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出:“你……”就被我猛地亲住,我压住他的手,有些狂燥地亲他。
他刚开始还推我,后来就不动了。他转过来把我按到墙上,我再次推倒让他靠着墙壁,我疯狂地亲吻他,紧紧地拥抱他的身体。
我们身后传来脚步声,但很快就消失了。
我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我只知道我在亲他,我和他在一起。我一直闭着眼,直到呼吸都困难了,我依然按住他,死死地抱紧。
也不知过了多久。
身下的人动动:“RAN……你松手。”
“不。”
我的回答坚决而且不容置疑,我把他抱得更紧一些:“我不信,打死我都不信。”
他似乎想说什么,但全被我粗鲁地用嘴堵回去了。
这个季节的风,已经微微带着暖意。整个大厅,就听见彼此起伏的呼吸声。
等我睁开眼,对方的眼睛已经是开着的。湖蓝湖蓝的眼眸,直直地望过来,有些湿润,有些挣扎,他凑上我的唇,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下弄地我鼻子非常酸,我立即抬手给了他一拳:“你再说一次试试,我绝对揍死你。”
112nd
过了不久。
骚包却缓缓挣开我,动作虽然很慢却很伤人。我难忍受伤地注视他。
“要不要这么激烈,我家楼上多的是空房间,请注意影响。”
顿了一下,我转过身,发现詹姆士靠在大厅另一头的柱子上,最耀眼的莫过于那头火红的发。他看我盯着他的头发,黑珍珠似的眼抬起来,笑地很难看:“你现在才发现?从昨天到今天,我们都见过好几次了。RAN,你最擅长忽视我。”
他这句话讲得不无自嘲,我发愣的时间,他已经向我走来。
我无法不冲他的红头发发呆。
他一直走,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朵边上:“想不想去看看Dorchester的夜空?”我盯着他:“你……”
他抓住我的手:“忘了么?那个你差点死掉的地方。”
“詹姆士。”
他继续在我耳边:“我们一起开车去的那里,那座山,那里成群的羊,那个我们半夜偷溜进去的山顶,你都忘了?”
“……”
“还有那个吉姆,你都忘了?”
我只剩下摇头,他却突然发怒了:“你记得?那你跟这个人是怎么回事?你喜欢他?爱他?吉姆呢?你口口声声的吉姆被你丢到哪里去了?”他的表情很难以理解,我被他一吼,脑筋有些空,手攥紧,他压迫地盯着我:“你说话。你是不是已经忘了吉姆,还是根本在把这个人当替代品?”
我吃惊地看向旁边,骚包看了我一眼,头迅速转开:“原谅我失陪一下。”
我赶紧去拦他,却被詹姆士拽住,等我费了点工夫挣脱开,那个金色脑袋早已上了车走掉了。在这一刻,我不是不怨恨詹姆士的。我回头冲他冷冷的:“我不清楚你又怎么了,是又在演戏么?麻烦你以后找别的人去演,我们又不是朋友。”
“的确不是,因为你不值得。”
“是不值得。就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我没把你列入黑名单已经很好了。”
站我对面的人怔了一下,我也怔住,可已经出口的话是收不回去的。我暗暗后悔,却只能把头抬得更高。过了一会儿,他从我身边擦过:“你变了。”
我心一沉,扭头看向他的背影,他忽然转身:“你以前对我说,自从有了那次看夜空的经历,你很幸福,因为你一下多了两个珍贵的人,一个是永生的爱人,一个是永远的朋友。是不是真的?”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提这个,可是对着他的红头发,那个在悬崖边上奋不顾身救我的红头发笨蛋,还有生死一线突然出现的吉姆,又好象活了似的在我脑子里出现。我人生中最惊悚的回忆,最甜蜜的回忆,最揪心的回忆,我松开一直握着的拳,不由自主点了头。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现在想想,都会难受到胃疼。
我奔出去追骚包,红头发的詹姆士往相反的方向走,我们越走越分开,如果我回头看一下,说不定就有机会发现那火红发梢底下掩盖的委屈。
