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日?上次他买的胭脂好像也是买给先王妃的,看来这献王倒是个痴情的男子。
“王爷不必伤怀,您的一片痴心王妃泉下有知一定能感知,她也不忍您独自伤怀。而且您十多年没有再娶,这远远超过世上许多男子。”
“你不懂,我欠她的太多。”
献王摇头,眉眼皆是伤怀。
“前面有一家豆花铺子,我请王爷吃一碗,难过的时候吃点热的会开心些。”
华灯初上,豆花铺子依旧人来人往,两人寻了一处干净角落,点了两碗豆花和一些点心。
昭禾环顾四周,看不到谢玉芝的身影,只有平安在店中来回忙不停。
“郡主,你怎么来了!”,平安憨笑着跑来。
“肚子饿了,店内这么忙,你不用招呼我,去忙吧。”
献王打量着她微微诧异,“这小二都认识你了,看来你多次来此。”
“当我心烦胸闷时,便来此吃点豆花,献王心情不悦,想必吃了此处的豆花定能舒展眉头。”
他点点头,笑得牵强。片刻后,豆花上桌,昭禾拿起勺子舀了一口,一副回味无穷的表情,献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年轻真好,身强力壮,无忧无虑。”
年轻真好?像她这般一落千丈的哪里好?
“众生平等,每个人都曾年轻过,王爷何处此言。”
“花无重开日,人无再少年。”,献王感慨地叹了口气,“本王年轻时,做过许多错事,误人误己,悔不当初。”
昭禾幽幽捉摸着他的这番话,听着似有一番故事,忍不住问道,“王爷后悔的事,和先王妃有关吗?”
他面色一滞,放下手中的汤匙,面色平静地扫视了一眼昭禾,良久微微点头。
“你如何得知?”
“我猜的,王妃逝去后您一直未再娶,今日又是王妃的忌日,王爷您又十分感慨。”
献王点点头,面露无奈,“说来话长,陛下继位之初朝堂未稳,他为了稳定人心,亲自赐婚我们几位王弟,想用心腹借着王妃的位置监视我们一举一动。当年我年轻气盛,对于我这位另有目的的王妃怒气冲冲。果不其然,她入府没多久,便看到她多次飞鸽传书,将我在府中种种报告与陛下。”
昭禾听着,神情诧异,献王和献王妃之间还有这样的故事。
“每每见她,我总是讥讽嘲笑,可王妃总是不气不怒,笑着认罪。她不仅将府中管得井井有条,就连我宠妾越妻她也不争不吵。”
“后来呢?”,昭禾好奇问道,王妃又如何早逝。
“她是个温柔又聪慧的女子,我虽然气恼可也渐渐接纳了她,还把我的心给了她.........”,献王似乎想到了那段美好时光,眼角透着几分幸福,“后来她怀了孕有了我的孩儿,我以为她能收心安定,不再参与宫廷之事。可没想到,她变本加厉,竟然查手我私募招兵和采矿之事,我怕她上报朝堂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让侧妃将她软禁在后院,万万没想到,到了临盆之时母子俱亡。”
他说完双眼隐约透着几分泪意,昭禾低声安慰不知如何是好。
世间夫妻安心过日子不好吗?怎么会有如此纠纷矛盾。
“她临终前和我哭诉,原来有人拿捏着她父母的命脉她不得已为之,可从始至终她都没有泄露王府机密,给的朝堂不过是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消息,我对她不好她也不曾解释,一直替我遮掩.......”
昭禾垂眸,献王和献王妃的情爱纠葛倒是荡气回肠,一个死心塌地,一个心高气傲,就是折磨两人。
........
献王滔滔不绝说了许久,昭禾怕更多的秘密被自己听见,着急要回家他才起身离开。
夜色绵绵,晚风带着暖意,吹乱了昭禾眼前的发丝。
马车停在王府门前,昭禾下了车马隔着窗口道谢,献王淡淡凝视片刻下了马车。
“王爷.......你这是?”
他不是又要大吐苦水吧?
“你垂眸的样子有时真的和她很像。”,他幽幽叹气,深情慢慢地看着昭禾,昭禾惊愕。她?她是先王妃吗?
