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初唐(25)

作者:水清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跟上次一样,邂逅相逢,挥一挥衣袖,就各奔东西了。

韩漠公务紧急,来不及感伤,赶紧上路。又奔波了好几天,人和马都散架了,终于在十月初八回到绛州薛王府。却看见王府大门紧闭,守门的不是家丁而是面无表情的官兵。

他牵着马直接路过,半夜**进来。

大总管王茂生正提着灯笼走过,眼见一个黑影跳下,惊叫道:“谁?”韩漠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我!”

王总管提着灯笼一照:“你是……韩漠?你回来了!”

韩漠说:“我是回来报信的。王爷他,嗨,府里肯定知道了吧。”

王总管叹道:“昨日一早,北都留守使大人亲自带兵来了,虽然不是抄家,也是软禁了。还好不牵连下人。下人们领了工钱,走了大半。你若是想走,我告诉你,那假山石后面有一个暗道,你只趁夜里悄悄地走,别惊动了官兵。”

韩漠认真记下了暗门的位置,又问:“您怎么不走呢?”

王总管提着灯笼给他照路,边走边说:“我原来啊,就是个卖豆腐的。能有这样的好日子,是沾了王爷我这兄弟的光。如今他有难了,我就走了,还算个人吗?”薛仁贵年轻的时候落魄,得到王总管的收留和照顾,感激之余,拜他为兄长,后来做了王爷,就请他作总管,一直都尊敬有加。王府上下都知道。韩漠当然也知道这些往事。

韩漠说:“您好样的。王爷也是好样的。”

王总管憨笑:“我不过是个卖豆腐的。怎么能跟王爷兄弟相提并论呢。”

快走到楚衡住处,王总管说:“两位夫人都病了,你先见公子吧。我还去巡夜。”

韩漠问:“总管,门口都是官兵,还用巡夜吗?”

“巡夜是咱府里的规矩,多少年了。”总管说完,提着灯走了。

韩漠朝亮着灯的房间走去。房间里有人正在说话,听声音是楚衡和罗致。

“罗兄,你带此信去幽州找北平王投军,罗叔父一定会重用你的。”

罗致声音激愤:“王府有难,我岂能一走了之?”

“罗兄,你文武双全,志在高远,他日必成一代名将。小弟不能与你一起纵横沙场,已经是终身之憾,怎么能耽误你的前程呢?”

罗致依然激愤:“王爷有难,我在公在私都不能坐视不理。公子执意叫我走,莫非以为罗某是无义之人?”

“罗兄如此重情重义,真让小弟汗颜。”

“言重了。我见公子连日筹谋,未知作何安排,若我能效犬马之力,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罗兄义薄云天,小弟斗胆,有一事欲烦兄长。”

“公子请讲。”

楚衡拿起另一封信,道:“朝廷欲命英公徐大人回京审案,小弟本该亲去面见陈情,只是放心不下父亲,想尽早赴京,故欲请兄长快马加鞭替我将此信送去。罗兄,拜托了!”

窗户上,楚衡的影子深深一拜,罗致的影子还礼:“公子放心,罗某一定不辱使命!”

韩漠在门外求见。楚衡呼的一下拉开门,急切地问父亲的近况。韩漠回说:“九月二十日,秦驸马、程将军劫了法场,王爷被还押天牢。属下离得远,看王爷似乎精神还挺好。然后属下就赶回来报信了。这是程将军的信。”

楚衡以为父亲没啥大碍,稍微放了点心,接过信来:“你一路辛苦,下去吧。”

韩漠告退,回去收拾东西,盘算离开王府后的出路,可是什么工作才能尽快挣钱呢?他的工钱本来就不多,还差不多都用在交际打点上了,这创业的第一桶金上哪儿找呢?

过了会儿,罗致从楚衡处告辞来看他,见他正收拾包袱,吃惊地问他:“大哥,你这是何意?”韩漠说:“你来得正好,我还想找你呢。听说你要去东辽,我也要去长安了,我会把新地址告诉东胜酒楼那个小二田七郎,等你回来,去问他,然后就能找到我了。”

罗致不信:“大哥你要走?”

韩漠没想到他这么惊讶:“是啊。”

罗致还是很惊讶:“此时要走?”

韩漠也惊讶起来:“明,明天晚上。我还没领遣散费呢。”

罗致怒了:“既然要走,何必要回来?”

