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人之间的事，不要影响到她和她哥的乌托邦就好。
偶尔抬头看见她哥就坐在不远处的地板上玩手机，看书，剥水果。
玩手机和剥水果的时候不戴眼镜，看书的时候会戴上他银边的眼睛，长长的睫毛打下阴影。
真是个冰冰冷冷的美男子。
戚戚放空的时候就会盯着他一眨不眨，时间好像怎么都嫌不够。
俞戟被她盯久了，很无奈又很宠溺地歪头回视着她，然后把她抱过来接一个长久而温柔的吻。
有一次莫姨回来打扫，以为戚戚还在楼上睡觉，放慢了脚步去阁楼收拾的时候，恰巧看到这家女主人那个帅气高大的儿子把戚戚搂在怀里。
莫姨站在扶梯上，差点抓不住扶手摔落，而终于听到这动静的两人俱是惊慌地回过头去——
莫姨到底是个外人，不过分指责，也不会强行拆散他们，只是连连叹气：“你们两个，现在还小，以后……”
以后可要怎么办呢？以后在这家里怎么办呢？
她看着戚戚长大，把她当作自己的孙女一样照顾，小年轻的心思她也懂，不是什么老顽固。
俞戟看着就是个帅小伙，她知道将来一定很受女孩子欢迎，却没想到先拐走了家里的戚戚。
尽管相处不多，莫姨也知道这是个倔孩子，不知道对戚戚是几分真心，但是孩子还是个好孩子。
所以当她面对着两人在餐桌坐下的时候，看着对面跟蔫了的白菜一样的孩子，还是率先打破了沉默：“先吃饭吧，你们爸爸妈妈那，我不会说的。”
俞戟在桌下轻轻勾了勾戚戚的手指，缓慢又坚定地和她十指相扣。
他可以感受到戚戚的手心冰凉，却没有听见戚戚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吃完晚饭，戚戚主动跟在莫姨旁边给她递碗，水龙头哗哗的往外溅水。
戚戚没有戴围裙，莫姨把水关小了点，水声也小了点，她搓着碗筷，对着白花花的泡沫：“什么时候开始的呀？你们两个？”
“暑假吧。”戚戚小声答道。
莫姨把泡沫打在碗口：“你们出去玩的时候？”
“嗯。”
莫姨叹了口气，把碗小心地放在清水池里：“你还小，谈对象可以，得好好学习，在家里，在外头，都不能忘记自己是个学生。你哥……俞戟已经上大学了，你还没有。两个人，也别太亲密了，做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后果。有些事情，你这个年纪啊，还不到时候。”
莫姨已经说得很隐晦了，戚戚点点头，望着白花花的水池，莫名觉得鼻子一酸，视线都好像被泡沫糊住了。
她找了个理由回了房间，关上房门把自己缩在角落里，才顺利地让眼泪一滴滴淌下来。
多么悲哀又感人，她17岁以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喜欢的却是她哥，第一次有人告诉她恋爱那些可做不可做的事情，不是她亲妈，不是她后妈，而是她们家的阿姨。
她谈了一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对象。
除了那个人能和她互相取暖，这世界上好像都找不到任何值得信任和放松的地方了。
俞戟站在她门外，低垂着眼看着地缝处透过来的一丝光线，似幻听又是真实，门内微弱的压抑的哭声。
第77章 戚戚
春节时候，戚勇君和陈怡终于都到家了。
这会没有去年全家做年夜饭的时间和热情了，点了一大桌子大饭店的外卖，红红火火的铺开倒是好看。
戚戚只对着面前的醋溜土豆丝一个劲夹菜——
这是她哥做的。
戚勇君估计也是赶行程累了，抿了几口酒，照旧给戚戚和俞戟发了压岁钱，就撑不住要睡。
戚戚看着陈怡搀扶着他进了卧室，那两个人的背影重复地在她视线里来来去去，她慢慢放下了筷子，很快冲到一楼厕所关上门干呕。
“戚戚，你怎么了？”俞戟很快跟过去，在紧闭的门口小心地问道。
戚戚蹲在地上，一直没应声，等那阵恶心感过去之后，起身把脸洗了洗，强力薄荷漱口水吞进去，吐出来。
她走过去推开门，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可能是吃太急了，有点噎着。”
俞戟搀着她的手臂：“真没事儿？你要不要吃点胃药？是不是我做的菜有毒啊？”
