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从俱乐部里出来, 本打算绕滨城兜上一圈,开过一条街突然接到吴清华的电话,便又掉转头回了滨湖名苑。
才下了车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客厅飞了出来。
隐约还有姜婶夸赞路时川“真难得”、“厉害了”的声音。
两人错愕地对视了一眼同时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
客厅的门大开着,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吴清华看路时川的眼神和之前截然不同, 竟带着老子看儿子般的欣慰和骄傲。
就连小二哈也叛变了, 圆滚滚的一只蜷在路时川手掌之下,半眯着眼睛让他给它做全身按摩。
吴非止顿时惆怅万分, 说好的枪口一致对外呢?
他不过出去飚了两把车, 怎么就天翻地覆了?!
不过这场景温暖是很喜闻乐见的,伸出食指戳了戳身侧的人,待他难以置信地看来,她得意地挑了挑眉, 抬脚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爸爸, 我回来了,你们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说完壮着胆子挨着路时川坐下,见吴清华神色如常, 松了一口气, 随手把小小捞了过来。
岂知那小东西回头看了她一眼后, 又嫌弃地跳了回去。
小脑袋往路时川手心里拱啊拱的,直到新一轮全身按摩开启,才满足地趴了下来,偶尔哼唧一声。
一副享受极了的样子,直看的吴非止心底的无名之火一簇簇地往外窜,头发都快要烧着了。
不过就出去了一个半小时,居然连老子的狗都收买了。
吃里扒外的小畜生, 看老子不没收你全部牛肉条!
他愤怒地瞪着二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凝重了表情大步走了进去。
站在一旁,盯着吴清华和路时川看了会,问:“你们,下棋了?”
吴清华笑着点头,“嗯,可不是!”
“那您,赢了?”吴非止没什么底气地问。
“嗯,赢了。”
闻言,吴非止脸色明显回暖,但嘴角才勾起,下一秒又听吴清华道:“赢了一局,输了两局,心服口服。没看出来,小路年纪轻轻棋艺如此精湛,等你下次过来我带你去会会那些老家伙,看他们一个个的还牛不牛气!
吴非止的脸彻底黑了。
怪不得这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轻&吻&喵&喵&独&家 &整&理&
外头的人可能不知道,可吴非止最清楚,老爷子平日里就爱下围棋。
碰上比自己棋艺高的,就算是个十来岁的学生,他都能跟个追星的小迷弟一样追在人家后头讨教半天。
吴非止对路时川精通围棋一事一无所知,于是看他的眼神就更咬牙切齿了。
老爷子本来就嫌弃他对围棋一窍不通,接下来估计又要大肆比较一番。
思及此处头疼无比。
“晚上约了朋友,就不在家吃饭了,走了!”说完头也不回地又走了出去,连吴清华在后头喊他,也权当没听见。
*
因为从何凯声父子手中抢了些版权过来,工作室里一大堆事情等着路时川处理,开工后就忙的焦头烂额。
这两天正巧赶上周末才能有时间来这一趟,既然已经得到吴清华的认可晚饭过后便要起身返回霖城。
温暖当然舍不得,可没办法,路时川有个工作室要管。
习惯一个人窝在家里创作漫画,开年后她便没再去上班,自然就没有非回去不可的理由。
再说这才刚父女相认,丢下老父亲跟路时川回去这种事她也做不出来,又不能耽误他工作,只能神情哀怨送地他去机场。
离登机时间还早,换好登机牌两人找了个奶茶店坐下。
路时川素来不爱甜食,只点了份温暖喜欢喝的香芋味奶茶。
对面的人却只喝了一口便兴致缺缺地捏着吸管来回在杯子里搅。
见状路时川凑过去,笑着打趣:“这么舍不得我啊?昨天不走的挺干脆利索?”
