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们跟去吗?”
“不用,有陆小侯爷在呢。”
这可不算她冤枉了沈妙,一切都是她自己,既然沈妙派人打听她的情况,自然要让她相信所言为真。
宋岩把她抱上了马车,沈妙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哇的吐了宋岩一身,宋岩平时最爱干净,不喜欢别人碰他,此刻却一点也没有怪罪,只是目光担忧的看着她。
沈妙脸色红的吓人,嘴唇有些泛青,吐了一场,似乎好受了一些,宋岩顾不得自己,把外衫脱下来,把沈妙搂在怀里,拿着帕子给她擦拭嘴角的污物,沈妙眉头紧蹙,看样子很不好。
宋岩让阿文赶紧加快速度,另一个人去请大夫,马车颠簸起来,沈妙从他怀里挣扎着起来,手脚无力,只能作罢,再次吐了宋岩一身,这次比上次更多,宋岩没有任何不悦,让她靠在马车壁上,给她擦额头的汗水。
她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嘴里一直在说话,不停的念叨,她的衣服已经被她死死攥在手心里。
宋岩把她靠在肩头,轻拍她的背部,一下又一下,离得近,她可以清楚的听见她的话,虽然断断续续。
“阿直,我难受。”
宋岩不想关心此刻她在想谁,温声细语的安抚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沈妙抓着他的手喝了下去,老实了许多,只是呓语不断。
宋岩只能扯着嗓子,大声催促阿文,三门镇不大,可是这短短的路程,宋岩却觉得格外漫长,恨不得插上翅膀。
宋岩披着披风,抱沈妙下了马车,阿文找到了钥匙把门打开,宋岩直接来到内室,把她放在床上,整个过程都没有把沈妙放下来。
他就坐在旁边,握着沈妙的手,直到大夫过来他才松开。
跟在阿文后面的新人阿福给宋岩递上了一套衣服,那是刚刚去请大夫的路上买的,他看着沈妙的情形不太好,醉酒怕是要吐,果不其然宋岩是穿着里衣,外面裹着一层披风才下的马车。
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宋岩拿着衣服,去了隔壁还来不及穿上,就撞上从外面匆匆忙忙进来的陆远,他上下打量宋岩一番,闻着刺鼻的味道,眉头一皱,赶紧拿出扇子去去味。
陆远正准备去里面看一眼沈妙,虽然他对沈妙成为薛直的妻子不太赞同,可是短短接触她几次,沈妙真是个聪慧伶俐的女子。
“里面有大夫,我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
宋岩拉住他的胳膊,挡在了他的身前,隔绝了他往里面看的目光。
沈妙此刻虽然盖着被子,到底是面色憔悴,精神不济,而且男女授受不亲,陆远愣了一下,还是安静的坐着。
他看着宋岩衣服上明显的痕迹,还有边角处的污物,对宋岩的好奇更重了,突然朝他邪魅一笑,晃着扇子过来了。
“我先去更衣,你先自便。”
他眼里的戏谑之心宋岩看的明白,不想和他说太多,会有碍沈妙的名声,他衣服换好以后,就和陆远大眼瞪小眼的,他的话不接茬。
在两人沉默不语半晌后,芍药急匆匆的过来了,阿文在后面追的上气不接下气,一个姑娘家家的,跑起来真快,他一个大小伙子都追不上。
孙大夫打着帘子出来了,他脸色难看,表情凝重,扫视了一圈,不见薛直的身影,也不知道把他的情况跟谁说。
“孙大夫,是不是情况不太好?”