戚戚听他开的玩笑，勉强笑了下：“没毒。我先上去躺会，哥，碗筷什么的你也别收拾了，明天我和你一起洗。”
她觉得特别难受，特别的累，吐也吐不出什么来，只想睡着趴会儿。
晚些时候，戚戚在房间里迷迷糊糊对着窗外的烟花合眼，一个身影悄悄走了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没发烧，还难受吗？喝点水吧。”
戚戚借着他的手喝了点温水，盯着他看：“你不能睡这儿。”
俞戟显然没听她的，从床边倚靠过去，大手隔着毛衣按在她的胃部：“等你睡着了我就走。他们不会上来的。”
戚戚让了点枕头给他，背对着他翻了个身，算是默许。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的烟花不约而同地炸裂，好像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零点的到来，新年正式地迈出了他的第一步。
戚戚睁着眼睛，看着粉色的枕头被昏暗的夜照成灰色，窗户的边边框框将阴影分割，没拉紧的窗帘可以适时地让各色烟火在枕头空白处显现，红的黄的蓝的……幽幽地在她睫毛上跳舞。
俞戟撑着胳膊过去亲了亲她的脸：“新年快乐，宝贝。希望你新年身体健康，开心快乐，高考顺利。”
还有一个祝福他没有说。
希望你和我长长久久。
戚戚轻轻说了句：“谢谢哥，我也祝你身体健康，开心快乐……”
然后她就在四处欢乐的礼炮声中闭上了眼，俞戟轻轻地按着她的胃，嗅着戚戚发顶那股熟悉的橙子味，温暖地搂着她。
开心快乐。
这个年让戚戚觉得庆幸的是，戚勇君和陈怡依然忙着去谈生意，没时间带他们走亲访友，所以也不用面对双方的各路亲人。
戚戚和俞戟依然在家自己摸索着做饭，写作业的写作业，玩游戏的玩游戏。
俞戟翻了戚戚做的试卷，其实依然保持着她原来的水平，看来谈恋爱对她没什么大影响。
“会考n市的学校吗？”俞戟抓着她的一张作文卷子看了起来。
戚戚慌忙抢过那张：“这张不准看，我还没见过这么油腻的论点，写得我自己都不忍心再看第二遍。”
“我都看到了，爱是超越一切的存在，因为有了爱……”戚戚一把掩住了他的嘴。
“所以你会考n市来吗？”俞戟锲而不舍地问。
戚戚晃了晃手里的笔：“再说吧，考出来再说。”
俞戟按着她的后脑勺：“不行，你得到我身边来。”
“略略略。”戚戚扭开他的手，假装专注地对付面前的作业。
既然是新年，戚戚也做好了重新开始的打算，学生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应对接下来几个月之后的高考。
李靖过了一个年回来，养了点肉，居然还长高了五六公分，天天逮着李明一在他身边比来比去：“我现在182了，你知道不！”
李明一烦躁地推开他：“我187，瞅你这样根本不像182，跟个青葱似的，一只手能把你提起来。”
戚戚也看了眼李靖身上那件大衣外套系着的腰带，盈盈一握的样子：“啧，如果不是知道你里面穿了两件秋衣，这么细的腰真是罪过。”
李明一嗤笑了声：“他说他过年长了5公斤呢。”
“那是我。”施然幽幽地出现在他们身后。
“我们班班服是不是快到了啊，施然？”前边一个同学突然问道。
马上要参加百日誓师大会，学校给每个班都安排了班服，要求整齐地按照方阵在操场上一一走过。
施然负责购买，清一色的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这几天就到货了。
她有多年的网购经验，选的店家还不错，衣领是衣领，袖扣是袖扣的。
戚戚偷偷带了相机，把班上很多人穿着的样子拍了下来，还私心给她的几个好友拍了单人照。
她点着相机上的预览图，和李明一说道：“李靖人瘦归瘦，挺上镜的嘛。”
李明一凑过来看见自己表情包一般的抓拍，恨恨道：“我就不配拥有一个优质的么？”
戚戚白了他一眼，翻出一张他穿这衣服在操场上做投篮动作的：“看吧，当时马主任就在我左手边0.5米处，你知道偷拍有多不容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