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好像是这个样子呢,每次晴君你有参加这类活动的时候,表情都很开心。有几次脸上都沾了很多泥土了还是没有自觉地在笑,有一次没注意到就这样脸颊脏脏地回本栋去后,好像还被宇津木大人看到后还被骂了一顿。」
大概是想起了以往晴己参加时的模样,来像是逗乐一般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带点打趣地说道。而晴己也被笑得有点不好意思了,脸颊因为羞赧而泛红,但还是忍不住抗议道:
「那、那次是没有人提醒我嘛!西奥多先生明明一路上笑个不停但却怎么样都不肯跟我说是为什么,姊姊你们也都不说,要不是回去后被德幸先生骂了我都不知道有这件事情。」
说着,接过手帕后已经擦完手掌,晴己接着忍不住以防万一地拿还乾净地部分擦拭自己的脸颊以及额头这类的地方,以免自己不小心重蹈覆辙。
「别生气嘛,那次我们这些故意不提醒的人不也一起被责骂了吗?还是初鸟大人出声安抚过后,宇津木大人才终于不再说教了──和那时被骂得狗血淋头的我们相比,只被骂一两句就轻松放过的晴君你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吧?」
大概也是清楚那时候包含自身在内那群看笑话的人不厚道,来勉强止住笑声后,用忍着笑意的声音宽慰了一句──只是说到后面,也想起那时候晴己是被骂得最少的来也稍微有点埋怨的意思,不过从语气听来更像是开玩笑。
「唔……」
晴己一想起来,似乎确实是自己那时候除了被念一两句,敏锐从周围人看好戏的窃笑状态猜到真相的宇津木立刻转移火力让狂风骤雨降临到其他人头上,好像他相较之下真的没怎么被斥责,只是他来到这个时代后就很少被年轻版的宇津木责骂,平时虽然也会不时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说教或管教,但被不留情面地斥骂的情况却相对比较稀少,所以留下的印象特别深刻。
「不过说起来,宇津木大人真的很宠着晴君呢,大概除了初鸟大人以外,晴君你是最被他照顾和保护的对象吧?他几乎很少因为什么事情而骂过你的样子。」
不知道是否也是和晴己一样想起类似的事情,来略带感慨地说了一句,而可能是蹲久了觉得脚痠了,她稍微挪动了一下当作矮凳子用的倒置陶制花盆并在上面坐下,略带感慨地说了一句。
「……我也不是没有因为失仪而被私底下劝戒的时候哦,可能是我前几年留在这里的时间缩短了,才比较少被你们看到因为顽皮或是不懂事而被骂的样子吧。而且德幸先生也不是就算对方没有错也会因为心情不高兴而随意责骂人的人,顶多是对于很多事情的标准比较严格而已,我想他并没有特别偏心谁的意思哦。」
晴己总觉得来的话像是在说宇津木偏心,虽然对于初鸟的部分晴己无法否认,但他却觉得哪怕是说笑,也不应该随意地赞同这种好像宇津木待人处事并不公正的说词,于是他脸上略微染上有些尴尬似的苦笑,语气尽可能委婉温和地说出了他的看法。
「──看来晴君这边也是特别亲近和偏心宇津木大人呢。」
可能是没想到晴己会这样认真的做出答覆,来愣了一瞬之后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停顿了一下才也略带苦笑地说了一句。晴己被说得一怔,在不知该如何应对的时候,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这么说好像也有点问题,主动转开了话头:
「说起来,晴君你是怎么看待实君的呢?就是最近和大家都熟起来的那位记者先生,他应该也和你搭过话吧?」
……已经称呼原田先生为『实君』了吗?
