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吧,我这几年诸事不操心,也养得懒散了,很多事能不过问,就不想去过问了。”商繁胥边说边笑,看上去也确实是心中再无争无斗了,而话至此处,他不禁往那柳兆衡所躺的门内一望,露出分外忧心的样子:“而且,我现在最要紧的是让我这义妹养好身体,莫要再出什么病痛让我操心了。”
“你能活得这么知足,我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赵初寒看向他,先前还皱眉,眼下又笑了起来:“我们家本来已经决定要把我妹妹嫁给你了,偏偏你却只是看上我家丫鬟。不过,那也是我家里的人,到你们成亲那天,我会像嫁妹妹一样给她准备好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过来的。”
商繁胥当即拱手:“先在此谢过初寒了。”
“慢着!”关虔看他二人越说越是欢欢喜喜的,故意刁难:“好你个赵初寒,把自家丫鬟嫁过来就以为是报恩了?当初繁胥帮你娶的可是姜国巨商的千金秦雪瑶,是上了群芳谱的人,你给一个丫鬟就把人打发了?”
赵初寒啧啧看他:“你这话,什么打发不打发,我家妹妹已经送过来了,是繁胥自己看不上,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至于逼着繁胥非得娶我妹妹吧?你这么打抱不平,这到底关你什么事?你是不甘心繁胥只娶了我家丫鬟?还是说你想娶我妹妹但我没考虑到你,你在此借题发挥啊?”
关虔赶紧摇头,义正言辞的撇开关系:“你说到哪里去了,你那个妹妹和你一样叽叽喳喳的,话又多又让人烦,我有你这个朋友已经倒了八辈子大霉,怎么可能还把你妹妹娶回家,难道让她天天在我面前碎碎念不成?”
赵初寒却更是笑话:“反应挺强烈啊你,莫不是真的对我妹妹有歪念吧?”
“谁看得上她?”关虔的态度坚定,自有一套审美标准:“我还是喜欢知书达理一些的。”
早听闻坊间传言,这位关家的少将军对人称封国第一美女、第一才女的何大小姐青睐有加,只是可惜,人家何循循从来就对他视若无睹没当回事。
赵初寒调侃:“可我觉得何循循看不上你啊!”
关虔怒急攻心,口不择言:“当年秦雪瑶也没把你看上啊,你不是照样抱得佳人归了。”
说起这段往事,赵初寒真是不知该说悔还是不悔:“是啊,毕竟是我爱慕她在先,现在也把她娶过门了,但这样的强求,我劝你不要学。”
看他面露幽怨,关虔也自认说错了话,变得小声嘀咕:“我当然会自力更生,不学你靠繁胥帮忙玩那些花招诡计。”
赵初寒却是笑了笑:“倘若不是这几年繁胥卧床不起,你敢说你不会让他帮你忙,用点什么小花招先把何循循娶回家?”
关虔素来耿直,也没有否认:“娶回家之后再好好照顾她就是了,我承认,我也不是没想过走捷径。”
赵初寒有感而发:“是啊,娶回家之后当然得好好照顾,只是你能得到人,却得不到她的心,总有的事,你无能为力,无法强求。”
关虔见他一时哀怨,一时又怅惋的,很是不忿:“你把人弄到手了,当然可以说这种话!”
“哎,你这傻小子,以后就知道了!”旁观者清,所以万事不劳心啊,赵初寒自觉和他再说下去,也会被他胡搅蛮缠,不如就此打住。转身,赵初寒对商繁胥说:“说来,我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繁胥,听我家初晴说,她和丫鬟来你府上时,带着雪瑶的莹照玉佩,眼下我妹妹回家了,丫鬟被你认作义妹,那莹照玉佩,你可否归还于我了。”
第9章 蒙混过关
商繁胥看他半晌,目光中有忧有叹,赵初寒只觉他这目光好不为难,便问:“发生什么事了吗?那玉佩总不至于被你弄丢了吧?”
自从柳兆衡进入家门,那莹照玉佩就从没到过自己手中,此时莹照玉佩下落如何,应该只有柳兆衡知道。
关于莹照玉佩的种种情由,柳兆衡从没提过,他也不愿特意去问,现下,赵初寒索要,他只得说:“莹照玉佩稀世珍宝,我唯恐遗失便只好寸步不离地带在身边,哪曾想,今日出门便遇上了歹人,惊惶间,竟将那玉佩给弄丢了。”
赵初寒起初那句本是戏语,怎料自己会一语中的,顿时惊诧:“你倒是真的弄丢了?”
