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皆怔在原地,嘴里的樱桃酪还没嚼几口就直接吞了下去,整个人被噎住,不停咳嗽起来。
“诶,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
海棠梨连忙将怀里的包裹放下,拿出水囊从笼缝间递给他。
木皆脸都噎红了,仍然默默盯着旁边没动作。
海棠梨不干了,直接把水囊拧开塞他手里,说:“快喝吧,待会都噎坏了。”
小男孩的傲娇终于还是败给了现实。
他犹豫再三,还是拿起水囊,一口气把水喝干了。
海棠梨蹲在笼边,又从包裹里拿出毯子:“这个给你,盖了就能暖和许多。”
木皆看着她一股脑把包裹里的东西全拿给自己,头上的小揪揪跟着一晃一晃,嘴里还不时哈出热气。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姑娘的动作停了下来,看起来对他的问题很疑惑:“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
之后的时间里,海棠梨经常会跑来这个柴房找木皆玩。
虽然大多是她在说,木皆听着,但小姑娘仿佛真多了个亲密无间的伙伴,得了漂亮玩意要来分享,被女夫子批评了要来委屈一番。
就这样,他们以一被囚一自由的状态,陪伴了彼此一年之久。
新年过完,海棠梨长到八岁了。
父亲海存疆拿着一把盘花镶珠的匕首交给她,告诉海棠梨,柴房里关着的,是一只狐妖,而他们将军府要做的,就是灭狐妖,护苍生。
那日海棠梨跑进柴房里哭了整整一天。
木皆不会安慰,只能拽了些草枝给她编了手环。
海棠梨盯着自己手上刚被套上的手环,面对这个虽然不知姓名却已把他当作知心好友的人,她愣了一下然后哭得更大声了。
“他们说......说你是狐妖......要我杀了你。”
这事木皆早已知晓,从被抓进笼里的那一刻起,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一年里有海棠梨陪伴的时光,就当是偷来的。
看着面前小姑娘像珍珠一样不断低落的眼泪,他只能缓缓抬手,在粉团子脑袋上拍了两下。
“阿梨,没事的。”
这是他的结局,也是他的宿命。
可若是遇上缘定之人,好像可能会有不同。
那天夜里,穿着里衣的海棠梨趁着夜色从房里跑出来。
拿着自己偷偷从父亲那拿来的钥匙,打开了困了木皆一年之久的牢笼。
她睁着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小声对他说:“你快走吧。”
【11】
不过秋季,皑樘山却下雪了。
一片片飘落的雪花之间,海棠梨跪坐在地上,怀中是不断流着鲜血的木皆,他唇色苍白,却仍然扯着笑。
海棠梨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喉咙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怀中人抬了抬手,又垂下,用最后一点气息说:“阿梨,你看。”
身后黑乌乌的树林忽然变亮,树干上的漆黑一点点褪去,直到全部透亮。
枝桠之上,一朵朵海棠花接连绽放,灿烂似火。
如她的笑颜一般。
木皆最后看了她一眼,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草枝编的手环。
这林子,本就是为你而种。
皑樘山,也只是爱棠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次写古代架空,看得出来写的非常烂了Orz
一个狗血的平行番外,大家看个乐呀~
☆、《忆北平》
「你提一撇一捺,只管游走天涯,几番想起是深情话语。——《故里逢春》」
【1】
北平城内有家远近闻名的赌场,叫“蛇杏”。
“蛇杏”设在巷口拐角处,有一般店面几倍大的面积。
门口装着巨大的灯牌,上面有各种颜色的灯泡顺序排列。
夜晚一通电,整个巷口都被照的五光十色,像是会吞人的蛇洞,透着邪魅荼蘼,却还是引得过往路人停不下脚步地往里走。
蛇杏的老板是个名气不小的大美人,叫唐梨,有个外号叫海棠梨。
唐梨生得清纯,个子也是小小的。
但她总爱穿着叉几乎快开到大腿根的旗袍,虽然旗袍大多是鹅黄色系,样式却几乎没重复过。
有时是盘扣改变,有时是绣纹改变,无论何种模样,总衬的她风情万种。
她每日都把眼线画得飞长,嘴唇涂得鲜红,梳着手推波浪纹发式,含着根烟斗站在“蛇杏”的旋转楼梯顶端。
似是泛渡媚眼,又似是睥睨一切。
【2】
“赌场对咱来说,可是个好地方。”
“蛇杏”大门一侧,两个打扮普通的男人正倚着牌桌站着。
围着条大围巾的男人拿肩膀推了下另一个,指尖往斜上方指了指:“瞧,海棠梨,大美人儿。”
被推的那位抬手压了压脑袋上的平顶帽,跟着往上看过去。
不远处的楼梯顶端,穿着旗袍的唐梨正坐在一张红丝绒包面的曲腿扶手椅上,她手扶烟斗,脚尖挂着的尖头高跟一晃一晃。
含情的眼睛轻轻阖上,吞云吐雾间,让人看得有些出神。
梁楷不自觉又把平顶帽抬高了一些,抬帽子的手刚放下,就与那位大美人视线相接。
围着围巾的大邦抬手压在梁楷肩膀上,又推搡了一通。
“诶,你说,这海棠梨开这么大一间赌场,应该知道不少消息吧?”
