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你就是我的今生+番外(32)

自他回国开始调查沈昕的事情后,无形之中仿佛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让他根本防无可防。

走到步行街转角处,周宴北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记得唐连日日在酒吧内流连忘返,从没个正经。那时他在奥克兰与唐连偶遇,成为朋友,后来这些年关系虽然一直不咸不淡,可仔细想来,也不过如此。

唐连背对着周宴北,因此并没有看到周宴北早已出现在附近。他靠着墙角,看着街道上热闹的景象,心里无限悲凉。

这些热闹都是别人的,而他什么都没有。

“你什么时候混成这样了?”尽管街角处的大音响放着今年最流行的歌曲,歌声响彻天际,可唐连还是一下子就听出了周宴北的声音。

唐连蓦然转身,见周宴北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

新西兰一别,其实也不过两个月,可他却觉得仿佛已经过了一年那么久。

“周,别来无恙。”唐连嬉皮笑脸地拍拍周宴北的肩膀,就像他们仍在奥克兰时的模样,但冥冥之中很多事情都已悄然改变了。

周宴北看了一眼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笑着将他的手拿开:“唐,我们之间就不必客套了,还是先说正事吧。”

唐连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宴北,从周宴北的反应来看,他显然已经知道自己背着他把奥克兰的酒吧卖给了杰森。

当初杰森提出要与他们合作时,周宴北因杰森的背景万分忌讳,到头来,唐连还是没能经住杰森开出的条件,就在周宴北飞回国的当天,偷偷卖掉了酒吧。

唐连低头抿嘴一笑:“你不问问酒吧的事情吗?”。

周宴北不在乎地摇了摇头:“那都是身外之物。”

唐连“嘁”了一声,似在感叹:“那么大的一个酒吧,光是地下赌场就收入不菲了,你竟然说只是身外之物。”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总是这样明显。

沉默了半晌,唐连自嘲地笑道:“你认为这里是说话的好地方吗?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周宴北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这才转身,唐连紧随其后。

这时还没到夜宵时间,露天烧烤摊上没什么生意。周宴北找了个角落的位置,两人坐了下来。

两个月没见,唐连看上去相当萎靡。

“唐,明人不说暗话,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刚才你在电话里说,你知道我在调查一起命案?”周宴北半眯着眼睛问。

唐连发现周宴北比以前更让人看不透了。

“是,我知道你在调查沈家的一起命案。”

“命案?”周宴北反复琢磨着这两个字。

命案跟普通的事件可不能相提并论,它意味着或许需要出动刑警。可是唐连又怎么会这么笃定沈家的事是命案呢?

“你好像不相信我?周,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唐连开了瓶灌装啤酒,一口气喝了一半,像是在给自己壮胆。

“你知道当初我们为什么会在奥克兰相遇吗?那么大的奥克兰,那么多的华人,怎么偏偏就是我们相遇了呢?又偏偏那么凑巧我们还是来自同一个城市?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巧合?你这么不相信巧合的一个人,为什么当初没有怀疑过这件事情?”唐连晃着手里的啤酒瓶,表面上是压迫性的笃定,可心里却直打鼓。

他不确定周宴北在听到这些后会是什么反应,而且也根本不敢多想。

周宴北的性子他很清楚,即便不是眦睚必报的人,心里也始终会记仇。

周宴北淡漠地望着唐连,心绪沉浮。

“周,我实话告诉你吧,当初我会去奥克兰,完全是因为你父亲。”唐连深吸一口气,直截了当地都说了出来。再看周宴北的反应,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去甚远。

周宴北脸上居然连一点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唐连捏着易拉罐的手倏然一抖,难道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你……你知道?”唐连突然不确定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你说的话,这的确是我父亲能干出来的事情,只是为什么?”周宴北收回视线,喝了口酒。

为什么?唐连笑得坦诚:“为了钱,我跟你不一样,我需要钱养活我自己。”

那时唐连很穷,父母接连重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他也因此负债累累,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有一次他喝醉了与人打架,被关进了派出所,才知与自己打架的人来头不小。

他在里面关了两天,出去后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周宴北的父亲周元生。

周元生说:“我送你出国,还会给你足够的钱,你答应吗?”

他听后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想来那个时候身无分文,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你大可以瞒着我,我也不会去查你。”周宴北定定地看着他,似有些出神。

唐连摇了摇头,垂着眼,说:“起初我的确是为了钱才做你父亲的眼睛的,可我也是人,也有感情的。虽然你这个人看着总是不冷不热,但对我却还过得去。你出资开了酒吧,让我有事情可做,是你拉了我一把,这份情我一直记得。”

当初周宴北刚到奥克兰时结识了不务正业的唐连,谁知唐连却对经营酒吧十分有想法,再加上他常年与那个圈子里的人打交道,也结交了一些人脉,两人一拍即合。

周宴北出钱,唐连出力,后来酒吧越做越大,谁也没有想到会有现在的名气。

唐连从前穷怕了,他什么都不怕,就怕没钱,但是后来他跟着周宴北有钱了,才发现钱也不见得是个好东西。

它太容易让人迷失。

“卖酒吧的钱,你的那份我给你留着,一直在想办法给你,可……”唐连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明知道周宴北不可能要,却还是固执地分出了一部分属于周宴北的钱。

他原只是周元生的眼睛,但又不小心把周宴北当成朋友。有时候他内心也十分矛盾,这样的自己究竟有什么资格把“朋友”二字挂在嘴边?

酒入喉,说不出的舒爽,可同时也平添了几许烦恼。

周宴北顿时觉得气闷又烦躁,伸手解开了衬衣领口的纽扣:“你这次找我来不只是要告诉我这些吧?你口中的那桩命案又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在调查沈昕的下落吗?我告诉你,沈昕早就已经死了,十年前就死了,你根本不可能找到她。”唐连边说边摇头。

周宴北心里虽然早已有这样的想法和准备,可在听到这个答案的时候,内心仍咯噔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倾塌了似的。

他捏着易拉罐的手指渐渐泛白,好像要将它生生捏破似的。

十年前……

“我凭什么相信你?”周宴北垂着眸,声线毫无起伏,甚至听不出一丝波澜。

“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要知道,都到这个时候了我没有必要骗你。其实过去很多时候,我都忍不住差点儿想告诉你这件事。不管你信不信,我也一直在思量,是否应该把自己知道的告诉你。”

他顿了顿,继续说:“早先我会接近你的确是因为你父亲,不过后来我们有钱了,我对你父亲的顾虑就少了一些。得知你回国后,你父亲还打电话把我大骂一顿。可你当时回国回得那么突然,谁都没告诉,就算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周宴北静静地听他说着,依稀间仿佛想起了他们在新西兰的那些岁月。

唐连道:“你记不记得四年前你学成归来之后惹上的那个案件?当时你父母极力阻止你跟那个案件,正是因为你父亲跟那个案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逼你回新西兰?你留在这里对他们来说才是最大的威胁和障碍。”

周宴北这个时候才有了点儿反应,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唐连用了“障碍”两个字,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亲生父母竟然把自己当成了障碍?一股悲凉的情绪在心底渐渐蔓延开。

“所以你是说,沈家的事情与当年我查王怀南的那件事有关?”周宴北问。

“不,我的意思是,你父亲之所以千方百计地阻止你掺和到沈家的事情里去,原因和当年一样。沈家这件事是个丑闻,你父亲不想你日后知道真相时面临不必要的抉择,那本就不是你该承担的东西。”唐连的声音渐渐地被风吹散了,他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居然能跟周宴北离得这样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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