“我受人之托回来报信。”

“大哥!王爷对你有救命之恩,如今他蒙冤,你岂能坐视?”

“我不是把信带到了吗?”韩漠看罗致那悲愤失望的眼神,很不自在,反问:“你还要我劫狱啊?有那些大官罩着,薛王爷没事的。我帮不上忙。”

罗致冷冷地看着他:“大哥,你有时候真不仗义!”他出去的时候把房门狠狠摔上。

韩漠也火了,冲桌子就是一脚。油灯翻倒灭了,整个房间一片昏暗。韩漠忍着脚疼,还得点灯,耐着性子摸索了半天,没找到火镰,气得把桌子掀了。这时,王总管拍门:“韩漠,快起来。两位夫人有话要问。”

于是韩漠去拜见两位夫人,把这次进京的全部遭遇又汇报了一遍。裴夫人一边哭,一边拍桌子:“这是祸从天降啊!” 柳夫人默默地流着泪,手里不停地转着念珠。韩漠还以为她和薛仁贵夫妻关系不太好呢。

楚衡在旁边侍立,禀告道:“父亲在京城未知安危,孩儿欲进京探望,以尽孝心,请母亲成全。”两位夫人都抬泪眼看他。裴夫人问:“你那好朋友呢?叫他与你同去。”

楚衡回说罗致去东辽送信了。裴夫人点头,说:“真是义士。日后要重谢他!”

重谢!

韩漠马上说:“王爷待我恩重如山,公子如果去京城,属下愿随行效命。”

裴夫人看了看他,对柳夫人说:“这小子倒是个伶俐可用的,若跟了衡儿去,我也放心。姐姐,孩子一片孝心,若不成全,倒是我们的不是了。”

柳夫人想了想,轻轻一点头。

裴夫人又嘱咐楚衡:“去了京城,就到舅姥爷府上去住,好好伺候父亲,替我们问候,记着万事小心,不可有差。”

楚衡称是,请两位母亲放心,然后带韩漠告退。回到自己书房,他说:“我想过了,有件事,也只有你能去办。”

韩漠想,不就是送信吗?

“你是西域人,可能不知道。”楚衡提笔在纸上写了“张之贵”三个字给他看,为了避父亲的讳,“贵”字少了一笔,“当年朝廷征东,父亲在他的麾下。他欺上瞒下,不但隐瞒父亲的战功不报,还要杀人灭口。万幸陛下圣明,识破奸谋,将其斩首抄家。不过,他的长女是成亲王的侧妃,没被牵连,这次的事,一定是她陷害。”

韩漠想,胡长官说的梁子,原来是这事。

楚衡说:“她下此毒手,一定会留些蛛丝马迹。你若助我查出真相,我自有厚赏。”

破案是体现的是本人的聪明才智,何况还有厚赏。韩漠欣然领命:“属下一定查个水落石出。”楚衡猜“水落石出”是他们西域的说法,也没多理会,让他退下稍作准备,立即启程。

楚衡又把王总管请来,让他找一个年貌相似的小厮扮成自己,天天呆在房中装病。

安排好家事,当天晚上,楚衡和韩漠从暗道出府。刚到城外的官道,就听到身后一阵马蹄声。韩漠还以为是官兵追上来了,不想是若莘。她女扮男装,急匆匆地追上来,“哥哥,我也去。”

楚衡没心情哄她,“你来干什么?回去!”若莘冷不丁挨骂,差点哭了,“你去得,我为什么去不得?父亲蒙冤,难道我袖手旁观吗?”她气呼呼地一拍马,超过他们,向前疾驰。韩漠喊:“小姐,走错了!往这边走!”

楚衡看着妹妹无奈地摇摇头,对韩漠说:“我另有要事,你先陪小姐上京,送她去程府,你到那家东胜酒楼暂住,等我到京,再做打算。”

韩漠不知道他想干嘛,也不敢多问,赶紧领命,恭送楚衡向东走了,然后去追走错了路还不回头的小姐。

十月二十三,韩漠第三次来到京城,“小姐,过了这条街,前面就您舅姥爷府上了。”

若莘说:“不去程府,找间客栈住。”

韩漠提醒她:“公子让您去程府住,而且胡长官和证人徐秀才都在程府住着,您不见见他们吗?”

若莘瞪他:“你一个奴才,敢教训我?”

韩漠悻悻地住了口,在她前面带路,去东胜酒楼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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