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迹初唐(11)

作者:水清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扎克托忙拔下断箭,看伤口流出的血颜色鲜红,知道不是那几支毒箭之一,才松了口气,但也吓出一身冷汗。

许成揽缰绳带马倒退两步,见罗致没有进逼的意思,又知道夏正已无价值,便道:“扎贤弟,咱们走。”扎克托也不敢久留,骑了马跟许成撤走了。

罗致想帮夏正治伤,夏正却对他侧目而视:“不必耍什么苦肉计,姓夏的就一句话,主母没有要送什么图什么书回大唐。要杀就杀,姓夏的要是皱皱眉,都不是英雄好汉!”

罗致刚要说话,忽然一支箭射中夏正心口,他当时毙命。罗致一惊,回头看见远处的许成收了弓箭,拍马而去。

罗致本来想救人,没想到还是这个结果。

韩漠还不知道自己差点挂了,见那两人退走了,才从墙后跑过来:“怎么样?怎么样?大英雄?”罗致冲他摇摇头,又回头看了看夏正。韩漠一看,弯腰就吐。

罗致帮他捶后背。韩漠赶紧离他远点。他连胃酸都快吐出来了,说:“你……你……这,这事……我过路的,不关我的事啊!”

罗致把短剑入鞘,别在腰带上:“大哥,小弟不是歹人。”

“我信……我信,黑道上也有好人……”

罗致叹了口气,“母亲命我上京寻父,你可知,我父亲他是谁吗?”

韩漠哭丧着脸:“你不说我哪儿知道?”

“你我兄弟之间,本不应相瞒,只是小弟还没机会跟大哥说呢。”

“这,这是你的隐私,你不想说的话,我也不会问的。”

“大哥,我们既然结义为兄弟,应当坦诚相待,怎能有事隐瞒?”

韩漠大点其头,想:“这……什么逻辑啊!”

罗致说:“这事得从二十年前朝廷征东辽说起,这场战事天下震动,想必大哥也知道吧。”韩漠前天刚听说,忙点头。

“我外祖家姓梅,在东辽薄有声望。故东辽大帅葛苏文是我的亲姨父。家母在战场上遇到家父,就归顺了大唐,不想被误会另有图谋,便愤然出走。娘亲自觉无颜回国,又听说东辽战败后,姨父阵亡,梅家衰败,姨母舅父不知下落,就带我四处流浪,直到我七岁时,才在凉州定居,一直很苦。”

“那令尊是……”

罗致停了一会儿,低声说:“当朝的北平王。”

“罗……罗王爷?”

罗致点点头。韩漠一听他爸爸原来是政府的人,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官二代。接下来的故事就不用听了,猜也猜得出来。罗致为母亲伤心,说不下去了。韩漠很理解他的心情,拼命地表示友谊:“不用说了。我相信你。嗨,你就算是坏人,也不能把我怎么的。我也没几个小钱,虽然有点小帅吧,可卖了也不值什么钱的哈。”他笑着,视线不小心落到夏正身上,忙移开,看见夏正脚边掉着一块银色的牌子。韩漠小心地把银牌探过来。确实是银的。

罗致看到牌上刻的月亮图形和文字,说:“他原来是护卫西凉王后的侍卫。”

“西凉王后?那不是唐朝的公主吗?”

“正是我朝的岳阳公主。西凉土俗,信奉光明神。国王以日为徽,王后以月为记。又仿匈奴旧制,以太子为左贤王,领有卫队。听说这支卫队骁勇无比,想必太子涂刚的确治兵有方。”

韩漠关心的是:“刚才那两人连王后的侍卫都敢杀,又是什么人?”罗致摇头。韩漠说:“有可能是苏宝同的人,他不是跟朝廷不和吗?”罗致思忖着说:“莫非有何机要军情?”韩漠说:“这跟咱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我们还是赶紧去长安吧。”罗致看着死去的夏正,叹了口气:“他认得梅家的武功,或许知道我姨母、舅父的下落。哎,可惜了。”

“没关系,总有一天能团聚的。”韩漠说完,回院里扛了两把铁钎来,让罗致跟他一起挖坑,等罗致把夏正的遗体放进去,他立刻填土,然后对坟头行礼作揖,还烧了几张纸钱,说:“这位英雄,你不幸被奸人所害,我们兄弟俩好心好意,帮你入土为安,祝你早日超生早日投胎转世,别再被小人迫害了!”罗致也向坟头行了个礼。

