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成了一家人吃饭的背景音乐，就显得四个人没那么拘谨了。
戚戚也怕戚勇君说点什么煽情的话，喝酒上头不就容易吐真言吗，到时候就剩下她一个人对着两个外人，真不好收场。
俞戟作为家里唯二的男子汉之一，也被戚勇君撺掇得倒上了一点酒，敬一次喝一口。
戚戚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两个，随便找点理由都能碰上一口的两个一模一样的酒杯。
男人喝酒真是张口就来。
对面的戚勇君终于变了脸色，清了清嗓。
戚戚知道这是要开始讲点东西了。
“我去年最开心……事儿，就是遇到了你陈阿姨。我们以前啊，就……就认识。”戚勇君半眯着眼，打着磕巴地举着杯子对着戚戚说道。
“行了，这点事别和孩子讲了，害不害臊啊。”陈怡扯着他一只胳膊。
戚勇君很费劲地偏头看她：“那……那哪行，得告诉我闺女，老一辈人的艰难爱情。”
戚戚忍不住要笑，原来她爸和陈阿姨还算是个兜兜转转的爱情。
戚勇君好像用他醉酒之后想出来的神逻辑打败了陈怡，又把头转回来对着戚戚：“爸爸……爸爸和你说，将来啊，要是谈恋爱，千万别和你爸一样，一定要会看……人，别劲头一来就掏心掏肺。”
“知道了，你赶紧洗洗睡吧。你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戚戚又喝了口椰奶，悠悠地道。
这点道理鸡汤里挺多的了，除夕夜晚上您就别煲了，怪破坏气氛的。
陈怡也顺势站起身，扶住他一只胳膊：“我把他扶进去睡，明天还得出门拜年，你们把没吃完的菜收到冰箱里，碗筷我一会来洗，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也早点起来。”
“阿姨我把碗洗了，你们早点睡吧。忙一晚上了。”戚戚看着她说。
陈怡看了眼桌上杯盘狼藉，她今天也挺累的，又看了眼俞戟：“你帮着戚戚收拾，两个人弄快一些。一会把妹妹扶上楼。”
俞戟点点头。
戚戚其实很好奇，身边这人没喝醉吗？
有来有往的，他酒量好到这份上？
等陈怡关上房间门，戚戚剥了一颗水果糖给自己吃，嘎巴嘎巴地嚼着，偷偷瞄了好几眼身边的人——
面沉如水，睫毛软乎乎地垂着，两根手指捏着酒杯，筷子早就放到一边了。
该饱了吧？
“你饱了吗？”戚戚偏过头看他。
没回复。
“那我……”
“嗯。”
行吧。
戚戚起身把几个吃完的空盘子摞到一起，估着自己的臂力准备去送一波。
身边的人突然伸手从盘底接过，因为喝了酒，声音几乎是哑的：“我来吧。你把其它空盘摞起来放着，我来拿。”
嗬，年轻真好。喝醉了酒，说话也比戚勇君流利多了。
戚戚本来扭了脚，也只是能走路，也乐得轻松，把桌子都收拾好，她就站到俞戟旁边帮忙收尾。
俞戟把盘子刷了洗洁精，她就到旁边那栏过干净的水，把泡沫洗掉。
一来一去，配合得当，几个盘子都洗好了。
俞戟耐心地拿着干布把盘子沾的水都擦干，戚戚站累了就坐在料理台边边上。
干布就找到一块，她也没有工具帮忙啊。
而且，俞戟做这些事的时候，一句话也没和她讲。
要不是自来水开的哗哗的，这厨房可就真是又冷又清。
喝了酒话少吗？
“走吧，上楼。”俞戟把最后一个盘子仔仔细细地擦干，摆回架子上，像是很留恋一样，慢慢收回了手，也没看着戚戚，低着头说道。
“你心情不好吗？”戚戚依然坐在料理台边上，这个角度可以直直地对着俞戟的发顶。
俞戟还是低着头没回话。
戚戚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俞戟的发顶，被那触感电到一样，又状似自然地收回：“喝完酒不舒服就早点洗洗睡吧。我搀你。”
她非常迅速地跳下地，一瘸一拐地逃离了厨房。
这速度也不会很快，俞戟回过神来赶上她的时候，她也才走过沙发。
“上来吧。”俞戟弯着腰。