梁楷不动声色地避开,视线仍是看着上面的:“我怎么知道。”
对方也没恼,故作调侃:“你拿你这张脸去打探打探呗,反正又不要用真名。”
梁楷没搭腔,他看见盯着自己的唐梨起身走到围栏边,双肘靠在上面,拿起烟斗深吸一口。
然后对着他的方向,吐了一个烟圈。
远远地看上去,像是留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吻。
烟雾升起,梁楷看的不真切,等全部散去,楼上的唐梨已经转身离开,留下个妩媚多姿的背影。
大邦还欲再说,旁边的梁楷已经往楼梯口的方向走去。
“行,”他单手解开外套纽扣,“我去试试。”
他走得潇洒,留下大邦一个人愣住原地。
这人,不是向来不屑于用“美人计”吗?
【3】
梁楷走到唐梨刚进去的房间门口。
房门是能够透光的琉璃质地,蜿蜒有型的铁艺将红绿相间的琉璃玻璃缠绕,风光无限。
这门没有全部关紧,而是留了一小道缝。
屋里的暖黄灯光透过门缝照了出来,还有一股独特扰人的香气。
这香气并不常见,大概只有在上好的西洋杂货店里能寻到那么一两盒。
梁楷手扶在门把手上,轻阖双眼深吸了一口。
芳香沁鼻,他接受邀约。
门刚被推开,站在阳台上的唐梨就转过身来。
她已经没穿旗袍,换上了一件奶白色的真丝吊带裙,正将脚架在旁边的椅子上,手里往腿上抹着什么。
她瞥了梁楷一眼:“哪里来的穷酸小子?”
梁楷默不作声,只是走进房间,反手把门带上。
盯了对面人几秒,又给门落了锁。
唐梨也没对此做出评价,只是垂眸继续着往腿上抹东西的动作,仿佛这些都与她无关。
抹完手里的,她又拿起一旁刻着雕花的精致玻璃瓶。
刚把瓶子倒过来,一只略显粗糙的手就移了过来,接住了从玻璃瓶里流出来的白色身体乳。
带着厚茧的大掌触上嫩白小腿,触感无人可忽视。
像是从千年古树延伸而出的树根,沿着柔软不断盘旋,缩紧,又放松。
梁楷摘下头上的平顶帽,刚挑起一边眉看向唐梨,香软的身影已经扑了过来。
她吻得乱极了。
明明是用力揽着梁楷的脖颈,却没几个吻是真正落对了地方。
梁楷唇角轻扯了一下。
每天站在那吞云吐雾卖弄风情的小妖精,其实稚嫩的很。
他伸手将怀中人抱起转了个身,停在材质上等的宫廷风大床上。
小妖精仍在毫无章法的乱啃着。
梁楷抓住她的肩膀,将两人距离拉开。
他看了一眼她脸上已经模糊的口红印,声音放低:“想好了吗?”
唐梨被打断,顿时没了动静,盯着床头的台灯没说话。
过了几秒,她嘴唇刚动。
梁楷已经将人扑在了床上。
“没机会反悔了。”
唐梨被他推得倒在毛毯上,下意识抬肘去扶头顶的波浪发式,又被人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