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认师父了?那自己原来的师父怎么办?
自己可是出自天干甲系,是甲系之首的继任者呢!哪里稀罕再另投师门!
但转念一想,自己现在身在尘世中,所做一切无不是为了替族里寻回贵重钥匙,是在做于己立功、于族争光的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大义就要能屈能伸,不该榆木脑袋不知回转,自己最近受过这么多伤,吃了这么多苦,万一不答应不就功亏一篑了?
至于师父那边,其一,这件事并非自己要欺师灭祖,而是事急从权,师父素来疼爱她,不会和她过分计较的;其二,师父还不一定能知道这件事呢!
但话虽如此,柳兆衡感觉自己还该再想想,可心里想着,身体已不由自主地翻身下床了,对着杜重瑕就是下跪叩首: “师父在上,受兆衡一拜。”
她这一跪感觉自己就起不来了,如此糟糕的状态还去比武?这不是找死吗?
看她长跪不起,杜重瑕这才上前扶她:“好孩子,今晚先好生歇息吧,明早开始,我们有很多事要准备的。”
“兆衡谨遵师命!”
目送杜重瑕离开,柳兆衡无力地爬回床上躺好,其实心里也明白,呵,说什么给她想办法,人家无非是想利用她!
不过,能让他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可见在他心里,她不是个废物……如此想来,竟也不觉生气……
走出那房门,杜重瑕脸上笑意不止,这孩子,竟让自己改变了主意!
原本只是想要打发她离开的,谁曾想,在看到她那般有天赋之后,自己竟舍不得了!
纵使有伤在身,可这孩子的好胜心依旧不减,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啊……
第36章 名师高徒
这一晚在胡思乱想后柳兆衡还是睡着了,第二天一早,不等谁来叫她,她已起床做好准备,发觉门外来人了,来的是乌子缨,她推门而出:“乌庄主,早呀!”
“师妹,别客气了,我是你十二师兄呀,怎能再叫乌庄主那么生分。”
昨晚,杜重瑕走后就把新收了弟子的事给尚在天音山庄的几个徒弟都说了,不在这里的徒弟也都传信出去让他们立即能知道。
“啊,你已经知道了!”这掌印大人,可真是个行动派!柳兆衡这就改口了:“师兄早,今后请多指教。”
“师妹不必见外,这就随师兄我去拜见师父吧。”
乌子缨带她穿过天街去到昨天那个庭院,只见庭院内除了杜重瑕坐在桌前,其余另有三人都是蹲着的……而且,他们全都在吃面!
这画面有些诡异,再加上几人吸吸呼呼的吃面声,柳兆衡有些想笑,传闻中那么高不可攀的枢机库师徒,居然以这样的方式聚众吃面!
杜重瑕看他们来了,那碗面也没放下,舔舔筷子就招呼:“子缨,快带你师妹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柳兆衡绷着脸皮谨防自己笑出来,跟在乌子缨身后走过去,听杜重瑕安排道:“兆衡你有伤,就坐在为师身边吧,子缨,你的面在这里,自己端着去那边赶快吃完。”
“是,师父。”乌子缨端起一碗面,也老实去蹲着了。
杜重瑕看柳兆衡坐下后不等自己相劝已经开始吃面,又道:“兆衡,面吃过了我们就开始练功了,今天是第一天,一直练上二十天,就要开始武林大会了。”
“嗯……”柳兆衡听得不住点头。
这一碗面味道挺不错,咸辣适中,肉也多,菜也多,早上吃一碗,让人很有满足感!
吃完放下碗筷后,杜重瑕递给柳兆衡一颗糖:“好孩子,吃了我们就开始练功了!”
柳兆衡把这颗糖吃下去,甜丝丝的,整个人不知何故神清气爽,本来吃饱了肚子还挺想睡觉的感觉顿时没了。
接着,杜重瑕说天音山庄是乌子缨主事,所以他得去洗碗,乌子缨也不抗议,直接乐呵呵地端起碗筷离开了,杜重瑕给柳兆衡介绍起在场的另三个徒弟。
大师兄,叶全。
三师兄,覃冈。
十师兄,冯南烟。
不等他再给他们介绍柳兆衡,叶全便笑道:“师父,兆衡是商公子义妹,这我们一早就见过的。”
上次去给商繁胥送帖子,他们几个都在场看过柳兆衡身手的。
杜重瑕抬手,却又将柳兆衡介绍给他们认识一次:“这是你们的师妹柳兆衡,是为师此生收的最后一个弟子。”
经他这么正经一介绍,面前三人一齐严肃对柳兆衡拱手:“师妹!”