商繁胥点了点头,双手一摊:“我知道你回家对嫂夫人不好交代,只是玉佩已丢,我也确实找不出一件一模一样的玉佩来归还,这一笔记在我头上,将来若有事需我帮忙,我必任凭差遣。”
说出这话,换了旁人必然被嘲笑大言不惭,只是对方是商繁胥,赵初寒自小知他能耐,也不会为了这莹照玉佩就与他过不去。所以很顺应他的意思,赵初寒道:“也罢,我就当你是真的马虎大意把玉佩弄丢了,也省得她整天睹物思人。”
商繁胥拱手一礼:“实在是事出无奈,还望初寒兄不要介怀。”
赵初寒勉强地笑了笑:“有如今的事也是我咎由自取,现在又怎会和你计较……”
而后,三人又是聊了片刻,商繁胥终归心系着不省人事的柳兆衡,所以这样的相聚没持续多久,他就主动送客出门了。
把这两个朋友送到商府门口,赵初寒体谅他的心中所虑,自然走得痛快,而关虔,却一副赖在门口不想走的架势:“我们好久没见,你居然为了那样一个义妹就赶我走?”
挥手送别了赵初寒,商繁胥也无心和他多做唇舌:“的确,我就是为了那样一个义妹要赶你走,你既然明白我的用意,又何必拖延。”
“我这哪里是在拖延?我这是救你出水火!”关虔眼看他转身要回府内,一想到他又要去守着那个丫头,就对他特别义正言辞:“你当时看到她时,一定是头晕眼花了没看清楚,现在你脑袋清醒过来,就再去看看,那样的义妹,与你不配!”
商繁胥甩开他的手,懒得与他再纠缠。他紧跟着又追进府内,就是不死心:“就算你吃了她的丹药才病愈,也不至于为了一颗丹药就毁掉一生啊!”
虽然对方这么紧追不放为自己操心,商繁胥却心意已定:“怎么会,你言重了。”
关虔见他如此执迷不悟,倔脾气上来:“算了,你也是喝药喝傻了,明天我再过来看你,反正今天在宫里和你撞上,你是把我给九王子教武艺的差事给弄丢了,我正好这几天没事,来开导开导你!”
不管商繁胥如何一再声称自己不用他开导,但经不住他一番盛情自荐,总之他明天就是要赖上门来,看你能怎样吧!
总算把关虔送出门去,商繁胥再次回到柳兆衡房中,才一推开房门,就听到柳兆衡在问:“是公子爷来了吗?”
原来她已经醒了,商繁胥走近她,看她面色已大好,露出会心微笑:“什么时候醒的?感觉还好吗?”
柳兆衡本来躺在床上不想动,却看他笑着走近自己,这时身边也没个旁人跟着,这样的情形不太好,遂立即从床上撑立起来坐好:“我听到你们在外面的笑声,我就醒了。”
看样子,她对他还是拘束着,不怎么放心。他道:“是我打扰你休息了。”
她摇头,伸了伸腰,像是立时又能恢复生龙活虎的样子:“没有,我还好。”
他却能察觉她这是在死撑,毕竟之前内息如此混乱,怎能立马复原。他走到她床边,看她紧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便故意在她床边坐下:“你还好,我却快不好了,刚才看你那样子,可是我把吓了一跳。”
靠得这么近,他眼神也透着奇怪,柳兆衡心中很是起疑,感觉他是想套自己的话,但又感觉,好像他的目的不止是要套话,还有什么更严重的事情,反正就是他对她心怀不轨了!
柳兆衡凝神静气,先探虚实:“我其实没什么,就是累了些。”
商繁胥露出一副很紧张她的神情:“要是有什么,就来不及了。”看她疑惑,他说得更为担心了些:“别再有下一次了,我可是舍不得了,若是你早告诉我你这情况,我又怎么会……”
柳兆衡被他说得一愣,很快又反应过来:“哈哈,公子爷这么故意装出紧张我的样子,是不是那两篮子点心已经被人分完了?”
商繁胥撇了撇嘴:“答应给你的,我怎么会许别人动,你也真是太不信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