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薛洋离开了,辛辞晏还是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文件也看不进去。
这个该死的女人,她最好庆幸孩子不是他的,不然他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可是,如果那个孩子真是他的,要怎么处理?
烦躁地扯了扯衬衣领口,脑海中难得的一片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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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例行带冬至治疗的日子,温如瑾将冬至送到培训室后,按照之前约好的来到白景澈办公室,也不知道白医生找她什么事。
谁知来了后办公室门紧闭,她问小助理,“白医生在会客?”
小助理点头,“是的,白医生的爸爸来了,您稍等一会儿。”
温如瑾点头,坐到走廊的休息椅上。没等多久,办公室的门打开,白景澈和一位气质儒雅的老者出来,看到温如瑾,白景澈笑着和她打了个招呼,然后送老者到电梯前,擦身而过时老人还对温如瑾和善一笑。
温如瑾觉得老人有些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随白景澈进屋的时候,她思绪还在那位老人身上。
白医生的爸爸,姓白……
对了,她想起来了!父亲交好的人中有一位白叔叔,曾经去过温园,与她有过一面之缘,就是刚刚的那位老人,难怪会觉得眼熟!
如果那个人是白叔叔,那么白医生他……
时间退回到十七岁那年。
彼时正值隆冬,离她十八岁生日不过一周左右。
那天下午从老师家练完古筝回来,就见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位面生的叔叔,正与父亲相谈甚欢。他举止得体有风度,既不像父亲身边那些粗鲁的手下,也不像是生意上的伙伴。因为父亲向来不喜欢她接触公司的事,所以很少请外人来家里谈生意。
正胡思乱想间,父亲看到了站在门口她,将她叫到跟前介绍,“如瑾,这是你白叔叔,爸爸的老朋友!老白,这是我女儿温如瑾!”
“白叔叔好!”
温如瑾礼貌地问好,白铭笑着夸了她几句,温成刚就让她上楼去了。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在家中的叔叔,她感到十分好奇,上楼的时候悄悄停在拐角听他们谈话,可惜离得有点远什么都没听到。
白叔叔走后,父亲把她叫下来,递给她一张一寸照,她看了眼,是一个青涩俊秀的男孩。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抬头茫然地望着父亲。
温成刚解释,“这是你白叔叔的儿子,过完年就要出国留学。我们商量着让你俩见个面,如果没什么意外的话年前就结婚,然后一起去纽约。”
温如瑾怎么也没料到父亲会是这样的打算,震惊过后将照片扔回给他,情绪是少有的激动,“爸!我还要上学,不想结婚,也不想去纽约!”
温成刚知道她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语重心长地劝她,“丫头,听爸爸的话,他是个好孩子,和他在一起你会幸福的,爸爸也能放心。”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最大的心愿就是她能平安无忧地过一辈子,可他这些年得罪了不少人,若是将她继续留在身边,难保不会有人对她下手,只有送她离开,才能保证安全无虞。那孩子他也见过,是个品行端正又可靠的,他们一起出国,走得远远地,他也就放心了。
因而这事压根没有商量的余地,哪怕温如瑾不愿去见那个男孩,可两家父亲还是决定她十八岁一过就结婚。
可当年的温如瑾并不能理解父亲的拳拳爱女之心,她从来都很听父亲的话,唯独结婚这事她不想妥协。她所接受的教育告诉她婚姻要自己做主,而不是像旧社会一样听父母之命。如果她没有喜欢的人,或许会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白叔叔的儿子,和他远走他乡。可她有了喜欢的人,她喜欢上了自己的保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和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结婚。
眼见十八岁生日一天天逼近,原本十分期待的成人礼因为结婚的事变得让她避之不及。
她很了解父亲,他们父女俩一样的倔。如果她告诉父亲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保镖,他肯定会将辛辞晏赶走,并且将他狠狠教训一顿。
日子一天天逼近,她心底一团乱麻,最终决定破釜沉舟。既然父亲一意孤行,那么她只能生米煮成熟饭,看他还会不会让她和别人结婚。
于是成人礼当晚,在宾客走后,她叫来辛辞晏给她过生日。辛辞晏自然不会准备什么礼物给她,她以此为由,罚辛辞晏喝了三杯酒,而酒里加了料。
三杯酒下肚,辛辞晏果然昏倒在了桌上。她小心地将他扶上@床,红着脸替他脱了衣服鞋子,只留了条内#裤。而后将自己身上的衣裙脱光,钻进被窝缩在了辛辞晏怀里。
家里的佣人张妈每天早上都会来叫她起床,只要让张妈看到她和辛辞晏在一起,那么她一定会大惊小怪引来父亲,到时候他就是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很好地睡去。鼻翼间是他身上特有的青木香味,耳边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迷迷糊糊间她想,这么好的他以后可就是她的了。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她成功了,婚礼被取消,她不用嫁给一个陌生人离开滨城了,可父亲一怒之下却也狠狠惩罚了辛辞晏。
如今知道白医生就是当年那位差点成为她丈夫的人,温如瑾不得不承认她的心情有点奇妙。当年死活不愿嫁给人家,现在却求着人家给儿子治病,怎能不叫一个世事难料呢?
