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把头从不问的肩上挪到了靠垫上,然后好没气力地说:“见她安然了,我便安心了。”
“你好好休息。”说完靠近地蹭了蹭他的脸,略微的有些凉。准备起身时顾言揽住了他的臂膀,不问怔得一下呆住了,愣愣地看着他:“怎么?”顾言眨巴了一下眼睛,强笑着松了手:“就是,就是想谢谢你!”
不问挑了挑眉,“啊~嗯!”然后为他脱了靴子掖好被子,最后轻轻地说,“做我的徒弟,难道不是你对我最大的谢意吗?”
“你对我的恩德,我一定会记着的。”他那虚弱苍白的样子,此刻尽是楚楚可怜的诱人。
一向嬉笑玩闹的不问突然变得正经起来,还凑近了问:“记着?莫不是你想还?你拿什么还给我?”
顾言将整个身子都倾靠在了不问的身上,“如今我已孤身一人,又有什么不能给你的?”他的声音冷得骇人,惹得不问越发地心疼。
不问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安抚道:“我不要你什么,你乖乖听话,好好休息,别到处乱跑了。”
“嗯……嗯!”他抱着不问,很久很久才松手。
“傻孩子……”不问将他的脑袋圈在怀里,尽其所能地温暖他。
等到顾言睡着,不问才轻手轻脚地将他的脑袋放在了床上。把他凌乱的发丝拨至耳后,看着他的在烛光下一闪一闪摇曳的轮廓,停顿了一会,才起身吹灭了狂躁的蜡烛。他没有离开,而是躺在他的身边。
多年以后,想起这夜,真的是走火入魔了。
顾言眯着眼,梦到厉鬼纠缠着他他奋力挣脱,又梦到凉木木和熙华彻夜缠绵,胸中郁气难消,竟伸手解了不问的衣裳,露出了他一身雪白的肌肤,然后倾身上去咬住了他的唇。是他一直以来的意图太过于明显了还是顾言太过于主动了,面对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不问显然有些不知所措。但那一吻,又叫他发了疯似的沉迷。他搂着顾言的腰,顾言的腰部有些敏感的躲闪了一下,不问的舌头还是不依不饶地缠着的,摄人心魄,双手圈地越来越紧,直到顾言痛苦的轻哼了一下,不问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松了手,嘴里的动作戛然而止,而后皱了皱眉:“好好休息,我陪着你。”然后转身出了房门,他“咚咚咚”踩踏着地板的声音,顾言听着很是安心。不一会儿,他又“咚咚咚”地回来了,抱着一席地毯,一床棉被。他将地毯和棉被铺在了顾言的床下面,铺好后对着顾言阳光又不失成熟地笑了笑:“好了!”
不问对他屡次不顾危险前来相救,对他的照顾更是细致入微,见他那有些孩童般天真的笑脸,顾言的心防渐渐的褪去了。若不是先遇见了凉木木,也许,不问会是那个他想要一直陪伴一直好的人吧。
“对不起,我……我方才认……”
“别说了,”不问突然压身而上,吻住了他的嘴,介于顾言身上有伤,他只轻轻地挨着,整个身体都用手臂撑着,“答应我,忘了她!”
顾言扭过头去,压抑着,几个字罢了,他却难以说出口,他不想伤不问的心,可有些承诺,他不敢说:“不早了,睡吧。”
不问的眼神暗了八分,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刚刚已被撩得□□焚心,此下再也按耐不住了。他脱落了一身衣衫,把顾言吃了个干净。
“顾言,”不问将头埋在他的肩窝里,“你可知我最喜欢你什么?”
“什么?”
“我最喜欢你的痴情模样!多可笑啊!哈。”他的呼吸声渐渐平稳,说完这句话后竟睡着了。
三月三将到,顾言的伤已好得差不多了,不问自那晚后再没主动来找过顾言,顾言时不时会去寻他一两回,确定他还在山上。不过他没见到他,有人通报说是因为三月三将至,不问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入定一段时间,来增进修为,若是被中途打断,定是会伤了元气的。
没有不问指点,顾言只得毫无章法地瞎练了。夜色越来越浓,顾言心中隐约有些不安,他看了看手腕,感应绳没有丝毫反应,怕是他思虑过多了吧。他练着意念御剑术,刚一出剑,就把身侧的刻字石给击碎了,怎么了?注意力实在难以集中,心口也突如其来一阵绞痛感:“不好,她出事了!”
