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个谈判态度或许是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防止哪吒有成见在前,会刻意曲解自己所说。所以才会先以这几问先击溃他原本的想法,使他对自己心中所想产生怀疑,以便于更好的站在一个客观的角度上理解自己所言。
当下见哪吒有此一问,也不顺着他回答,只是又换了个方式提问:“你心中的杨戬大哥,是个什么样的人?”说罢,听心也不等他回答,又补充了一句:“他故意激了你一次,你便真的相信他是那等无情无义的小人了吗?”
见哪吒困惑,欲解释些什么。听心轻叹一声,从背后取出一个东西来:“你可知,这宝莲灯原本是有两个,一雌一雄。当日女娲娘娘将雌灯赐给了我。而雄灯,则是赐予了我二哥。”
“可这几千年来怎得从未见他用过?”哪吒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
听心缓缓吐了一口气,道:“你可愿意听我讲一个故事?”
听心同样不想去回忆前世水镜中的种种,自然也不可能把那些未发生的自寻烦恼讲出。当下只是着重讲了杨戬以宝莲雄灯及自身精血救哪吒和他上天来的真实目的。
“因此,他便想改了天条……”
哪吒没等听心最后半句说完,就猛地站起:“什么?!你说杨戬大哥是为了……”
听心轻轻点了点头,她目的已经达到。便不再继续逼他,静静等他自己想通。
“他怎不早告诉我,早告诉我……”他自己念叨着,念到一半却也沉默了。早告诉自己自己又能帮他些什么呢。不过自己便真的,这么多年未去看过他一次。哪吒不断在前厅踱着步子。
听心也不管他,在哪吒进来之前,她早已施好禁制,自是也不怕隔墙有耳。
等到听心把这盏茶喝完,哪吒才又坐回她的对面:“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明日便去向杨戬大哥登门赔罪。”
“不行。”听心制止了他:“你现在明面上还不能同他和好。二哥还有些时需要你帮忙。”
“那我便过些日子再去告罪,”哪吒立刻答应下来:“杨戬大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便是,如今哪吒此身,父精母血皆来自于杨戬大哥,他便如我父母一般。从此日起,杨戬大哥的事便是我的事。”
“二哥需要你这几天寻个合适的时间,去向李靖说一句话。”
第二卷 第四章
李靖这两人烦躁地紧。
两日前,几千年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的哪吒忽的跑来求见他。那时他正好端端喝着茶,听到哪吒来见,慌忙放下茶杯,急匆匆把宝塔托出来,就听见哪吒开口一句“父王”,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滑下去半截。
他一惊之下抬头多看了哪吒几眼,这是在挤兑自己还是吃错药了。结果就失去了把哪吒赶走的时机。
哪吒那日一反常态与他促膝长谈,顾左右而言他,在他即将不耐烦之际,才丢下一句“蟠桃宴上小心杨戬”急匆匆走了。
丢下自己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是咋回事?怎么了?他疯了还是我没睡醒?
哪吒这个奇怪的行为就不由得李靖不多想想了。是杨戬要动自己,被哪吒知道了,念及父子之情来提醒一番?这是他最先想到的可能。毕竟虽然自己逼过他那么几次,但毕竟是他父亲。
哪吒要是知道李靖竟然在自作多情相比也是要笑了。
好在李靖有细细思考一番,这估计是杨戬和哪吒的阴谋。自己早就怀疑这两人千年来的闹翻不过是在做戏,如今这样一看,果然不假。杨戬,你想动我,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身。
那他们让自己以为杨戬对自己有所谋的目的是什么呢?
思考半晌,李靖恍然了。杨戬这是要与自己争蟠桃宴护卫之权。自己手握十万天兵,想来那杨戬也是眼热的很,竟然出此下策。那我便偏要与你抢这一抢。
前两日听心与杨戬分析,李靖此人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却偏偏还目光短浅难成大事。若是其他人告诉他什么,他有可能便直接信了。但若是由他本就有所疑虑的哪吒真真假假地说些什么,他必定会认真思考。这样意外之下,定会得出一个让自己极为满意的答案。而这个答案则会使他更加骄傲自满,急切地想做出些什么挫一挫杨戬的威风。
真君神殿里,听心正在摆弄从东海要来的夜明珠。
听心在真君神殿呆了这几日,总觉得它太过黑暗,蜡烛的光芒又太微弱。想起自己东海那么多夜明珠放在仓库里也是浪费,便找杨戬讨了几个摆件,下去找现在的听心换了些夜明珠。
听心满意地打量着真君神殿,还是这明亮的宫殿衬我二哥的气度。
杨戬下朝回来,进门差点被晃了眼:“三妹,这是怎么,要将我这殿改成藏宝阁了吗?”
