衣服的2000块留着做饭钱。

存完钱,亦俏找了一家发廊,把一头美艳的卷发剪掉,染黑。

发型师一边剪一边忍不住可惜,好心劝道:“没关系妹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天下何处无芳草,何必对一枝花。”

理完发,她习惯性的甩一甩头,感觉后背空荡,顺手撩一下,撩不起来了。

她索性要了根皮筋系上。她坐在镜子前,忽然觉得一脸浓妆十分突兀,于是对着镜子慢慢撕掉了假睫毛。

“哎哟妹妹,你不化妆真显小。”发型师嘴巴抹蜜,亦俏不领情的斜了他一眼,手摸着脸上万年不消的婴儿肥。

出门时路过美甲桌,亦俏冲桌里的女孩一笑,客气的说:“姐姐借我洗甲水用用?”

第二天,当亦俏一身清爽的出现在教室,在座的学员惊讶的眼珠子下巴落了一地。

要不是她眉宇间的傲气,要不是她依旧扬起的下巴,她们根本没认出亦俏。

只见她穿了白衣白裤的初级厨师服,那些美艳的红发卷都不见了,一头乌黑直发在脑后扎起来,利落的一丝碎发都没有。

尤其是那张脸除去浓妆,她的皮肤像牛奶光滑,眼型清晰美好,脸颊的婴儿肥,让她整个人显小了10岁,简直就是个少女!连欺负她的壮硕女一伙都觉得这女的没那么讨厌了。

昨晚,亦俏就这样回了宿舍,熊珍萍没留神看,脱口道:“小妹妹你找谁?”

亦俏无语,慢慢把脸转向她。

等看清楚后,熊大姐一下从上铺跳下来,呲着大牙惊叹道:“亦俏,你真的只是卸了个妆,理了发,而不是整了个容吗?”

“整你个头啊!”亦俏拍醒她,“有人会整出婴儿肥吗?”

“说真的亦俏,你不化妆招人喜欢多了~”熊珍萍说。

亦俏在帅t面前伸出双手,十根手指干净极了。

帅t心不甘的挑着一边眉毛,在记分板一项一项打钩。

亦俏扬起下巴看向讲台,许竹不自然地别开脸,翻开教案,说:“好了~都回过头,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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