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那个村姑?”
林菀脑海中第一个出现的就是沈妙,抚琴的手顿了一下,站起身来,坐到一旁。
“不是,一个姓宋的,不过打听以后,他和那个村姑关系匪浅,八成是她找他代劳呢。”
“关系匪浅?”
林菀琢磨着这句话,嘴里念着,突然眼放光,灵机一动,有了一个好主意。
“你把我的事,一字不差的透露给他,记得一定要详细,尤其是青梅竹马的时候。”
如玉本就是个机灵的人,听她这样说一下子就明白了,赶紧点点头出去了。
看着如玉匆忙的身影,林菀拿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说着。
“你果然还是在意。”
记得上次见面的时候,沈妙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一切都不放在眼里,其实她内心深处还是想知道的。
既然你找上门来,我自然不会让你失望,林菀冷笑一声,站起身来,看向了三门镇所在的位置,今日如此炎热的天气,也没那么烦躁了。
就在沈记粮铺开业前一天,沈妙就收到了宋岩的信,她拿着信赶紧进了屋。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一目十行的看下去,可是一字一句就像刀子扎进了她的心里,刺痛了她的双眼,她的手渐渐哆嗦了进来,连几张纸都拿不稳,就那样从指缝间溜走,洒落了一地。
虽然是大夏天的,她却犹如置身于冰窟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冷的,没有一丝温热的气息,窗外的阳光透进来,却感觉不到温暖。
沈妙就像一尊雕像那样静静坐着,纹丝不动,眼睛无光,整个人就像泄了气的皮球,蔫蔫儿的。
芍药看着沈妙进去了半天,迟迟不见人影,在门口来回踱步,最后一咬牙一跺脚把门推开,就看到她魂不守舍的样子。
一地狼籍,芍药不识字,还是蹲下身来一一捡起来,她看了看好像是阿文送来的信,看着沈妙一言不发,一句话都不敢说,把叠好的信放下,人往角落里走。
“芍药,他回来了吗?”
“没。”
芍药猫着腰还没走过去,沈妙在她背后就开了口,冷不丁的出声,吓得她一跳,仔细一听,才明白她说的是谁。
“好,天暗了,你帮我把灯点亮吧。”
芍药不敢抬头,听着沈妙的吩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沈妙还是保持一进门的动作,只能无奈叹息。
沈妙把信塞进信封里,放到了桌子上,芍药拿着火折子,把蜡烛点亮了,沈妙挥挥手就让她出去了。
沈妙把信放到火焰上,信一下子就烧着了,火苗窜起来,快要烧到沈妙的手了,剧烈的疼痛刺激下,她才松了手,一下子就化为灰烬。
她把窗户打开,一阵风吹来,灰烬散落各出,沈妙深深看了一眼,这才打开房间的门出去了,芍药进来帮她打扫干净,就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有一个裂缝
沈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沈宅的,骑在毛驴背上,它就自顾自的往沈宅走。
她从毛驴背上跳了下来,来到了内室,打开了首饰盒,看着里面的一切,她觉得分外刺眼,一刻都待不下去。
她一把抓起那个翠绿色的镯子,随手就往地上扔,还没从手掌心脱落,她就赶紧抓了回来,磕到了桌子的一角,有一个裂缝,只怕稍微再用力一些,就会碎成渣渣。
沈妙到底是不忍心,磨损了片刻,还是放了回去,打开首饰盒的夹层,下面那个兰花簪子静静的躺在那里,她以前每次都戴在头上,后来要去书院上学,就放在了这里。
只是每次闲来无事,尤其是薛直不在的日子,她总会拿出来,放在手里把玩,细细的摸索,回忆着当初薛直送给她的情景,一个人可以再那里傻笑半天。
现在她就觉得自己是的傻子,多待一分钟,她都觉得自己呼吸不畅,会忍不住一把火把这里烧了了事,她把自己的随身衣物拿了一些,准备住到沈记粮铺。
她把包袱挂到了毛驴背上,牵着它就往外走,一打开门就看到停在路边的马车,阿文就在旁边等候着,一见到沈妙出来,赶紧跑了过来。
“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沈妙二话不说就过去了,一掀开马车的帘子,宋岩的脸庞就出现在眼前,盛满了担忧,面带忧色的望着她。
