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茶满身怒气揪了那客人丢出门外,对墨玉恶狠狠道:“不愧是青楼名伶,今日是张三明日是李四,不知何时才能轮到被我压?”
他话说的极为难听,墨玉红了眼。
听见动静的宇文云焱赶来拍门:“小玉!小玉!”
墨玉被山茶扼住手腕无法抽身,咳嗽道:“我没事。”
“呵,叫得还挺亲热,莫非你是宇文豢养的男宠?怪不得只卖艺,不卖身……”山茶讥讽道。
“不许胡说!”
他的反抗让山茶妒心更甚,撕扯开衣服就挺身而入。
“啊——”
旧伤新痛一起袭来,墨玉几欲昏死。
因为他替自己杀了那些人,所以这是代价吗?
只痛呼一声,他就死死咬住嘴唇忍住出声。
山茶进入时一愣,他这反应分明不是雏,是什么时候的事?在自己之前还是之后?带着愤怒他下手毫不留情,将怀中人折磨了一遍又一遍。
墨玉再睁开眼时,宇文捧着药碗面色沉痛:“师兄对不起你,早知……就不该让你呆在这烟花之地。”
“咳咳……本就是我欠他恩情,师兄不必自责。”
“你还发着热,别说话了。”
房门被踢开,山茶心急火燎地冲了进来:“药取来了,还烧吗?”
墨玉不住颤抖,宇文云焱安抚地轻拍他手背,随即搁下药碗:“若不是你,他怎会病成这样,你现在来装什么好心?”
半夜墨玉就烧得浑身滚烫,山茶头一次体会到心慌的感觉,叫来宇文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位公子,墨玉他从小身子弱,哪禁得起你这般折腾,云烟阁供不下您这尊大佛,望日后莫再叨扰。”
“呵,你这开着店还不是做生意,他不跟我也要跟别人,大不了我多出点钱……”
“墨玉他从未与他人欢好过!!!”
山茶愣住,想了想又笑:“只与你欢好过?”
“胡说八道……”
宇文气急,恰时墨玉重咳两声,打断了二人的剑拔弩张。
“我去替他取药。”
山茶探过墨玉的脉象,乱得很,也不知之前的郎中是怎么治的。
“墨玉,你难受吗?”
山茶把从司药那顺来的灵丹送到墨玉嘴边,他却偏过了头。
“我错了我错了,我是气急了才会那样……”
重重的咳嗽声打断了他的话:“咳咳……”
墨玉不能辨别他这话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这样的风流公子竟会低声下气地与他道歉,说不出来的心惊。
山茶替他换了块毛巾搭在额头,他不是善妒的人,若每个相好之人一一管过来,结仇者该遍布六界了。床上清瘦的男子咳得叫人怜惜,他想,对这个人上点心也无碍。
“你跟了我罢。”
年少时,也曾幻想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离,如今看来,嘲讽得很。
墨玉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嗯。”
逢场作戏也好,一时兴起也罢,全了这段情,就当还他的恩。
病愈后,山茶对他也算是呵护备至,两人琴画赋闲,日子过得恬淡惬意。
只是墨玉心伤更甚,对亲密接触十分排斥。
“以后墨玉只为公子一人抚琴可好?”
“嗯。”
他看出山茶的心不在焉,敛下眼拨动琴弦。
大地银装素裹之时,一个小倌敲开了他的门,支支吾吾:“墨玉哥哥,你……你去看看吧……”
墨玉被带到庭院中,透过未掩好的窗户缝隙,看见两具交叠缠绵的身体。
脚下的雪松松软软,他险些陷进去。
令人羞耻的声音阵阵传来,他在纷扬的雪片中听了一夜。
“墨玉病了,公子改日再来吧。”
一连数月,山茶都吃了闭门羹,他寻到了新欢,也没怎么在意。
直到对新欢厌倦,他才想起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数月不见,墨玉容色稍减,山茶心有烦闷,取出准备好的玉琴。
“此琴名陌玉,我想你定会喜欢。”
玉琴通体晶莹,叫人爱不释手。墨玉抚摸琴身:“公子,我们就到这罢……”
“你说什么?”山茶眯起眼,“我不在这几月,你又寻到新的金主了?”
