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兄妹俩饭量大,吃得也快。神乐吃饱了照例捧着肚子往地毯上一躺,吹着空调的凉风呼呼大睡。神威抱起怀里的小鬼,往肩膀上一放就打算出去遛弯,好歹还记着给松阳打声招呼。
“我带小小师父出去散步了哦~”
松阳摸不准虚究竟对她自己这个徒弟怎么看,这只活泼的小兔子整天缠着虚骚扰也没见她有特殊的反应,自然也不会表露出任何反对或是拒绝的态度,安安静静地被神威背出门。
那边吃饱喝足的银时咕噜咕噜地转着眼睛,一等胧进厨房,就凑过来把松阳肩膀一揽,脸上挂起邪笑,晃着一条腿端起不良做派。
“这位漂亮的老师,要不要和阿银出去散散步约个会~”
叫嚷着“本知事也要加入饭后活动”的桂则被他冷漠无情地直接踹出门外。
往常松阳笑眯眯地敲过他脑袋就会乖乖巧巧的被他拐出门,这些日子几乎屡战屡败,他家可爱的老师总会无奈地叹口气,对他歉意道。
“我得先去和胧说一声,不然他会担心的。”
……这副别人家老婆的口吻算怎么回事啊!
银时不悦地从鼻子里喷气,嘴上嘟嘟囔囔地抱怨半晌。好不容易等到人出来,又得被烦人的天降师兄念叨。
“不要带老师去人多的地方,随时注意老师身边的情况,如果——”
灰眸里溢出杀气。
袖子里若隐若现的毒针亦是□□裸的威胁。
……干嘛,当着阿银宣示主权吗。
“话说,某位师兄是不是管得太多了点啊。”
散步到人烟稀少的桥边,银时懒懒散散地就往栏杆上一靠,松阳见状也停下脚步,和他一同倚着栏杆。听出银时语气里不满的意味,她也略微苦恼地垂下眼睑。
“胧总是说担心我受伤,家里的事情完全不让我插手,每次出门他也都不放心,也不晓得怎么劝他好……”
理智上明白胧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考虑,但作为老师,依赖学生到这个份上简直太不像话。
“说真的,阿银觉得做过头了哦,松阳你也拿出点做老师的态度来,别让他得寸进尺到这种程度啊。”
阿银看那个苗头已经很危险了哦!
松阳总觉得银时话里藏话,无奈道。
“所以说胧只是太紧张我而已啦……”
“我说你啊,多少给阿银有点警惕心,那位大师兄怎么说都——算了。”
银时看她那笑吟吟的模样,就知道她根本察觉不出某个灰发面瘫脸暗藏的心思,也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她。
“他可不是什么听话的大弟子哦,给阿银好好的把他当成会看小黄书和□□的充满危险的男性生物,不要傻乎乎地什么都不防备。”
虽然阿银自己也没资格指责其他人就是了……
“成年男人的欲望可是你想象不到的黑暗又变态,会有各种充满了‘哗’和ooxx的幻想跟冲动,会一口嗷呜把你吃掉的那种————痛痛痛阿银后脑勺才不是太鼓达人啦!”
松阳在他一连串的哀嚎声里,把他毛茸茸的天然卷脑袋敲得梆梆作响。
“真想把银时的脑子打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脏乎乎的坏念头呢。”
“不这种事还是免了吧!”
——这家伙啊,唯独对他们这帮弟子纵容到毫无保留的地步。
吹着夜晚悠悠的凉风走回道馆,月亮这时已经升到头顶,浅浅的月光洒在灰扑扑的石板路上,脚下的影子被拉得又窄又长,摇摇晃晃地交错于一处。
银时盯着交缠的影子发了会儿呆,才慢悠悠地抬起头,松阳在他前面驻足,回过头来看向他。
站在月光下的人纯白的衣衫微微发着亮,素白脸庞也蒙着朦朦胧胧的柔光,那双淡绿的瞳眸里藏着一望无际的星空,星空下或许开满繁华的原野,而他的影子亦被容纳其中。
——仿若这片星空只属于他一个人。
“银时?”
