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取了厚啤酒瓶底小眼镜，摘了又戴，戴了又摘，再三确认这肯定是刚才那堆高二的小崽子堆的，到底也没一脚把它踹了，嗤笑了声，摇摇头晃悠悠地插着兜走去办公室了。
晚上回去，戚戚刷起朋友圈，倒是刷到不少人给这个雪人拍了照片。
各个角度的都有。
文案也千奇百怪。
学校里有了什么新鲜东西，学生总是会时刻关注着。
戚戚给每一个都点了赞，才依依不舍地放下手机准备睡觉。
这几天风吹得人脸都疼，手也有些冻坏了。
戚戚去抹了很厚的面霜，又想到戟哥也应该有面霜涂，他的脸永远看起来都干干滑滑的，不知道摸起来是什么感觉……
她把被子抬高，遮住了半张脸，像是想到了什么，害羞得红了脸，侧身睡下了。
楼上的俞戟看着朋友圈几条晒雪人的照片，找了几张拍得特别规矩的存了下来。
这个方位，他记得是戚戚他们班早上打扫的地方。
居然那么短的时间里还搭了个雪人。
这颗头一看就是戚戚的风格，硕大的一颗头。
她二楼的储藏室里的娃娃都是这个风格，头一定要够大。
俞戟拿着笔在草稿纸上随便画了个小人，大头小身，配上戚戚最喜欢用的那个乖巧表情包，他愣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像个傻子，啧。
期末考都结束了，能有几天学上呢。
附中因为这雪天来得巧，也不想让家长孩子跟着接接送送受罪，干脆提早几天放了寒假。
学生们都背着一书包的卷子和书，佝偻着背往校门口去。
美其名曰寒假要好好逆袭的几个人，手里捧着一堆，包里装一堆，甚至还要再进学校取一趟书。
施然看着轻松无比的戚戚，忍不住好奇：“你们学霸都不打算寒假多学一点的吗？我虽然不一定带了看，但是带回去还是要带的。”
戚戚微笑着看她：“我哥有课本啊。我问他借就是了。”
反正他的书笔记也很全。
“真真是让人好生妒忌！”施然愤愤地提着书往她妈妈停车位去，临走还是说了句寒假快乐。
“寒假快乐。”戚戚也低声对她的背影说了句。
比起暑假，戚戚更喜欢寒假，因为可以懒散地睡懒觉，吃零食，还有热乎的汤圆。
最重要的，有一个只要有戚勇君在，就不会孤单的年。
戚勇君很重视过年，再忙都会和戚戚在家里一起过除夕，吃元宵，包小丸子。
虽然两个人的家里有点冷清，但是戚戚很快乐。
而且今年不一样了，有俞戟和他妈妈一起过年。
总觉得很新鲜，她很愿意分享除夕夜和他们一家人一起。
陈怡也开心家里两个孩子终于能放假了，好好地和莫姨一起忙活了一顿晚饭。
吃饭的时候还说要带戚戚一起去买衣服，新年穿，不带他们两个男的一起逛。
戚戚听着受用无比，嘴都咧到耳朵根了。
她特别喜欢偏爱，哪怕是说着逗她玩的，当时听着也觉得开心。
莫姨听着也欢喜，她坐在戚戚旁边喝粥：“我今年也可以早点回去陪东东了，你陈阿姨手艺不错，今年不用和你爸就着一锅乱炖吃了。”
“莫姨今年也要健康平安。给，我给东东包的红包。有时间我就去您家看他。先把红包给了。”戚戚给的红包很厚，她知道给莫姨她肯定不要，干脆说成是给东东的。
陈怡早就把红包给了莫姨，说是最近的工资，也多给了不少。她现在作为女主人给这些，莫姨是可以收的。
俞戟看着戚戚给了红包，自己也递了个：“谢谢阿姨照顾。”
他这红包也是戚戚提醒的，说至少得准备一下，还发了个拱手的表情包。
莫姨知道推脱也没用，干脆都收了，然后把自己准备好的三份都拿出来给他们。
“给的不多，你们几个孩子今年都过个好年，顺顺利利的，俞戟高考努努力，小戚好好学习，小怡越来越美。我今年就先回家了，谢谢你们一家子。都是好人。”莫姨没读过多少书，祝福语讲得很朴素。