我一路狂奔,在四十号大街上拼命奔跑着,跑过路边的绿地,草地中间的小湖,金色的向日葵,摇晃走着的肥鸭子,跑过三座城堡,天空是灰色的,我的心却好象烧着了,热热烈烈,火一样。
我有很多话没有说出口,还有很多感觉没来及让那头猪知道。
半个小时后,我站在停有法拉拉的城堡门前,喘着气拽住门口的仆人:“帮我找……伊尔德。”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黑胖子以比我还惊慌的表情突然冲出来,他看到我:“饭桶!”就一把抓住我把我拖进城堡。
什么都没来及说,他只管催我走快走快,我们停在骚包的房间外,他推了我一把,声音有点颤:“饭桶你……去看看先生怎么了。”
我已经推门冲进去:“……”
屋子里黑黑的,没开灯,厚厚的窗帘也关着。我却一眼看到了那个站在窗帘前面的身影。我快步走过去,一走近他,却突然丧失了说话的冲动。
他转过头,好象料到我会来。
他的右手扶着窗,所以我没看到他左边一直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我张张口,湖蓝眼睛又幽深一些,嘴角略微勾着:“你是不是要说,你并没有把我当成吉姆的替身,其实你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我有点呆,咳了一下:“还有……”
“还有你不生气了,对于我强暴你,你其实可以理解,对么?”
我望望他,他突然用右手支起我的下巴,凑近我:“你想跟我说,你虽然还爱吉姆,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愿意试着接受我。”
我有点愣,的确,我想跟他讲我以前就象做了一场梦,现在梦依然真实,可我已经不想再错过任何人了。我想抓住他,一辈子在一起。
旁边摆着钢琴,我坐过去,打开琴盖,手有些抖:“我想跟你再弹一次卡门,其实……”
湖蓝眼睛扬起来,有些看不清的笑意:“其实那时候你已经对我动心了。”
我再次愣住,手也尴尬地停在半空,他站在窗前,用侧面对着我,一直不转过来。过了半晌,他说:“你走吧。”
我握着琴盖,终于挤出笑:“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
“我累了,要休息。你走吧。”
“……”我机械地站起来,大脑一片空白,讲话也有些结巴:“休,休息?”金色脑袋似乎很疲倦地点点,等我再看过去,完全被吓住:“你怎么了?喂!”
113rd
骚包脸色苍白,几乎半蹲下,我冲过去,他突然挥开我,他的手指冰冷得厉害,我终于看到他的左手按在胸口,眉毛皱着,似乎很难受。
心里一抖,脑子里闪过一些相似的回忆,冰冷的身体,越来越苍白的小脸,和唇上奇异的红。我蹲下,他挣扎着站起来,不理我,我跟在他后面,看他坐到床上,手一直按着胸口,等我打开灯,果然看见骚包平日淡红色的嘴唇变成鲜艳的深红色。
我的心瞬间纠结起来。
出去叫人送热水的工夫,再回头,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我拍门:“你快给我打开!听见没有!”
伊尔德从后面过来:“先生他……”
我使劲拍:“开门!开门!”
暴躁地敲了一会儿,伊尔德拉住我:“饭饭桶你听。”
第一个音刚出来,我就知道了,Canon,Canon and Gigue in D。曲子弹地很慢,很慢,感情很饱满,一下一下,不太连贯,却好象敲击在我心上,我只管拍门,说不出话。
听着这音乐,我似乎都闻到那天他身上的淡香气味。当时我们坐在一起,四只手挥洒在琴键上,他不断看我,嘴角微微扬着胸膛离我极近,那种香气就从他身体的每个毛孔散发出来,让我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我还记得,三分钟的曲被我们连续弹了三次。
我不断拍门:“猪头!你让我进去!”
里面的声音逐渐虚弱,跳动却不流畅。我憋着气,一肚子火,终于头脑清醒了一下,转向黑胖子:“怎么你没钥匙么?”
伊尔德一愣,很快就象火箭一样冲出去了,一分钟后,他又冲回来,上气不接下气:“饭桶!给!”
我接过钥匙,费劲地不断拧,搞了半天,才连撞带拧地把门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