想起以时间来说两人才相识不久,不禁对于代表两人关系飞速进展的称呼而有些在意,晴己因此慢了一拍才意识到来隐藏着些许试探的态度,因而猜测到或许来会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件事上,并不是偶然而是有预谋的事情。
「来姊,妳是代表原田先生来问我的吗?」
也因此,晴己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为了确认脑中闪过的猜测而望向来。而可能是这个以晴己来说太过直白的询问正中核心,来的脸庞上浮现有些暧昧、向是想把回答含糊过去的乾笑,视线游移地飘向其他地方。
「看来姊姊和原田先生最近感觉变得挺好了,真好呢~看来之后下一个结婚的成员已经可以猜测到是谁了。」
晴己也没有穷追猛打地逼问出一个明确的回答,只是少见带着几分促狭地一笑并调侃地望了来一眼,带点善意玩笑般地说了一句。来见状似乎松了口气,也少见略带腼腆地泛红着脸颊,有点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结婚什么的、也还没有到这种程度……只是觉得是个比想像中还要有趣的人,不知不觉就开始亲近起来了,也就是偶尔放假时会一起去街上逛一逛、或是有空时聊聊彼此感兴趣的话题这种程度而已。」
「只是这样?牵手并且含情脉脉地相视微笑之类的都没有过吗?」
晴己看到就算举止变得温婉稳重、但或许因为不良时期的经历也少有扭捏情态的来的这副表情,一方面是有些安心也有些怅然、一方面也感到了有点有趣,不禁抿唇一笑,这次是带点捉弄意味地问道。
「当、当然,那种事情要时机适──等、等一下,我们刚才要谈的不是这件事情吧?别总问我和实君的关系了,你也回答我早一点的问题啊!」
像是被问得有点慌张,来胀红了脸连忙反驳之后,也猛然想起了他们原先在说的话题是什么,不禁略带嗔怒也略带抗议地强行转回话题。
啊、识破了。
这让差点成功不动声色间转开话题的晴己有些功败垂成的遗憾,不过也见好就收地停住了这个话题──虽然其实他确实对此很感兴趣。
第73章
「嗯──原田先生吗?」
半蹲着谈笑了这么久,晴己也有点蹲不住了,他也学着来挪动了另一个植物离盆后就空下来的盆栽,摆放成可以当成矮凳坐下的样子后,坐下后才歪头沉吟了一会儿,并思考该怎么回答来代表原田来询问的那个问题。
晴己在思考的是自己该以哪个角度去回答这个问题──在他来,现在的原田和身为他父亲的原田虽然本质上是一个人,但由于经历与年岁不同,他也和对其他在『未来(过去)』就早已认识的人一样,基本上是当成两个不同的人去看待的,而原田自然也不例外。
撇开做为父亲而共处同个屋檐下多年、但直到最后才赫然发现自己完全不了解的那个原田,晴己对于现在这个原田的印象并不坏。
和猜想的不同,原田并不是晴己不太擅长应付的那种性格强硬又尖锐的人,相反的,意外原田对于气氛感知十分敏锐,和他相处时,晴己能感觉到对方一直在留意对话的走向以及谈话间的气氛、一稍有不对他就会立即反应迅速地做出相关的应对,虽然乍看和人相处态度很自然,但可能因为晴己自己也是这样、他能察觉到其实原田和自在爽朗地笑着的外表不同,是比看起来更加绷紧神经地维持谈话的人──这让晴己感到不可思议的同时,也确实感觉到不管何时的原田他都不曾认真去了解过对方,而曾和他朝夕相处的那个原田似乎也没有意愿让他去理解自己,才让现在的晴己仍对那个男人一无所知。
只是这种情况,晴己想这也可能是现在的这位原田对于他的身世就如同宇津木提醒的那样有所揣测、和他接触时才有更多顾忌也说不定──但不管如何,原田都是擅长与人来往的那种人,对他的态度也友善得让已经习惯曾经那个原田的冷漠的晴己都有些不知所措了,只是晴己去学校学习到的东西除了课本上的知识以外,更多是他大量得到了该怎么和一般人相处的经验,也知道和人相处时不管心情如何在熟悉起来前都尽可能以平和且自然的方式应对才是最适合的,他才能没表现出太过奇怪的反应。
但除此之外,目前的原田也还在晴己的观察阶段,两人相处的时间还比较少,晴己也没有太多别的想法了──虽然可能是因为血脉相连的缘故,他对原田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近感,但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他这种心底升起的亲切感就被打了折扣,也让他仍对于原田试图接近时自己该不该也伸出手回应而有些踌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