顾言一心急都忘了告知不问他下山去了。一路上他一边忍着心绞痛一边对着感应绳施法,希望能够探知到凉木木的方位。在他多次用尽全力对感应绳施法后,那红绳终于亮了,那光微弱至极,虽然如此,他还是探出了凉木木的位置。事不宜迟,他又加快了步伐,好像若是他慢了一秒,从此他的世界里就没有凉木木了。
“前面的天空是怎么回事,那盘旋的紫光绝不是自然现象,莫不是……糟了!”顾言想到什么,眉头一皱,发动了瞬身术去到皇陵口,门口设置了结界,是木木没错了。顾言冲上前去,那结界已经弱得阻挡不了什么了,想是凉木木已经快不行了。顾言刚好赶到时,有一女子正举着一钗环要杀死凉木木,顾言飞身过去,挡飞了钗环。
看得凉木木这个样子,顾言的心都碎了,他一直一直放在心尖尖上来疼的凉木木,竟被人伤成这样,他怎么允许,他绝不允许!顾言的怒火已经不可遏制,他拦腰抱起凉木木,再撇向楼贵妃,目光所到之处,皆是肃杀,那弹飞的钗环从顾言身后飞出,刺入了楼贵妃的脖颈。
顾言将凉木木抱出皇陵,没想到不问就站在入口处。顾言看见他,心中终于除了愤怒与担心隐约生出了些愧疚。但顾言终究还是依赖他的。
“师傅!”顾言普通一声跪在地上,“求求你,救救她!”
不问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又一次为了凉木木催动了妖丹,没有入无妄池的他,后果究竟会怎样?“答应我,忘了她!”不问弯下腰双手搭在顾言的肩膀上,眼里尽是期待。
“好!”顾言说了,他说好,说得那般决绝又无可奈何。
不问终于笑了。
顾言来到无妄池边,他想着往日种种,凉木木这三个字,他想念了这么久了,终于要忘记她了吗?他一步一步下到了池中,他脑子里的回应好像在一点一点消散。小时候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中,父亲和母亲抱着他在怀里,喂他吃东西,长大一些父亲就教他武术,后来有了一个弟弟顾淳,再接着又发生了宫变,父亲母亲都死在了血海里,这些事情在他脑海里翻腾然后消散,当凉木木出现时,他的心脏像是有所感应,他伸手去抓,却抓不住丝毫。看着那个人渐渐模糊,顾言的心开始撕心裂肺地痛,他拼了命的去抓,去抢,又回头看看身后,他一无所有。“不,不要!”他的嘶吼划破了长空,兀地睁开了眼。无妄池的水已经没过了的腰身,他慌了神地往岸上跑去,趟地池水溅地几丈高,到达岸边时他攀着岸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回到道观,他已经筋疲力尽,再也没有力气去挣扎些什么了,躺在床上便睡着了。醒来时看见不问正坐在他身旁,那双满是心疼的眼睛不知道盯着他看了多久。
“你醒了,来,慢点,”他伸手扶顾言坐起,“感觉如何?心里可还难受?”
“我……”顾言多想告诉他,他还念着凉木木,可是看着不问那关怀的眼睛,没有谁说得出口,“我……”
“瞧我问得这是什么话!你现在只记得我一人,心里全是空白,又怎么会好受呢?”不问有些自责,又起身拿来一些书籍,“这些书都有趣地很,你会喜欢的。”
顾言接过书,微微皱了皱眉。
“不喜欢?额……我知道了,你从小习武,不爱看书也正常,以后我陪你练武,如何?”
顾言一愣,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不问可真能安排,“也好。”顾言也只能这么说了。
身在地狱
后来下山,他一眼便认出了凉木木,虽然认识凉木木之前的记忆已经全部消散了,但她之后的记忆却变得愈发地清晰了。看着凉木木那颤颤巍巍的模样,顾言再心疼也无可奈何,他能给的,都给出去了,此后,再也护不了她什么了,又何苦再去扰了她现在清净的生活。所以顾言不会和她相认,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宠着她了。
“她是?”顾言特意当着凉木木的面问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