“你喝醉了还能背的起我？”因为在室内温度高，俞戟只穿了件黑色毛衣，修身款，这个动作完美地展示了他劲瘦的腰身。
戚戚看着不自觉地就嘴角上扬，挑衅地问了句。
“背的起。”依然是没什么感情的回复。
戚戚手都快环住他的脖颈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不用了，我脚都好了。喝醉了别逞强，一摔摔俩。”
说完她就走到俞戟前边，蹦着上了楼梯。
身后一阵很快速的衣物摩擦的声音——
几乎是一瞬间，戚戚就重心不稳地被拉到了身后人怀里。
俞戟的胳膊死死地钳着她的腰，毛衣摩擦在一起的时候带起了一串揪心的静电。
“饭不让喂，背都不能背了吗？”
这听起来不像是个问句，像是在委屈地诉苦。
戚戚谨记着醉酒的人不能惹，她安抚性地拍了拍勾着自己腰的那只细长的手：“不是，我怕麻烦你啊，你放我下来，让你背。”
似乎是确认这句话是否有欺骗的意思，俞戟顿了好几秒，才缓缓卸了力，重又站到戚戚前边，再度弯了腰。
戚戚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两只手环上俞戟的脖子，膝盖也温顺地放在他手心。
她哥是有什么当老黄牛的勤劳本质吗？照顾人也得是面面俱到的。
不让他照顾还要和你急。
不过戟哥的背上待着的确很舒服，稳稳当当的。
到了二楼，戚戚轻轻拍了拍俞戟的背，示意他目的地到了。
这总该放她下来了吧？
结果俞戟只停了会，又攀着楼梯上了楼。
戚戚非常怂地在他背上趴着，脑子里全是那本小说里狗血的情节，什么“我半夜爬到哥哥床上，因为怕闪电”“哥哥从那以后都不许我离开他的视线，睡觉也要在一起……”
俞戟是喝醉了酒也要找个什么陪|睡吗？
戚戚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会趁机看看情况，然后溜回房间锁门，他妈她爸都在楼下呢，也闹不出什么动静……
胡思乱想的时候，俞戟已经背着她在爬阁楼的□□了。
我去。
他得是有多么强壮，才能背着个大活人爬□□啊。
戚戚其实很想喊一声她自己爬就是了，她一定不会溜的，你现在让她上树她都听。
但是她又怕喊他会让他分神，万一踩空了，除夕夜闹了个摔□□事件，对来年也实在不吉利。
所以她紧紧地抱着俞戟的脖子，闭着眼睛不敢看他爬到了哪里。
这次冒险之旅还算是顺利的。
俞戟终于把她放到了地板上。
戚戚连滚带爬把自己放在阁楼小床上的小被子攥在手里，谨慎地观察着俞戟的表情。
冷漠！阴郁！恐怖！
俞戟一步步地踩着月光靠近——
最后盘腿坐在床前的地板上，痴痴地看着戚戚。
正待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零点的钟声无声地敲响了。
阁楼的透明玻璃顶将夜空中炸开的各色烟花清晰地送到了眼前，不知道有多少数不清的快乐小孩在寒冷中守着放这新年的第一个礼花，嘭的一声带来了所有美好的期望和祝福。
戚戚松开被子跳下床，扒着窗户往外看，各色烟花耀眼的光芒就映在她眼底，一秒一色地变化着，她反手从身后捏住了俞戟的肩膀：“哥，过来看啊，还有心型烟花呢。”
外边的烟花声音很大，但是俞戟只要看戚戚的口型，就知道她在说什么。
他缓缓地站起，手撑在窗台边缘，下巴松松地搁在戚戚头顶：“嗯，看见了。”
第52章 锁着
戚戚当晚潦草地在俞戟这层洗洗刷刷，阁楼这边洗漱用品很全，之前戚戚也拿了点衣物过来，所以两个人就着烟火窝在阁楼排排坐。
烟花有这么好看吗？
看久了也就这样吧。
而且声音真的吵，想说话也根本听不见。
那为什么还要坐在一起沉默地看着窗外？
戚戚心里特别好奇，她反正也是要在阁楼睡觉，俞戟不走她也不好就这么躺下。
索性她就开始对着天，数着烟花的瓣数，正儿八经地发着呆。
不就是耗吗？等你困了就自己走了吧。
俞戟像是突然做了什么决定，快速地从地板上弯着腰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