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记不清了,“你还有个同伴……”
“那位是我的好朋友,他怕我胡来,特地看着我的。那天他还帮你们解围呢。”
如意被绕糊涂了。韩漠乘胜追击:“我当时一看到你,就知道你肯定是看不上我的!所以,我听说婚事的时候就跟家父说,这事太对不起你了。可是……”
如意知道,可是朝廷下旨,不得不结婚。她又哭了起来,但总算是被稳住了。门外胡闹传话,说薛仁贵命韩漠出来敬酒。韩漠赶紧开溜。
徐懋功、老程与薛仁贵、秦怀玉、程铁牛等一处饮酒。薛仁贵内穿素服,外加锦袍,笑道:“多谢四伯作伐,仁贵敬您一杯。”
老程道:“这场婚事好排场。你再官复原职,就双喜临门啦!堂堂名将,一年多老窝在家里,你也不嫌闷得慌!”
薛仁贵笑道:“义父丧期未满,此事日后再议吧。”提起尉迟恭,大家都唏嘘起来。秦怀玉命人叫来两个十五六岁的双鬟歌妓,吩咐道:“你二人唱一支《临江仙》曲子,助助兴!”
两个歌妓娇声答应,一个坐下弹琵琶,一个唱道:
“风雨曾敌凭剑橹,依稀杂草归途。孤城关外客行疏。长天惟雁迹,落日满山坞。千里黄云听角鼓,经年声震如初。金戈不负少年书。此时明月在,何忍返江湖。”
一曲唱完,众皆喝彩。这是当年东辽战争中薛仁贵所作的旧词。众人听了,都想起过去的峥嵘岁月。薛仁贵笑道:“早年的拙作,贻笑大方了。上月见了几位修道的高士,想起早年在终南山游览,颇有感慨,也信手填了一篇曲子词,你们也唱来助兴。”
歌妓再行礼,又唱道:
“雾尽山门向日开,水清白,古桥槐。百尺山泉,千丈垒天台。斜倚春光相照处,松共语,雁徘徊。 清风满袖洗尘埃,一竹斋,几阶苔。树下敲棋,闲看世人来。谷内生涯仙鹤友,无挂碍,敞心怀。”
老程道:“不对啊,仁贵,你上次亲口说过,若是出这府门一步,就听凭我处置!今天,四大爷我就要你官复原职,你听不听?”
薛仁贵一笑:“四伯有命,我不敢不听。不过,如今国家无事,朝廷养我何用?”
老程悄悄一捅徐懋功:“三哥,说句话啊!”
徐懋功刚才一直没理会他们,自顾自地喝酒吃菜,此时说道:“仁贵,你是当真糊涂。今日是儿女的吉日,怎么尽听这些曲子!须罚你一杯!”
老程气得直翻白眼。薛仁贵大笑认罚。
那两个歌妓行礼退下。外面的空地上,十几个舞妓推出一个高约一米的金色莲花台,花瓣慢慢张开,一个红衣女子站在两尺见方的莲蓬状的舞台上。
有人惊叫:“卓妍姑娘!”客人们一下子伸长脖子。程虔宗嚷道:“嗨,这哪是卓妍姑娘!不过倒有几分神似了。”
音乐响起,舞妓们翩翩起舞,那女子在莲花台上顾盼神飞,唱起Vivi的成名曲:
“怀缅过去常陶醉,一半乐事一半令人流泪。
梦如人生快乐永记取,悲苦深刻藏骨髓。
韶华去四季暗中追随,逝去了的都已逝去。
啊……常见明月挂天边,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
怀缅过去常陶醉,想到旧事欢笑面常流泪。
梦如人生试问谁能料,石头他朝成翡翠。
如情侣你我有心追随,遇到半点风雨便思退。
啊……常见红日照东方,每当见夕阳便知时光去。”
韩漠没见过Vivi在舞台上的风采,从客人们的反应大概可以想见。穿越回来,她已经吃了不少苦,还能义无反顾,不肯委曲求全。这种精神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本来,韩漠还能给她舒心安稳的日子,可惜她不稀罕,希望她如愿吧。
韩漠又想,跟Vivi在一起这么久,说分开就分开。这新娘都没见过,说结婚就结婚了。这以后怎么收场啊!
舞罢曲终,掌声雷动。韩漠回到现实,去给徐懋功、老程众位长辈敬了酒,又去招呼其他宾客。
别人还好对付,秦英、程虔宗几个非拉着他喝个一醉方休,连罗璋也来凑热闹,道:“今日大喜,难道也不赏脸吗?”