宋岩估摸着情势不对,赶紧站起来问道。
“最近一阵子的补药算是白吃了,得了,我先给她来解酒药,她并无大碍,只是酒醉伤身,以后切不可如此了。”
孙大夫面对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不配合的病人,除了生气,也只剩下无奈,看她今日喝的酒不少,恐怕遇到的事情难以解决。
陆远听着,心里泛起了嘀咕,上次薛直大老远请范大夫过来就是为了给她看病吧,听这个大夫的话,这段时间补的也没有留下来,想必她的身体并不是普通的小毛病。
宋岩听在耳边,却落在了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担忧,还有悔恨,她这样也只能是为了那个人,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若是一直在她身旁也是好的,可惜沈妙处处在意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在狱中她几乎把话说开,两人之间也只能是朋友。
芍药跟在孙大夫后面,看着他开方子,阿福跟在后面,帮着拿药箱,顺便抓药。
芍药见过宋岩几次,陆远倒是不认识,还是行了礼以后就去厨房烧水,顺便给沈妙做些吃的,也顾不得两人。
宋岩和陆远有心再进去看沈妙一眼,在芍药不容忽视眼神下,只能悻悻离开。
阿福腿脚快,很快就拿到药了,在院子帮着熬药,芍药端着一盆水,帮沈妙脸颊还有手都擦拭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沈妙睡得不老实,整个人眉头一直皱着,脸色不虞,让人看着直担忧,芍药喊了半天,沈妙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芍药趁机喂她喝了药,中途还撒了不少。
等着她睡下,芍药自己倒是折腾出了一身汗,没想到阿福帮着做饭,还特意给她留了一份,芍药心下感激,朝他笑了笑。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芍药把阿福送走了以后,就在沈妙房间打了个地铺,睡得也不沉,半夜里沈妙又吐了一次,喝了不少水,才又睡下。
芍药担心的不行,睡意全无,干脆坐了起来,去厨房里烧些热水,帮沈妙把身上擦了擦,她睡得安稳多了。
看着时辰不早了,芍药把被褥一收,就去厨房里准备给她熬粥,炉子上也把药熬着,就等着她起来吃些热乎的东西,胃里好受些。
沈妙突然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自从林菀来了以后,她就经常做梦,每次都是她看着薛直一身大红色喜袍,掀开新娘子的盖头,那个人不是自己,却是林菀。
她以前偶然梦到过一次,只是觉得新娘和自己眉眼之间有些熟悉,此刻一切都了然,她第一次零距离接触林菀的时候就发现了。
先前一次,她在聚丰楼二楼远远的就看见林菀,只是不甚清楚,后来登门拜访,心里隐隐就有这种感觉。
她四周环视了一下,是沈宅自己的房间,心里还在纳闷是谁把她送回来的,她揉了揉她的脑袋,头疼的厉害,忍不住呲牙咧嘴。
她想了想,恍惚间看到了宋岩急匆匆的往她走过来,想了半天也没个头绪,此刻她口渴的厉害,想出去找口水喝,全身酸痛无力,刚刚站起身来,又坐了下去,胳膊都抬不起来。
芍药在外面忙乎了半天,过来看看沈妙,一推门就看到她揉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苦笑,赶紧加快了步子,扶住了沈妙。
“姑娘,我来帮你吧。”
“我先先洗个澡。”
沈妙觉得浑身散发着酒味,但是没有那么难闻,肯定是芍药帮她清理过。
“早就准备好了。”
夏天早上还是有些凉的,芍药还是给她披了一件衣服,这才扶着她往外走,沈妙整个人几乎是倚靠在她身上的。
门一开,一整冷风吹过来,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哆嗦了一阵,头也痛的更加厉害了,脑袋里面嗡嗡作响,只好缓步前行。
整个人泡在热水里,身上暖和了起来,沈妙意识回笼,趴在了浴桶边上,这才把昨晚的事情一点一点的想起来,她看着窗外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此刻她好希望薛直在她身边。
身上积蓄了力气,沈妙从木桶里起来了,穿着衣服,坐到了院子里,芍药早已备好清粥小菜,沈妙端着碗,芍药本想喂她的,被她拒绝了,她哪里有那么脆弱了。
芍药在后边帮她小心的擦着头发,一边观察她的表情,沈妙丝毫没有提昨天晚上的事情,一脸平静的喝了粥。
等着芍药端着两碗药的时候,沈妙苦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
“怎么这么多?”
看着黑乎乎的药,沈妙就想马上逃离,一股子味儿,喝了感觉半天都不想吃饭。
“一碗是解酒的,还有一个是姑爷每日吩咐的,我问过孙大夫了。”
芍药看她这样,忍俊不禁,自家姑娘做什么事都是有模有样的,只是每次喝药,都是姑爷亲自端着,哄好久,只是昨天姑爷刚走,姑娘就醉成这样,可如何是好。
“知道了。”
沈妙端起碗来,二话不说把两碗都喝下去了,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连芍药递来的蜜枣都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