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睡觉了？”戚戚的视线跟随着他的动作。
俞戟突然凑近她的耳朵，热气呼地都灌进了戚戚耳朵里，她下意识地要偏开头去。
只是说了句话，俞戟就已经直起身，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
“你说什么啊？”戚戚蹙起眉头，疑惑地抬头盯着他看。
俞戟回视着她，露出一个“就不告诉你”的神秘微笑，潇洒地蹬着□□出了阁楼。
戚戚够着看他很帅气地几步一跳跳完了整个□□，招招手回了他自己的房间，很是无奈地想从刚刚的回忆里捕捉他的一言一语。
他说了什么啊，那表情，也不像是说晚安。
第二天还是俞戟过来喊醒戚戚的，这回是生物钟也没用。
昨晚上吵得戚戚脑袋疼，也不知道到了几点睡着的，翻来覆去的时候她还在想俞戟到底和她说了什么。
如果是无关紧要的话，她这么追着问倒显得很无趣，可是如果是很重要的话，她还是很想知道的。
她盯着俞戟的脸，快速地把被子蒙上：“马上起。”
“你爸都已经穿戴整齐了，我们马上得走了。赶紧起来吃早饭。”俞戟够着手扒拉着被角，抠了半天也看不到脸。
是不是害羞啊？
“那你五分钟之内必须下楼，我到楼梯口等你，你这脚还不能独自下三楼吧？”
听动静，俞戟应该是站起来了。
戚戚像投篮一样把厚被从面前扑到膝盖，直挺挺地坐起身，幽怨地看了一眼俞戟，从他面前路过的时候还故意地撞了下他的肩膀。
戚戚没睡的饱，还是有起床气的。
如果下一秒没自己把自己撞倒在小柜子上就更威风了。
“膝盖又青了吧？”俞戟好整以暇地两手环抱在胸口，歪着头看戚戚慌慌张张的背影。
“切。”
戚戚假装安然无恙地跨了一步，等到了□□前，她才有些犹豫地看了看还有些不利索的脚。
“我在下边接着。”俞戟看穿了她的心思，先一步非常灵活地蹭蹭几下到了地板上。
戚戚很怀疑她转身一小步一小步下楼梯的时候，俞戟已经扎好了马步，准备随手接收她这颗坠落的大陨石。
俞戟只需要轻轻一搂就可以把戚戚托得稳稳当当，面色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其实戚戚很想告诉他，稍微托着点背就行了，她腰上有痒痒肉，别人一碰到，她就会觉得痒还有不自在，不过几次下来，她也忍了。
戟哥看起来真的只是想帮助她，别这么矫情。
戚勇君说戚戚脚不好乱走，他们一家人开着车去拜年，不怎么来往的就让戚戚在车里打个招呼。
虽说也上高中了，各家还是准备了礼品给孩子，不一会儿，戚勇君车的后备箱还有后座都放满了各种大礼包。
戚戚翘着腿，心满意足地簇拥在一堆红火包装的礼盒里，用一根手指数着数。
其实她也不爱吃这些，但是拥有着，就有一种还被人当小孩的甜蜜感。
小孩可以哭着要糖吃，她长大了不会在明面上要糖，那么还会主动给她糖吃的人太值得放心上了。
甚至还有很多远房亲戚听说她腿脚不便，扒着窗子来看她，叮嘱她学习也要注意身体，她也很不好意思地拉了车门下来走动两步。
今天是年初一，按运江这边的习俗，陈怡作为“新”媳妇是要跟着夫家亲戚走动的，所以俞戟也跟着走门串户，好在戚勇君家的远方亲戚大都住在这一带，跑到中午也快拜完了。
他们今天最后的行程是戚勇君他妈家，也就是秀茹奶奶。
戚戚坐在后座上，因为摆放了很多的礼包，有的还有双份，她本来把和俞戟之间的缝隙都填满了。
但是俞戟在路上喊她看一个网络上的搞笑视频，他以前也不看这些，不知道是不是过年气氛带动的，看了好几个，都要分享给戚戚，窜过来的时候顺手就把礼包都顺到他原来坐的地方，然后顺理成章和戚戚靠在一起。
去秀茹奶奶家的路是崎岖不平的，还得绕好几个弯，两个人随着车的转向时不时就得头碰头，肩膀撞肩膀。
戚戚心猿意马地假装盯着俞戟干干净净的手机屏幕上播放的视频，其实视线都定格在她哥修理的干干净净的手指甲上，扣着手机的手指的骨节特别突出，戚戚很有去抚平那块的冲动。