韩漠向罗致借短剑,罗致毫不迟疑地递给他。这小子倒是光明磊落。不对,他知道我打不过他。韩漠这么想着,用短剑刮去银牌上的刻字,然后剖成四块,果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好剑。

韩漠把宝剑还给罗致,掂掂手里的银块,说:“这下就有钱去长安了。”

罗致没料到是这个意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其实韩漠还想,这下有钱去赎仿古限量版了,要不还得问他报销葬礼的开支。要不结拜一场还提钱,多丢人啊。

回院里,罗致一见母亲的墓,又哭了,跪下来说:“娘,等孩儿回来一定把您接到长安,葬入罗家祖坟。”

韩漠拈了一柱香鞠躬,忽然想起结拜的誓言“同年同月同日死”,赶紧跪下连磕了仨头,心里默祷:“伯母,一定要保佑你儿子长命百岁。”

罗致还礼:“大哥,不必如此大礼。”韩漠抬起头,脑门上粘着土:“应该的,应该的。”罗致望着墓碑,忽然一拳砸地,“娘一生辛苦,竟然这样死于非命!”韩漠半天没敢出声,等他缓和了点,才说:“其实,我觉得伯母像是自尽的。你想,如果是有人行凶,没必要连牛也杀了,还砍断车毂。”

“那发簪……”

“被人拿走了吧。也许那人还是好心,看见着火了想进来救人,见伯母已经过身,就顺手牵羊了。这些都是我的推测。不过我想伯母可能是因为久病不治,现在把你养大了,她也了了心愿。你别这么难过了,让伯母无牵无挂地走吧。”

韩漠猜对了,遗书上大致是这个意思。罗致从怀中掏出那个锦囊,珍重地捧在手里,哭着说孩儿不孝。韩漠想,罗伯母肯定吃了不少苦头,所以才宁死也不肯再见丈夫,真是太亏了。

罗致握着锦囊,忽然变得很惊讶。韩漠问怎么了,罗致说:“不可能,我一藏在怀里,里面的信物怎么会掉了?”

啥?信物丢了?!韩漠冲他大叫:“别愣着了,快找啊!”

两人立刻出门,从罗家到昨天去的小镇,沿途走个来回,把去过的地方都找遍了,什么都没有。回到罗家,韩漠累得直接坐到地上,擦着汗想:“瞎找!也不知道信物是啥。肯定被人捡走了。”

看着母亲的墓,罗致再也忍不住,扑通跪在地上,大哭起来:“孩儿不孝!连娘亲的遗物都丢了!失了信物,我如何认父?”

韩漠说:“有什么不能的?你就直接走到你爹面前说:‘我是你儿子,我妈让我来,你看着办’!”

罗致接受不了:“这……怎能对父亲如此不敬?”

“不敬就不敬!二十年了令尊都没找你们,挺……那什么的。”

罗致直摇头:“不可,不可。”

韩漠说:“那就把锦囊里那封信给你爹一看不就行了?”

“不可!母亲信中教我阅后即焚,不可给父亲看见……”

“别啊,这可是你母亲的遗物!不过也是,死无对证,罗家也可能认为血书是假造的。或者,你干脆别认爹了,反正你已经成年了,靠自己也能生活。”

罗致想了半天,说:“父母间的往事,我身为人子不便过问。娘亲的遗命,我不能违背。只是如今没有了信物,可怎么好?”

韩漠见风使舵:“既然一定要认,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父子间的血缘是赖不掉的,有没有信物其实都一样!”他看着脚上的鞋,很舒服。这也是罗伯母的遗物。他一拍罗致的肩膀:“走,去京城!”

罗致向母亲的墓深深叩头,拜别母亲,踏上寻亲之路。

先到凉州城还车、赎当。朝奉先生向下看了看韩漠,捡起当票说:“这个,这个还不够日子,不能取。”

“啥?”

先生说:“你看,你当了一年,我按这个时期给你出银子,你这会儿要取,算怎么回事呢?我是给你少了呀,还是给多了?不合规矩,不合规矩。”

韩漠说:“您不用算这些,我当了多少就还您多少,大不了加点利息。先生,你是不是拿不出来,才故意刁难我?”

先生眼睛一瞪:“没有!我们做这等生意,讲的就是信誉二字,怎么会毁了客人的东西?你这小哥不要信口开河,让人家以为我们买卖不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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