还好有楚衡挡驾,说韩漠还要入洞房,这酒,他这个做弟弟的代喝了。薛仁贵见他们兄弟和睦,很满意。
罗致来道贺,低调地跟韩漠打个照面。真是“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
韩漠笑问:“你什么时候认祖归宗啊?”
罗致笑答:“来日方长。”
“听我的,直接点没坏处。”
“不说这些了。大哥,你去招呼客人吧。小弟先告退了,他日再来拜候!”罗致告辞走了,刚要出大门,被楚衡看到,连声叫他“罗兄”。罗致拱手:“小王爷。”楚衡多喝了几杯,脸有些发红,笑道:“什么小王爷!不要再提了!我哥哥才是嫡子!……来,我给你引荐几位兄长。”
楚衡不由分说,把罗致拽到了秦英等人面前,“众位哥哥,这位罗兄是我哥哥的义弟,也是小弟的好朋友。”
秦英等人都见过罗致,不知道楚衡为何要专门介绍。
楚衡说:“这位是秦英秦大哥,这位是罗璋罗二哥,这位是程虔宗程四哥。几位哥哥,罗兄武功高强,义薄云天。父亲蒙冤之时,罗兄就没少帮忙。罗二哥,罗兄还会你罗家枪法呢!”
罗璋不信又不屑:“我罗家枪法天下闻名,会个一招半式也是平常。”
“哪是一招半式?我看罗兄的功夫算到家了!”楚衡说。
罗璋意外,盯着罗致上下打量。
“既然如此,何不切磋一下?”秦英说着就站起来。
罗致说:“不敢。今日薛三哥大喜之日,动刀动枪的,恐不吉利!”
秦英坚持:“不动刀枪,只比划拳脚就是了!别学那读书人,少啰嗦!”
“秦大哥说得对!正要讨教一二。”罗璋也站起来。
程虔宗说:“走!咱们上后院演武厅!”
于是一群人拽着罗致去了演武厅。
韩漠听说后,忙赶过去拉架。看见他们几个都满身大汗。秦英大笑:“罗贤弟的功夫当真了得,不过和罗二弟比嘛,还是差了些啊!”
罗致不卑不亢:“承让。”
罗璋脸通红,不知道是练武累了,还是怎么了。程虔宗明白他是气不过,倒不是打不过,有其父之风,忙打圆场:“好了好了,都是自家兄弟,我就不比了!楚衡,你上不上?”
楚衡一晚上尽替韩漠喝酒,现在已经醉得差不多了,东倒西歪地站不稳。程虔宗赶紧扶着他,笑道:“算了算了,你这要是睡过去,倒算谁赢呢?”他回头看到韩漠,道:“三哥,你可来晚了!没看上刚才的比试!”
韩漠笑了笑:“罗贤弟的身手我可是知道的。他还指点过我的功夫呢。”
罗致向罗璋行礼:“多谢手下留情。”
罗璋还了半礼:“不敢当!下次我来做东,请大家一聚,到时咱们再切磋。”
韩漠招呼他们回去喝酒。
程虔宗命人把楚衡送回去休息,一拉韩漠,等那几人走远了,才说:“薛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还要私下说?韩漠笑道:“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
程虔宗不好意思地一笑,搓搓手:“哥哥能否将卓妍姑娘许给小弟?”
“……啥?”
“如意妹妹进了门,未必容得了她。与其美人受辱,不如赐给小弟。哥哥成全我吧。”韩漠还没从意外中恢复过来,他已经作了好几个揖了。韩漠说:“这,这事我说了不算啊!”程虔宗一个劲儿地作揖道:“三哥,你就成全了我吧!再不济的,哥哥替小弟在美人面前美言几句。事成之后,小弟一定备好谢媒酒!”
韩漠想揍他,又不敢,半天才说:“那个,虔宗啊,男子汉大丈夫,应当立志高远,不能这么在意女色!”
程虔宗笑道:“三哥你是个风流倜傥人物,怎么也是这话?我不过是讨个侍妾!好!过了这回,兄弟我就听哥哥的!”
韩漠更吃惊了:“你还要让她当小妾?!”
程虔宗一个劲地哀求。
罗如意的丫鬟秋菊好不容易找到韩漠:“姑爷!让奴婢好找!”她给程虔宗行个礼,又对韩漠说:“天不早了,您赶紧入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