墨玉指尖一颤,他对自己还真是毫不顾忌。
“墨玉喜欢的是女子,公子既然有了别的相好,就此散了也各自欢喜。”
“做梦。”
在他没玩够之前,不允许猎物私自出逃。
山茶隔三岔五来尝个鲜,其余时间辗转于不同床榻上。
墨玉苦笑,他这样的人怎会为了自己收敛性子。
“摄政王府?!”
宇文担忧道:“她如今势力滔天,自然有人想巴结,我担心……”
“我同意。”
一位朝臣有意为他赎身送去摄政王府博个前程,宇文自是不答应:“师弟,你想做什么?”
他许久未叫过墨玉师弟,墨玉低下头:“何处于我不是地狱?”
继续跟那人纠缠,还不如入府一搏。
这日,云烟阁新入了两位美人,着白衣的姑娘逗趣得很,墨玉教她弹琴时总是失笑。
只不过不出一日便被她撞见自己与山茶的私情,更惊的是他俩竟是旧识。
“你对我当真没有半点情意?”
“墨玉喜欢的是女子,公子莫再自欺欺人。”
如果没有雪夜一幕,他或许还以为山茶是真的付了真心。
摄政王府面首无数,他被安排到荒凉的竹里馆便没了动静。
入夜,凄厉的惨叫声连连,姚芍手段残忍最喜用刑,他本就心绪不宁,被惊扰了一夜竟病了起来。
迷迷糊糊间,有人为他敷了毛巾又喂药,这手法倒是很像那个人。
他睁开眼,床榻边果然是山茶。
“你还病着眼睛就别睁那么大了,阖眼睡觉。”
他又惊又怒:“你来做什么?!”
怎么去哪都躲不开他?
“我若不来,摄政王府明日又该多出一具死尸了。”
“那跟你有什么干系?!你若不闯入我的生活,我怎会心生希冀……”墨玉心性大乱,“我本就什么都没剩下,你还想从我这得到什么……”
“全、部,”山茶用力抱住他,“你的全部我都要。”
虽是个凡人,但总不愿他被冠以谁的人这样的名号,他只能是他的。
纵只一世,他也要牢牢抓住他。
“我想,我爱上你了,墨玉。”
墨玉停下挣扎,一旁的烛火忽明忽暗,在黑夜中跳动得不知所措。
“你跟多少人说过这样的话?”
“只有你。”
那为何要与别的人缠绵悱恻,他刚想质问,屋外传来嘈杂声。
“奴才亲眼所见,有个男人进了这间屋子,并不是咱府上的人。”
“莫要嚼舌,进去一看便知。”
被人发现了行踪,山茶松开墨玉,飞快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随即当着他的面隐了身形。
惊奇中,门被推开,摄政王身边的侍女和几个面首鱼贯而入,开始搜查。
屋里简陋得很,也没什么好藏身的地方,墨玉咳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侍女狐疑地看着他:“公子病了?”
“陈年顽疾了,不碍事。”
“奴婢明日便告知主子,派人替你好好医治。”侍女自称谦卑,态度却不落下风,让周围的人生出她才是主子的感觉。
“有劳了。”
侍女颔首,转身给了告状的面首一个巴掌:“带走。”
“不是……我真的看到了!真的有个……”那面首被堵上嘴拖出了竹里馆,以后大约不会再见到了。
不愧是摄政王身边的人,处事雷厉风行,墨玉一阵恶寒,南宫家当年是否也是摄政王轻飘飘一句话就惨遭灭门呢。
待人走后,山茶现了形。
墨玉努力压下心中的惊惧:“你是什么……”
憋了半天他也想不出用什么词形容。
“仙。”
山茶坐到他身边:“不会害人。”
你可害人匪浅呐,墨玉攥紧被单,既是仙为何要来招惹他……
手指被温柔地掰开,山茶将他的手牢牢包裹住,这双抚琴的手如人一样芊芊如玉,他不想放开。
再试一试吗……或许真的有东西剩下呢……
墨玉想了一夜,被传寝的侍女叫起:“墨玉公子,主子唤你侍寝。”
摄政王之变态令人发指,听侍女传报有个病美人,她轻吐烟雾:“本王还没试过病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