柳兆衡也回他们拱手一拜:“兆衡在此见过三位师兄了。”
客套过后,正式开始练武,这是杜重瑕对柳兆衡的初次授业,却也并没显得有多严谨。他道:“你的师兄们各有所长,其间又以你大师兄和十师兄的功夫最能拿出手,这次你和他二人一起去参加比武,定不能丢了我枢机库的颜面!”
叶全和冯南烟齐声答道:“定不辱师命!”
“兆衡也自当尽力而为。”看人家那两个那么认真,柳兆衡也答应了一声。
杜重暇却对她道:“不是尽力而为,既然出战就得想着一定要赢!”
其后,洗碗去了的乌子缨也来了,在这庭院内,杜重瑕让徒弟们一人站一角,东南西北的各自就开始练武。
柳兆衡和杜重瑕坐在位置上把他们盯着,柳兆衡本想问,那自己怎么个练法,却听杜重瑕道:“孩子,你先看着,老夫门下的精要武学都在这里,你看了想学哪样,你就给老夫说。”
“是,师父。”
如此,柳兆衡便一动不动看了一个时辰,感觉乌子缨的剑法挺好,飘忽不定,变化莫测;覃冈的掌法也不错,气势雄浑,威力惊人;还有叶全和冯南烟各自练的一套剑法,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心生向往。总之,这四人各有各的好。
杜重瑕看柳兆衡这么稳得住,便问她:“孩子,看得如何了,想学哪一样?”
柳兆衡诚恳道:“都很好呀,我都愿意学,而且我也学会了。”
杜重瑕听得笑容满面:“是吗?那就比划来看看。”
“师父请看好了。”柳兆衡说着便起身对杜重瑕一拜,接着对周围已经停下手中动作,一起朝她望来的四位师兄道:“不知哪位师兄肯借剑一用?”
叶全把剑丢给她,她伸手接住,转身就把叶全刚才练过的一套剑法耍了一遍,不等她再有动作,几个师兄都给她鼓掌叫好,这时,杜重瑕道:“是看着有模有样了。”
柳兆衡笑道:“多谢师父夸奖。”才没做几下动作,她就感觉浑身都痛,好在能暂时停一停。
杜重暇依然在笑:“你以往就是这么学武的?”
“嗯……”柳兆衡愣了一下,又点了一下头,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杜重暇又道:“以你这么高的天赋,任何招式看过便能效仿,那打你出生至今,看过的招式应该不下百套了,怎么老夫感觉你尚不足以被称为绝顶高手呢?可见这么多年来,你所学到的也仅仅是形,而从没掌握到精髓,按你这样的学法,你学到的招式再多,可没有哪套招式是真正属于你的!”
话虽有理,但柳兆衡却自认也一套道理可以反驳:“我和别人交手时,反正人家打不过我就是了,哪套招式是我的又如何,只要我愿意,哪套招式都能是我的!”
“这么听来,倒不能怪你偷懒不勤加练习,而是要怪你见过的招式都没能让你愿意好好练,还要怪之前遇到的对手太弱了?”杜重暇问完这句又问她,“好吧,就算之前的都打得过,那万一遇上你打不过的呢?你一招不行换一招,再换一招,生死之间,你认为自己有机会换几招?”
柳兆衡道:“这个,要看当时的情况来应变了!”突然问她这些生死攸关的问题,她一时也答不上来。
“那你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应变得当?”杜重瑕问得她越发答应不了,看她低头在思考,他又问:“你的自信到底源于何处?”
柳兆衡想了很久,才道:“因为……我的天赋?”不是都夸她天赋高来着!
杜重瑕听后哭笑不得:“你真是最让老夫头疼的弟子!”
他一手夺下柳兆衡手中之剑,重新又将那套剑法演练一次:“这套剑法名曰孤鸿,是老夫亲创,意为人生在世无所依存犹如天边孤鸿,唯有靠自己努力振翅高飞,才能自由翱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