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啊,我们可以把新米拿到集市上卖啊。我们家新米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家的粮食还没成熟,粮价到那时候肯定还没跌,我们肯定能把这钱挣回来,还能缓解咱们家没粮食的困境。”顾乔信心勃勃。
顾婆子还是有些不能被她说服。
“奶奶,你就相信我吧,而且我布都买了,也退不回去了。”道理讲不通,顾乔只能撒娇了。
她抱着顾婆子的手臂,又开始伸手拨动顾婆子腕上的桃木手串。
“按你的方法,秧苗真能长得快?”顾婆子将信将疑,任她没骨头似的靠着自己。
“能!”顾乔立即坐直,正色道,“您催芽的时候把谷种包上旧衣,又抬到厨房灶边,不也是这个道理吗?”
“这……好吧。”顾婆子只得应了。
“奶奶您太好了!”顾乔再次扑到了顾婆子的怀里。
就这样,顾婆子帮顾乔弄了竹篾,带着她下到地里。
顾乔比着油布的宽度,然后调试竹篾插进地里的跨度,确认完毕后,她再将其他的竹篾依次插好。
顾婆子紧跟着往耙得精细的田里撒下谷种,然后和梅氏一起按照顾乔说的方法,将油布蒙在竹篾上撑起来,两侧用泥巴摁住,一头一尾封住。
一匹油布被顾乔从中间裁成了两半,这样一共就有两垄谷子进了顾乔的“温棚”。
剩下的三垄,顾婆子按照老方法撒种,任它露天。
这既是顾乔的油布不够了,同时也是顾婆子的“保底”。
顾婆子生怕顾乔弄砸了,把种子都弄坏了,到时候没有秧苗,导致这一年都没有饭吃。
顾乔也明白奶奶的担忧,也不再说什么。
等谷种下了地,顾乔就要负责日夜监测她那“温棚”的温度了。
除此之外,还要负责盯好她的小鸭子们,得把它们赶到特别远的空水田里去,防止它们偷吃了撒进地里的谷种。
村里人看见她把油布放到田里,一个个都瞪直了眼睛,经常有人在她那田里转悠。
顾全原本想要使坏的,但他也摸不清顾乔这到底弄的是个什么东西,万一他使坏掀开了,结果还帮了顾乔一把,那算什么?
拿不定主意,他干脆选择观望,看看顾家这丫头到底能折腾出来个什么玩意!
在顾全和众人的观望里,顾乔的秧苗一天、一天飞速地长了起来。
而随着天气回暖,她也揭开了一头一尾的油布,最后直接把油布收了回来。
众人这才发现,顾乔那两垄秧苗,竟然比旁边那三垄长了两、三寸还高!
第25章 蚂蟥吸血,吓哭巧儿
秧苗一天天长起来,罗氏兄弟也犁完了地,功成身退。
至于他们犁地的报酬,其他人家都是当时就给了的。而顾乔家的十二亩地,共计六斗米,则暂时赊欠,等秋收就还。
顾婆子和梅氏这段时间一直在抓紧时间耙田,梅氏身体瘦弱,所以主要劳力还是顾婆子。
等到了秧苗可以移植的时候,十二亩田地也差不多耙完了。
这一晃,就到了热闹繁忙的插秧时节。
顾家秧苗分两拨,但顾婆子未免村里人麻烦,还是选在了同一天插秧。
这一天,按照之前的约定,顾家村租了地的人家都来帮忙了。
梅涣青也特意带着大儿子梅执恕来帮忙。
顾乔发现,这时候的人们插秧还很随意,一堆人在田里各插各的,最后插出来的效果就是:田里行不成行、列不成列,弯弯曲曲。
不管是直的还是弯的,其实对产出或许并没有太大影响。
但这里存在两个问题,一是除草和收割的时候,这种不规则的行列不太方便劳作;二是她没法考核村里帮忙的人家是否有人偷懒了,毕竟大家都在田里扎堆呢!