当年是她对不起白医生,看这样子他应该也不知道她就是当年那个放他鸽子的人。既然这样,她就把这事烂在肚子里,也别告诉他他们之间的这些渊源。
搬家
白景澈叫温如瑾来是想商量冬至治疗的事,根据他这两个月来的观察,这种隔一天进行一次的间断训练,与其他连续训练的孩子在效果上还是有明显差距的。
因为冬至每次开始训练前都要花很长时间复习上次训练的内容,导致当天的训练内容完成时间紧,效果上也不如人意。
因此,他才特意叫来温如瑾,和她商量将冬至的治疗改成全日制的,和其他孩子一样住院治疗,这样一来也不用孩子经常往返医院了。
温如瑾一开始不让孩子住院治疗,其实是考虑到自己不能丢下工作来陪他,毕竟冬至也才四岁,自理能力不太好,留他一个人在医院实在难以放心。可如今既然白医生提出来了,为了孩子好,她决定听从白医生的意见,将冬至留在医院,她自己还是像以前一样,隔一天来一次。
不过临走前她还是不放心,“白医生,将冬至一个人留在医院真的没问题吗?”她怕他不适应医院的生活,自闭症的孩子对环境十分敏感,突然打破他熟悉的生活环境,她怕孩子闹情绪。
白景澈理解她的心情,安慰道:“你放心,有护士照顾他,不会有什么问题,你看看,这里有那么多的孩子,不都适应的挺好吗?”
温如瑾想想白医生说的也对,别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来的,冬至应该也可以,这才将一颗心放回了肚子里。
她想着明天还得来医院一趟,今天来的时候什么生活用品都没带,将就一晚还行,长期下去可不行,孩子总不能没有换洗的衣物,明天还得送一趟。只是想到又要请假,让她觉得有点难为情,三天两头的请假,放在别的老板早都将她炒鱿鱼了,只有李姨什么都不说包容着她,却让她更加歉疚。
可是为了孩子,她只能厚着脸皮去了。
怕冬至头一晚住院不习惯,她直等到把冬至哄睡着,才起身依依不舍地回家。
到家已经午夜,路上接到房东大姐的电话,说房子不能租给她了,有人急着要买房,让她明天之内赶紧搬出去。
温如瑾一听就急了,明天就要搬出去?时间这么紧,她上哪儿去找房子啊,何况还要给冬至送衣物用品。
她只能求房东大姐多宽限一两天,暂时不要收回房子,可房东大姐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肯松口。
温如瑾没办法,只能作罢。孩子不在家,心里又藏着事,导致她一晚上没睡着。
昨晚到家已经太晚了,没顾上给李姨请假,今早天一亮就打电话给李姨请假,李姨得知她要找房子,很容易就请上了假。
她没忘记今天还要去裴翊家打扫卫生,但如今因着找房的事显然没法去了。虽然李姨已经安排了其他人去,但她觉得还是有必要给裴翊打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