松阳有些好奇地望着倏然沉默的银发男人。
对方浅浅垂着眼帘。他额头前银白的卷毛一缕缕滑下来,将他半张脸隐于明明灭灭的光影下,让他面上神情显得晦暗不明。
“如果……我是说如果。”
他声线比平日更加低沉,语气丝毫没有平日漫不经心的意味。
“如果……一定要选择……”
男人缓慢地抬起头。
注视着她的苍红眼眸里透出执着到令人心惊的光芒。
“把阿银看成结婚对象的话,松阳你觉得怎么样呢?”
作者有话要说:是不是告白呢~
正文有隐藏下一章的剧情点,虽然应该没人发现哈哈哈
总之……虽然计划里觉得阿银不会这么快告白,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而且这也不算告白,属于可以装傻糊弄过去的那种啦
第84章 漫画女主角中了遗忘魔法
清晨的歌舞伎町淅淅沥沥落着冰冷的小雨。
松阳踩着被雨水薄薄淹没一层的石板路,一手撑着纸伞,一手提着菜篮子,慢悠悠地往道馆走。
她家大弟子当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操心过度,不肯让她独自出门。
松阳也是想不出办法,只能把请求他的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希望自家大弟子如顽石般坚硬的态度也能有所软化。
面对着她的灰发男人支支吾吾一阵又红透整张脸,嘴唇翕动着说不出话,良久低下头无声地做出妥协。
如此能够奏效委实在她意料之外。
……说起来,这个季节真的有热到脑袋冒烟的程度吗?
木屐踏过水面带出丝缕洇开的涟漪,又悄然隐于水洼之中。
还没到上班的时间点,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整条道路上只听得见她一个人清脆的脚步啪嗒声,和雨滴溅在石面上的细碎声响。
走过最后一个拐弯的路口,松阳略微一怔,停下脚步。
在进入道馆院子之前的小巷子角落里,蜷缩着一个被雨水淋得浑身湿透的银发男人,他白底蓝纹的和服上满是泥点,白色的卷发也脏兮兮的糊成一团,把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既看不清长相,也看不清是否清醒。
松阳驻足望了一会儿,才步履轻缓地走过去。
歌舞伎町时常见到喝醉酒后就晕乎乎地往地上一躺睡到天亮的男性,松阳多少也遇见过,并不怎么意外。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为工作生活不如意而沉溺于酒精试图逃避现实,印象里自家金发的二弟子也有过这样颓废的时刻,因此她也只是理解的叹息一声,将伞撑在对方头顶上,把湿冷的雨水隔绝在这片静谧的空间之外。
“这位武士先生?再躺下去的话着凉生病就糟糕了唷?”
不知为什么……明明是不相识的陌生人,对方这副凄惨的模样却让她心脏轻微的发疼。
——是悲伤到要把自己扔在这片冰冷的空寂里也不愿走出来的回忆吗?
蹲下来试图推动陌生武士的肩膀唤醒他时,并未从他身上嗅到酒气,再加上传入指尖的温度是不同寻常的滚烫,她意识到躺在这里的男人说不定是无家可归,又被一夜寒冷冻到发烧,因此语气更加急促了些。
“武士先生?您生病了呢,不可以再继续躺在雨水里了。”
对方毫无反应,一定是病到意识不清的程度,松阳迫于无奈,只得先把伞和菜篮子放在院子大门的屋檐下,再把瘫在地上的男人半抗半抱的扶起来,拖进屋子里,呼喊大弟子出来搭把手。
“老师这是……”
发现自家老师买个菜回来附带捡了个陌生男人,胧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赶紧上前帮忙和松阳一同把这个湿乎乎的男人扶到客房的床上躺下。
松阳取了干毛巾过来,替男人擦干脸上黏糊糊的雨水,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有些像金时呢。
最明显的差异在于一个是金色直发,一个是银色天然卷,除此之外脸几乎一模一样。
就算是未见过的陌生人,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会生出几分亲切感来吧。
把干毛巾擦到滴水,又去换来热毛巾给人敷上额头,松阳蹙着眉,见男人一身衣物还不断地往外渗水,她不禁有些犯愁,又觉得拜托自家大弟子给人家换衣服不太合适。
胧大致猜到自家老师在担忧什么,虽然他至今还没弄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但还是体贴地将松阳请出客房外,三下两下把这个陌生男人的上衣脱掉,取来自己的衣服给人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