想完，她就上手了。
“哥，你手指骨头好大。”
俞戟换了手摊到自己面前：“嗯，好像是的。我腕骨这边骨头也是。”
他撸起大衣的袖口，因为大衣比较有型，不是很好撸，勉强也让戚戚看了眼。
戚戚举起自己的，还没等她自我欣赏，俞戟就噗嗤笑了声：“你怎么连腕骨这边都没有，就那块小骨头，哇。骨头也这么细。”
“你又没肉，又没骨头，你还和我说你有50公斤，你哪来的50公斤。”俞戟挑眉朝她笑，满脸的挑衅。
戚勇君在前边开车，听到这也大笑一声，婉转地偏了偏头：“戚戚和你说她有50公斤？拉倒吧，她撑死了也就90斤，谎报。”
陈怡“欸”了声：“大过年的别说什么不吉利的字。”
戚勇君反应过来，连连称“是”，还是嘻嘻哈哈地看了眼后视镜：“戚戚今天去奶奶家多吃点，奶奶做了大餐的。”
“不是斋饭吗？奶奶告诉你的？”戚戚一听这就来了精神。
“是啊，我打电话问了。素菜有，荤的也有。她和村里其她几个姐妹一起买的菜。”戚勇君打了个哈欠。
戚戚知道爷爷去世之后，奶奶一直处在比较奇怪的气场里，她一贯比较信神佛，后来直接就整日念一点经文。戚勇君也带她检查过，身体挺好的，也没有老年痴呆的迹象，看样子是自我主动意识。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戚勇君请了莫姨来打扫家里，奶奶也不需要总来照顾戚戚，她自己就回了乡下的房子，一个人住，也不让戚勇君经常来看，她一向是个女强人。
除了戚戚主动去看望她，一年实在见不着几回。
乡下的老房子能玩的东西多，看什么都稀奇。
一到目的地，车开不进去，都停在刚刷好不久的一个新建的简易停车场。
戚勇君和陈怡各自提了点老年人吃的保健品，俞戟也被安排塞了个，戚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脚不摔倒就行了。
她主动去帮忙提，发现谁也不愿意让她分担，也就一个人走在最前边，大摇大摆地开路。
脚扭着累了，她就停两步回去靠着俞戟的一只胳膊。
为什么不是戚勇君的胳膊呢，因为戚勇君非常亲昵地拉着陈怡，对她说他妈的脾气挺好的。
俞戟见她拽着自己胳膊的一只手，嘴角上扬，脚步都随之放慢。
村里人大多认识戚勇君，年纪稍微没那么大的都要递根烟握个手，说句老板好。
这大半天下来，戚戚觉得戚勇君出门喷的那一弯古龙香水都被烟味淹得透透的，不过他依然看上去心情非常好，这边人都朴实，很多都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没什么坏心眼。
不像出了这个村的有些地方，喊他老板是一定要他帮点忙的。
戚戚老早就在简易停车场看见了戚婉家的车，知道她大伯父已经来了，也不用特意等戚勇君，反正他们还得聊一阵，作为剩下三人里唯一了解秀茹奶奶家的人，她主动地推开了半掩着的木门，示意两个人先进来。
她大伯父端着个保温杯，正撅着嘴吹着杯口冒出来的阵阵热气，眯着他智慧的小眼睛，其实画面有点搞笑。
不过戚戚想起他昨晚上发过来的666块红包，非常清脆地喊了声大伯过年好。
戚勇为也高兴地招了招手，和弟妹非常有礼地握了握手，生意人，就得懂交际。
戚婉的妈妈陈雪特别勤快，一早就过来帮忙，陈怡也不能干坐着，也脱了外套系上围巾去了后边厨房。
戚婉正坐在客厅忙她手机上的拜年短信，看见戚戚来了，大声喊她收红包。
昨晚上消息戚戚都回了，新年快乐啊，恭喜发财啊，红包也是随意点，谁给她发了她就回，有的还忘记点，不过她有来有回，也不介意自己忘了点。
戚婉的可不能漏，她一年赚那么多，该点该点。
戚戚凑到她面前，拿出手机刷刷几下：“挺好，我还值你两根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