她不敢多语,往后退了退笑道,“天色已晚,王爷还是早些回去吧。”
“唐突了。”
他跌跌撞撞略有惊慌地离开,那背影像是醉酒之人。想起他失常的模样,昭禾面露狐疑,这献王都三十多岁人了,不会对自己一个小辈有什么旖旎心思吧?可他刚刚看自己的眼神,还说的那番话.........
忽然胸腔涌现一阵烦恼,她砰的一声关上门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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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二皇子大婚,虽然娶得只是一介侧妃,可他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子,战功卓越。侧妃也是皇后的侄女,亲上加亲,声势浩大。
接亲的队伍绵延十里,一路吹吹打打好不热闹,烟火鞭炮染红了夜幕的半边天,空气中还氤氲着鞭炮燃烧的味道。
昭禾站在路边,听着周围的人群惊叹议论,心中担忧恐怕二皇子大婚后自己也无法安生几日,他一向心高气傲,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以前自己还是个高高在上的郡主他都能无视自己,如今自己家道中落,更是任人宰割。
她暗自担忧,眼神却瞥见一个熟悉的蓝色人影,从隔壁的药铺走出。
“别动!打劫!”,昭禾不知为何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想看看这个呆子什么反应。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他背着昭禾冷冷开口。
昭禾:“.......”。
莫不是穷苦惯了,连死都不怕!
“谢公子如今高升,出来连个护卫也不带,还不惜命!把钱看得比命还重!”,昭禾调侃,谢玉芝转过身双眼含笑地看她,慵懒开口,“多谢郡主赐教,我知道郡主你是不会要我的命的。”
第50章 何患无妻
“我当然舍不得要谢公子的命,您如今可是太子殿下的红人,朝中新贵,我巴结都来不及呢。”
昭禾笑笑,看着他手中的膏药好奇,“谢公子生病了吗?”
“不是,我弟妹有孕,平安在家中陪她,我顺路帮他们抓药。”
“你倒是个好兄长!可是平安都当爹了,你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不着急吗?”
此话一出,谢玉芝双耳一红,他无奈地瞪了一眼昭禾,嘟嘟囔囔,“大丈夫只患功名不立,何患无妻?”
“也是,谢公子面如冠玉,玉树临风,引得不少狂蜂乱碟围堵,你倒是要保护好自己,万一再遇见张姑娘般纠缠不休,可没有人帮你了。”
昭禾双手叉腰一脸暧昧表情,谢玉芝红着脸愣了半天,想不通她一个姑娘□□聊这些儿女情长时言之凿凿,坦坦荡荡。
“咳咳!郡主多想了,平安还等着我送药,容我先回去。”
他跌跌撞撞落荒而逃,昭禾笑意渐浓,转身离开,心情越发舒缓。
........
昭禾才进入家门,就看见墨香欣喜地朝她飞奔过来,“郡主!你可算回来了!刚刚献王派人送了东西来,您快去看看。”
献王?昭禾心中打鼓,他能送什么?
走至大厅,方桌上整齐摆放着几个朱红鎏金木盒,昭禾一一打开,第一盒盛放着一把红豆,第二个木盒放着一颗拳头大的东珠,第三个木盒放着一条同心结。
王爷送的这些是干嘛?只有这颗东珠算是值钱。墨香好奇地打量几个盒子一脸疑惑,昭禾心中了然。
“红豆是相思之物,东珠是恨不相逢,同心结则是愿结为连理。”,昭禾呢喃,献王他?他喜欢自己吗?
可是自己与他只见过几面,何来喜欢。莫非是喜欢自己与先王妃的几分相似?
一股郁结之气涌入胸腔,自己好歹也是个倾国之色的大美人,在别人眼中只是一个纪念亡妻的替身。
“什么?献王他.......”,墨香震惊地结巴说不出话来,“他是个鳏夫,虽然面相年轻可毕竟比您大十多岁,他这个心思龌龊之人!”
墨香气得叽叽歪歪,昭禾无奈地安慰她,“别这么说他,东启男子三妻四妾也是常事,等瑾瑜回来,让他将这些归还给献王。”
昭禾关在书房,心烦意燥地翻着古籍打发时间,夜幕降临,她用凉水洗漱后才略显平静,披着一袭薄纱躺在榻上想着往日的打算。
如今华浓斋的生意蒸蒸日上,再寻求时机出手筹集一笔银子,想一个完全之策带着王府之人离开,只是府中周围人多眼杂,也有不少别人布下的眼线,要不动声色的离开,是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