温暖怔了下,抬头瞪他一眼转向窗外。
天气逐渐回暖,白昼时间拉长,出门的时候天色还算早,但这会儿夜幕已全方位降临,机场内外皆是一片灯火辉煌。
正对着窗外一家三口模样的人正在道别,男人拖着行李箱往机场里走,又被年纪幼小的女儿追上来抱住了腿,无奈只能放开行李箱把小丫头抱起来轻哄。
这种依依惜别的场面温暖最是不忍心看,唰地又把头扭了回来,对着路时川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舍不得你走!”
她嘴角垮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路时川心下不忍,隔着桌子伸长了手臂去捏她的脸,“你再这么看着我,我就真的走不了了,我……”
“哎呀!”温暖拍开他的手,把心底骤然泛起的一阵酸意压下去,特别识大体道:“我知道你有工作,我就只是表达一下我此刻的心情而已嘛!”
说完她又一反常态瞪着眼睛饶有兴味地看着路时川,半晌儿才问:“你真的用三盘棋就把我爸打发了?”
路时川点点头笑得庆幸,他之所以会下围棋都是被陈校长逼的。
老人家有两年特别的迷围棋,但凡周末时间,风展扬和路时川必然被拉过来切磋棋艺。
两人都是门外汉,刚开始简直被折磨的苦不堪言。
所幸后来陈校长幡然醒悟自己实在不是下棋的料,转身又发展别的兴趣爱好去了。
但那时候路时川已经被磨炼成半个高手了。
吴清华叫他去书房本意是要立威的,一眼瞥见棋盘,瘾就来了。
得知路时川也懂围棋,二话不说拉着他厮杀了三局。
拿下第一局之后,吴清华得意忘形地拍着大腿道:“小子,你要是下一把能赢了我,我就同意了你这个女婿!”
路时川一听激动的不行,但面上却不露声色,一边恭维着未来老丈人的棋艺,一边从容不迫地拿下了后面两局。
吴清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后生给扮猪吃老虎了。
但这话已经说出来了,就没道理再收回去,他本来就很欣赏路时川,这亲事也是打心眼里欢喜,只不过和天下所有老父亲一样,有着一颗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的心。
更何况还是刚找回来的女儿,二十多年欠下的父爱都还没能好好补偿呢!
于是大手一挥,痛快地认下了这个未来女婿,可他附加了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温暖有些好奇地问。
路时川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有些苦恼地道:“吴老师说我妈什么时候能把围棋下得和操起画笔画画一样容易,就什么时候同意你嫁过来。”
温暖:“……”
她可是听时龄说过她最讨厌下棋了,平时看到公婆、丈夫跟儿子一起切磋棋艺都要拉着路诗晗躲得远远的。
她怎么觉得她爸不是在为难未来女婿,而是在为难未来亲家呢?
“那个,能不能冒昧地问一下,阿姨在以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爸?”
“这个……陈年往事了……”
路时川有些尴尬地抠了抠眉毛,这种往老师背上贴乌龟的事,小学生干干也就算了,他母上大人那时一个十八九岁的成年大学生,居然也能干得出来,啧,他都替她脸红。
“等有机会你自己问问时龄女士。”
那就是让她别问的意思,行,涉及长辈隐私,她不问,“那,阿姨如果一直学不来呢?”
就比如说她自己,也是那种画个画能信手拈来,下围棋什么的,绝对跟吴非止统一战线,看三秒就忍不住打瞌睡。
见温暖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担忧,路时川眉梢一吊,故意逗她,“学不来啊,那就没办法了。”
“……没办法了是什么意思?”温暖脊背一僵,无意识地收紧手指,淡紫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不断从杯口溢出来,很快又顺着她的手背流到了桌子上。
路时川“啧”了声,急忙起身拉着温暖去里面冲洗。
手心手背检查了一遍,确定皮肤没有被烫伤,向店家要来了纸巾,动作轻柔地一根一根给她擦干净了手指。
才又返回处理好混乱的桌面,连同那杯奶茶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然后便站在温暖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半晌儿才叹了口气,抬手按了按她的脑袋,哭笑不得地道:“毛毛躁躁的,想什么呢,嗯?逗你呢,傻姑娘,就算我妈最终也没能下好围棋,我也是要娶你过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