听心也不答,笑着上前帮他把黑氅除下:“今日如何,王母娘娘将泰山出巡一事交给你了吗?”
“果然如你所言。三妹如此厉害,若是文王还在世,怕也是要甘拜下风。”
自那日两人定计划时,自己这三妹便提出了许多未来可能会发生的事。如此,他才能许多事提前谋划。至于三妹是如何得知这些的,三妹那日随意搪塞着,说是以前研习过占卜之术。这番说辞他自是不信,但妹妹既然不想说,他也没有追问。三妹那日所言,除了蟠桃宴没有交于她而是交由大仙女外,其余分毫不差。便是封神时期以占卜闻名的周文王也未曾如此准确过。而且自己为三妹暗暗担心的泄露天机的种种后果也未曾发生。
第二卷 第五章
杨戬打趣过后,便立即认真询问道:“关于董永之子,你今日找得机会泄露给李靖了。不然留给他谋划的时间可就不够了。”
“此事我已经央了嫦娥姐姐帮我。”听心见杨戬愣了一秒立即补充道:“你放心,嫦娥姐姐并不知道。她只是帮我一个忙而已。她现在定然也是对我此举好奇的紧。”
杨戬此时也是微微松了口气。
三圣母与杨戬毕竟有血缘之亲,若是从她这不小心得到些消息,李靖搞不好会生疑。听心自是得去找其他人帮忙做这件事。杨戬只是没想到她会找嫦娥。不过仔细想想,嫦娥一向对杨戬不屑一顾,又与三妹交好值得信任,倒也的确是个好人选。
“二哥,这些铺垫就交给我,你还是要抓紧准备泰山出巡一事才行。”李靖会按照他们所安排的一步步走,自然也是因为他们行了一步险棋。现在他们占的,也不过是一个“提前知晓、可以提前部署罢了。”
“嗯,我知道。”杨戬应道:“我先去安排,余下的事便辛苦三妹了。”
杨戬走后,听心便又在琢磨今日这些变化。
这几日,但凡杨戬不在,听心便一定是这般模样。她反复将前世水镜所见与今生发生的事进行比对。她的到来自是影响了许多,但有些事是不会变的。这些不会改变的事便会成为杨戬最大的助力。
到现在,她唯一猜错的一事便是蟠桃宴。今世蟠桃宴未交于她来筹办全局还是让她吃惊了一番。既然如此,王母前世会提出将蟠桃宴交于她便应当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来试探杨戬了。那杨戬将三圣母压于华山之下这件事,王母也早就听到了风声。那王母娘娘的势力也需要再好好评估一下了。
正想着,外面小将来通禀一声,说嫦娥传消息来,说是过几日因着蟠桃宴将桃子都摘了蟠桃园就不好看了。想趁着桃子结的最美的时候,约三妹妹去逛逛。
听心想来,应当是嫦娥对自己这两日所为有所疑虑,自己便去与她解答一番吧。
听心早已想好了自己的说辞,就说前几日执行公务之时扰到了华山,自己借他与董永之子私自联系一事寻他个错处参他一本,为华山被他误伤的生灵报个仇。
嫦娥见三圣母过来,立刻缓缓把玉兔放下过来迎她。
听心见嫦娥一副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的样子,便率先说:“嫦娥姐姐不是要去逛蟠桃园嘛,我近几日也无聊的紧,走,我们现在便去看看?”
“先等等。”嫦娥伸手拉住听心:“三妹妹,我这几日思索良久。却总还是有些疑惑之处,你先与我解答了可好。一会蟠桃园中人多眼杂,我反倒不方便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