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钟,虞唱晚觉得有些疲惫,而且也到了她和吴邪通电话的固定时间。于是她示意大家可以结束排练去吃晚饭,几个学弟便吵吵闹闹地离开了。
她从洗手间出来,看到空荡荡的排练室里,黎簇一个人面对钢琴站着,日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勾勒出这个少年锋利的棱角。
他在看钢琴上放着的她的手机。不是用手指操作那样的查看,而是单纯地站在一旁盯着手机屏幕,虞唱晚甚至都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发呆。
她的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很奇异的感觉。
虞唱晚放慢了脚步走近,才听到她的手机在震动。
黎簇察觉到她的靠近,抬起头很自然地冲她笑了笑,指了指她的手机:“有人给你打电话,没人的话它在这里响着挺不安全的,我就帮你看一下手机。”
她微笑着道了谢,拾起手机一看,屏幕上果然是一通来电,来电人姓名是明晃晃的“摄影师吴邪老师”。
是她在上次被抓包之后被迫改的备注,在一起之后对于“老公”这样羞耻的称呼反而难以接受了,所以索性就一直没有改掉。
虞唱晚眼波流转,没有着急接,而是将手机握在手里,将自己的背包甩到背上,摆出一副单纯又友好的笑容轻快道:“谢谢你,我请你吃好吃的去?”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她很敏锐地捕捉住了。
两个人并肩踢踢踏踏地走下楼梯。
时值盛夏,虞唱晚穿着轻薄的帆布鞋和吊带裙,行走带来的轻风绕着她的裙角,令她的心情很不错。
不过走在一旁的黎簇就显得有些沉默。
虞唱晚没有过问过吴邪之前十年经历的事情,但她已经能从这个少年的神情中看出,他恐怕和吴邪有些渊源。
而黎簇身上那股特殊的令她熟悉的气质,恐怕也与吴邪有关。
快要走到活动中心的门口,黎簇微微侧过头来打量她的表情,开口道:“你和吴邪认识?”
“嗯,”虞唱晚故意露出少女般的娇憨情态,“怎么啦,你也认识他?这么巧。”
黎簇转过头去,步伐微微顿了顿:“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两个人就看到了停在活动中心门前的那辆黑色吉普车。
黎簇的话卡在了喉咙里,吉普车副驾驶座的车窗摇了下来,虞唱晚一眼看到了那个坐在车里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的气质非常沉稳,明明是微微笑着的,却有一股扑面而来的威压。
她唤道:“二叔。”
作者有话要说:祝我们共同的宝贝吴邪生日快乐。
这一章算是吴邪生日的加更,这周应该还有一更,如果我实在写不出来就放到下周总之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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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眉来眼去
吴二白逼停吴邪的金杯时,虞唱晚正坐在吴二白的驾驶座后偷偷打阴阳师。
吴家的二叔是最难对付的人,这一点她很早就深有体会。
吴邪的父母和盗墓这一行完全没有牵扯。吴三省失踪之后,吴家之所以还能在杭州立得住,全是吴家二叔在支撑着。
甚至吴三省还在的时候,也很难说究竟是吴三省的势力更牢靠,还是吴二白在这一行的灰色地带能量更大。
是以吴二白来浙大找到她,开门见山地问她,他有一个救吴邪的方法她愿不愿意来的时候,她毫不犹疑地同意了。
她和吴二白仅有吴邪带她去见奶奶时偶然遇见的一面之缘,她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事情会找上她,更不知道吴邪为什么需要“救”。她问起的时候,吴二白也只是讳莫如深地告诉她到时候她会知道的。
听上去不是什么吴邪受了伤急需她输血之类的紧急事件,但既然可以信赖的长辈说出来的话,总不可能是在吓唬她。
她不可能不管吴邪。
再者说,即使她拒绝了,吴二白如果想要她参与,也有一万种办法把她搞去。
在吴二叔的许可下,她和吴邪打电话确认过,他现在的确没有什么危险。