但是戚戚听着确很感动，那些没有华丽辞藻的语句，被真心实意希望你好的人说出来就是镀了金的，沉甸甸的放在心里，最能动容。
第50章 好年
戚勇君公司放了年假，忙忙碌碌了一整年，他也准备了许多实用的东西当作公司福利发给员工，购物卡和红包也不可少。
他是白手起家的人，最能理解底层人员的不容易，在公司也从不惺惺作态，最爱和员工一起吃饭，算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了。
这天从年会上喝得醉醺醺的，被助理给送回家，陈怡嗔怪地把他领进门，小赵把那一箱子也搁在门边上，笑着说是公司年货，老板也有一份。
陈怡看了眼那个包装尤其喜庆的大纸箱子，半边身子都被戚勇君靠着，站不稳似的，颤巍巍地对小赵说了好几声谢谢，叮嘱他路上小心点。
戚戚也从沙发上走过去，喊了声赵哥哥，祝他新年好。
赵克刚毕了业就跟着戚勇君，学历不高，所以算是生活助理，这几年也学了点专业知识，年纪也就跟戚婉差不多，戚戚以前是戚勇君让喊他赵哥哥，就一直没改。
俞戟刚就坐在戚戚旁边，她起身的时候，沙发一角还往旁边陷了个角度。
俞戟也不调整重心，随着角度往戚戚坐的方向偏，幼稚。
听到这一声赵哥哥，尾音起伏变化，落入他耳中，像是一股电流，酥麻的很。
俞哥哥，戟哥哥，她喊起来也是这样吗？
等陈怡把戚勇君扶进卧室，戚戚也去厨房调了杯蜂蜜水，估计一会陈怡会用到。
“哥，你喝水吗？”想了想，她探头问起沙发上端坐着的俞戟。
俞戟低低地应了声：“你帮我倒杯吧。”
戚戚从杯架上拿起俞戟不久前才惯用的那个蓝色马克杯，撕开一条椰奶粉，小心翼翼地往里加满温水，拿搅拌棍把粉都搅开，奶白色，配合着淡蓝色的杯身，很好看。
她满意地把这杯端出去，轻轻放在茶几上靠近俞戟右手的地方：“哥，水。”
俞戟看也没看，端起来就喝。
他知道戚戚一贯比较贴心，不会拿滚烫的水来恶作剧，一般能让你喝了，就都是适宜的水温。
所以他一口吞进去，那股甜而不腻的椰奶味从口腔沁入心脾，他才猛地放平杯子，看见里边不透明的液体。
“奶粉？”
戚戚观察着他的反应，嘴上有一圈醇醇的奶渍，得意地问他：“好喝吧？这可是我爸精心挑选的年货之一。这家椰奶粉泡着很香，虽然不是什么大品牌，但是就是好喝，我从小就喝。”
俞戟听她说完，点了点头，又灌了一大口，咕咚咕咚全都喝完才把杯子放回茶几上。
“你不品一品吗？喝这么快。”戚戚看了眼他杯内的存量。
俞戟不爱喝甜的，索性一口都喝进去了，他喝起牛奶这些全是囫囵吞，看戚戚惊疑的样子，他才后知后觉这样是不是有些不妥。
“挺豪爽的。我喝板蓝根也是这么喝。”还没等他解释，戚戚就给他圆上了。
“还喝吗？”她又问。
俞戟摇摇头：“喝完你这杯我都快饱了。不喝了。”
“我给你倒点白开水解解腻。”戚戚拿起杯子，勤快地又去了厨房。
俞戟看着她雀跃的背影，他能感觉的到，和他分享东西，是一件令她又紧张又兴奋的事情。
他也很愉悦。
家长一般都会让孩子在过年之前把作业写完，孩子也会答应得干脆。
但毕竟是高中生，作业实在不是努努力一鼓作气就能写完的。
俞戟转着笔，面前摊着几张戚戚看都不想看的物理卷子，冬日里难得的晴天，阁楼的玻璃顶能把阳光投射得很婉转，像一个播撒阳光的花洒，暖融融地包裹着两个人。
戚戚是自己拿着作业上楼的，没惊动任何人。
俞戟从房间出去到卫生间路过的时候，看见她乖巧的背影，马上也去屋里拿了作业过来挤。
“有不会的问我啊。”他把几个简单的文具搁在桌上，蛮横地霸占了戚戚收拾好的一块角落。
“哦。”戚戚也很给面子地应了声。
然后稍微挪腾了一点更大的空间给俞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