所以在大家伙插秧的时候,她立即赶回家中,然后找来两根细竹竿,又找了一根特别长的麻绳,将麻绳系在了竹竿上,随即卷动竹竿,把麻绳收起来。
弄完后她立即拿着竹竿去了地里,然后把竹竿插到了她家这块田的田埂旁边。
固定好这头的竹竿,她就朝另一侧田埂走过去,一边走一边放线,直到走到对面的田埂,在对着的地方将线收直,再把手里的竹竿插进去,这样就在田里拉出了一条笔直的线。
“表哥,你能顺着我的这根线插秧吗?”顾乔懒得去喊那些大人,与其费口舌讲解半天,还不如直接演示,让他们明白自己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梅执恕回家后就听自己父亲说过顾乔把田地夺回来的“丰功伟绩”,对自己这个小表妹可不敢小觑。再加上她软软糯糯的声音一喊,心里就软了,顿时点头答应。
就这样,梅执恕从竹竿这头,顾乔从竹竿那头,两人同时往田中间插秧。
弄完这一列后,顾乔又把竹竿移到了距离他们这一列大约三尺的距离,然后再起一列。
她在田地这一角的动静,自然引起了村民们的好奇。
要知道,她家可是最早插秧的人家,就因为她弄了个什么“温棚”!
“你在干什么啊,巧儿?”有人忍不住问。
顾乔立即回道:“插秧啊,这样一排一排直溜溜的,以后用镰刀收割的时候,就会方便一些。而且大家插秧的时候也不用挤在一堆,碰头打架了。”她以开玩笑的方式讲了出来。
“这样确实规整许多。”有人点头。
“是个好主意。”也有人赞同。
“可我觉得没什么区别啊。”更有人质疑。
顾乔站在田里,落落大方地回道:“过段时间,等秧苗长大了,都半人高的时候,是不是还得除草?如果秧苗种直成一列,那除草的时候钻进去是不是容易得多?而且一列一列地除过去,还能清楚地知道哪些地方除草了,哪些地方还没有除到,防止遗漏?”
“这倒是!”
若说收割大家伙儿还没有什么感觉,那除草还真是戳到了他们的心窝。
等水稻长到半人高的时候,正是日头最烈的夏季。
水稻叶子割人,要是皮肤被割到了,痛且不说,还痒。
到时候日头再那么一晒,大家伙儿都熬不住,再加上秧苗不规整,所以除草常有遗漏。
这田里的稗草、野荸荠、鸭舌草、水芹和剪刀菜等,长得比那水稻还好,如果不除,就算水稻最后好不容易开花结穗,里面的谷粒也长不饱满,多是空壳,这不就白忙活一年了?
所以这除草啊,可是个重要活计。
听到顾乔这么一说,大家立即想通这其中关节,按照顾乔说的方法做了起来。
“婶婶,你家巧儿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有村民不禁问顾婆子。
“她啊,我也不知道,那小脑瓜想一出是一出的,可能是在书本上看到的吧。”顾婆子含混回道。
两人刚说完,就听到顾乔那里“啊”的一声惊叫。
“怎么了?”顾婆子连忙问。
只见顾乔僵硬地站在地里,一双秀气的眉紧紧皱着,含着哭腔喊道:“奶奶,救命啊……”
“这是怎么了?”站在她不远处的梅执恕第一个拔腿来到她身旁。
顾乔一动也不敢动,只撇开头,一副不敢看的模样,伸手指着自己的腿,“有蚂蟥,好肥……”
她真的快哭了。
她从小最怕的就是这些没有骨头的环节动物了,而蚂蟥就是其中之一。
她对这些东西不单单是怕,更觉得无与伦比的恶心。
刚才她抬腿扫到了一眼,那只蚂蟥竟然就那样圆滚滚的吸附在她小腿前方,颜色都变红了,不知道吸了她多少血。
妈妈呀,她害怕……
“原来是蚂蟥,别动。”梅执恕似乎不以为意。
“不是表哥,你快点把它弄走啊!快点儿!”顾乔觉得自己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
梅执恕难道看到她如此慌张,只得强行憋住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腿上方,紧接着就说道:“好了,就这么个玩意,你怕它干嘛?还可以入……”
“啊——”顾乔转头过去就看到她表哥的掌心里盘着一条黑红色的蚂蟥,顿时吓得惊声尖叫起来,一张脸上的血色都褪了个干净。
“入药呢……”梅执恕尴尬地说完方才的话,没有想到她是真的很害怕。
说着他立即扔了手中的蚂蟥。
“啊!”顾乔再次尖叫起来,立即拔腿就想跑,总觉得脚下浑浊的泥水里到处都是蚂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