她偷偷观察了一下在开车的吴二白的表情,确认在他脸上也没有看到什么急迫、悲切之类的表情,就悄悄放下心来。
虞唱晚猜,吴二叔所说的“救吴邪”,也许是类似战后心理疏导的“救治”。
在淡出这一行之后,吴邪做过许多事情。在雨村投资农产品,在西湖边铺子里摆摊卖烤肠和豆腐干,表面上好像真的在做着和之前迥然不同的东西。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还是没有真正放下关于某些事情的坚持。
不然也不会为了几盘录音带执着到这种地步。
“二叔你怎么来福建了,这么巧咱们果然是亲戚,还能路上碰见。”
吴邪站在吉普车外,两只手臂扒在吴二白身边的车窗上,将脸垫在胳膊上面,摆出一个极其乖巧的姿势,强行尬聊道。
虞唱晚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追上吴邪了,于是从阴阳师里抬起头来,摇下自己的车窗,也把下巴搁在车窗框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吴邪立即注意到了她,表情变得有些吃惊,连忙收起胳膊向她这边走过来。他站在车门外,把手伸进来敲了敲她的额头,有些好笑道:“和我二叔合起伙来骗我,嗯?你这小丫头。”
他敲的不痛,是那种打情骂俏性质地轻轻碰了碰。虞唱晚挤眉弄眼地悄悄甩锅:“我总不能忤逆长辈呀。”
“你这金杯四点零排量,我开jeep都撵一路。这么急干嘛?”吴二叔打断了两个人继续打情骂俏,把烟掐掉,伸头带着明显意味地看了看吴邪的鞋,然后看了看他的手。
好事群众虞唱晚也顺着吴二叔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吴邪的鞋边还沾着土,手上也有泥,一看就是刚才地下上来,还没来得及好好收拾过。
吴邪低头看了看,也局促地把手伸回去。
那神情好像一个做错了事被长辈发现的小孩子一样。原来即使是三十多岁的吴邪,在吴二叔面前依旧这么幼稚。
虞唱晚毫不留情地笑出了声,她打开车门,拉着吴邪的手把他拉上车,坐到自己身边。
吴二叔眯起眼睛,对和吴邪一同被赶下金杯、正站在那不知所措的胖子喊:“你们上车,在前面走!”
胖子看了看吴邪,吴邪冲他点头,胖子就赶紧抓住旁边的老头跑。一边跑还一边说:“我和你讲,生活独立很重要,我就没那么多亲戚。”
“我从火车站一直等你出来。你小鬼还换车了,要不是我眼线多,还真给你跑了。那么谨慎,又下地了?”
“不算下地。”吴邪道,“我就是找点东西,埋着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吴二叔将手中的烟丢掉,启动车子:“你见到老三了么?”
虞唱晚明显感觉到身边的吴邪轻微地抖了一下,这时候吴二叔又跟了一句:“说实话。”
“没有,没有,我真没有。”吴邪打了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否认道。
他从汽车正中的后视镜里打量着他二叔的脸,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柔和了起来。
吴二叔看他的表情,立马开口了:“你别多想啊,金万堂是找的你爸要钱,你爸以为你三叔又找你去倒斗了,急的直哭,让我来劝劝你。你一把年纪了,死活无所谓了,你三叔嘛,让他早点下去陪陪你爷爷也好。我没意见,我是要活到99的人,尽不了这个孝道。”
虞唱晚把手机举起来挡在脸前,开始无声地狂笑。
吴邪咳嗽了一声:“二叔,在她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吴二叔瞟了一眼虞唱晚,叹了口气,咔一下锁上门:“快说,否则我掉头回杭州,这车踩死了,你的金杯追不上。”
吴邪只好将事情全盘托出,吴二叔听完之后,喃喃了一句:“杨大广啊?”
吴邪正低头看虞唱晚用湿巾给他清理手指,听他二叔这样的反应,不由得抬头问道:“怎么,你认识?”
“我当然认识。”吴二叔道,“你推测错了。这人不是盗墓贼。这人是个学生,他变成这个样子,是你三叔害的。”
吴邪愣了一下:“不是盗墓贼,他爹怎么盗墓枪毙了?我还进了他家祖坟里,有老东西,他们家一看就是洛阳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