他没有像往日一样坐在后面看书,而是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沈妙的心里暖暖的,最好的朋友也不过如此,对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坐了进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沈姑娘,你还好吧,你既然写信嘱咐于我,我自然无不效力,只是不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有些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正如你所见,我一切都好,多谢你。”
沈妙对他笑了笑,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人更加心疼,她的脸上没有泪痕,可见没有哭过,可这样更加让人担忧。
“那就好。”
宋岩有些不放心,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可是脸上担忧的神色不减,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明日沈记粮铺开业,我还有事先走了。”
沈妙对他双手作揖道谢,下了马车以后还弯腰再次道谢,阿文把毛驴牵过来,递给沈妙,他恨不得替自家公子把话说出来,可是他不能。
沈妙骑着毛驴走了,宋岩却坐在马车上,透过窗户打开的一角,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再多的话如鲠在喉。
沈妙给他的信没有明说,他还是猜出了让他打听的那个叫做林菀的女子,他把一切事情交给了阿文去做,等他把收到的消息交给他的时候,他整个人担忧不已,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三个人的纠葛他看的明白,沈妙身在其中,还不知道要受怎样的伤害。
他本想亲自把信送过来的,还是阿文劝住了她,沈妙当时必定百感交集,他陪在身边固然是好,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薛直才是能够拥她入怀,细心安抚之人。
他觉得可能有事情发生
到了沈记粮铺以后,沈妙就把所有的人召集起来,现在一切工作准备就绪就等着明日开门大吉,她不是第一次开店,沈记食铺也有了经验,不过到底是新的店面,还是不能放松。
由于明日沈妙还要去书院,一应事宜都交给了芍药,现在说的是定价的问题,目前大米,面粉,粗粮细粮都储备充足,沈宅和沈家村的家里,囤了最近几个月去附近村子还有荣城采购的粮食。
沈妙考虑再三,按照进家的两倍进行定价,精米10文,现在卖20文不亏,虽然现在大部分店铺都卖15.16文的样子,可是难保他们以后不涨价,沈妙定价以后没打算涨过。
大家虽然有疑问,不过沈妙是东家,她说了算,旱灾已经越演越烈之势,现在还是为了水源,地盘争斗打架,时日越久,大家可能意识到灾祸已至,只能寻求自保。
等到最后一个人离去的时候,天已经很黑了,芍药把门关上后,看着沈妙还一个人坐在桌子旁边,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芍药走过去,不敢多言,就陪在她身边。
“你先走吧。”
“姑娘,我还是帮你收拾一下吧。”
“随你。”
芍药拿着她的包袱进了内室,把所有的东西拿出来归置好,心里还在念叨自家姑爷怎么还不来,姑娘这样不吵不闹,最是让人担忧了。
可是等着她把洗澡水给沈妙放好,薛直还是没回来,芍药在外面把毛驴都给喂饱了,再也找不到借口,最后呆着一肚子未出口的话走了。
沈妙穿着里衣,披散着头发,倚靠在窗户旁边的桌子上看书,随手拿起一本周易,她平日里都不看的,以前听别人说周易是算命的,她还嘲笑了一番,此刻竟然出人意料的静下心来阅读。
薛直在夜色中,最后一波进城的,还没有去衙门复命,就匆匆骑着马往沈宅而去,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也不在意玩笑了几句。
沈宅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平常沈妙在家的话,大门口的灯笼都是亮的,马拴好了以后,厨房里冷锅冷灶,开火的迹象都没有,内室有些乱,梳妆台的镯子有动过的痕迹,莫不是家里有贼?
他快速查看了一番,柜子里沈妙的男装不见了,首饰盒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应该是沈妙比较匆忙,他突然想起来明日是沈记粮铺开业的日子,她说不定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