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番外(65)

这人要是对自己笑一下该多好,可他眼巴巴地望着,那唇角也没上扬半分。

景玥从卧房出来,瞧见戚无羁用赤.裸.裸.的目光盯着陆逊,他愣了一秒,脸色登时阴沉,话说出口便带了冰碴子,“戚总督是何时来的?”

戚无羁一个激灵回神,他连忙起身,抱拳行礼,“卑职刚来,听陆公子说王爷在里屋换衣,便坐下来和陆公子说了会儿话。”

“戚总督和陆公子倒是挺熟。”景玥冷笑,眼底的不悦又浓了几分。

陆逊早上被景玥折腾得有些狠,这会儿累的实在不想起身,他掀起眼皮看景玥,一瞧见那眉宇间的沉郁,便知这人生气了。

“都坐罢,咱们今晨要查账,忙得很。”陆逊将书卷阖上,端起桌角的茶盏,抬手递了出去。

戚无羁满心欢喜地用手去接,怎料那茶盏根本没朝他那边去,而是径直给了景玥。

景玥接过,脸色稍缓,他在陆逊身旁坐下,掀起茶盖轻抿一口。

陆逊对戚无羁呆愣的模样置若罔闻,只转头朝外头唤道:“上茶。”

茶水很快上来,摆在桌角,“总督用茶。”陆逊淡声道。戚无羁回神,他深呼吸了一下,将烫手的茶盏端着,尔后在下首的木椅上坐了。

陆逊快速翻着账本,一边翻一边用笔作勾注,屋里很静,景玥和戚无羁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没说话。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陆逊终于阖上了最后一本书卷。

他将账本递给景玥,指了指其中一项,说道:“今年一月,东瀛人抢了辽东北面沧州的互市,戚总督出军,耗资三千两,登记在账后管应天府要军饷。应天府对此次事件的记录,说是光中博城就给了白银两千两,粮草五百六十七斤。可是辽东军一月的账本上,从中博那里只收到了不到一百两银子......”

他回忆着昨夜看过的账本,再结合辽东军的军账,一一核对军饷粮草,最后算下来这些年的缺漏,将近白银一亿两。

正说着,稽查袁仁府上赃款的两位户部监察御史前来拜见,他们将登记在册的赃银条目送了过来。

景玥打开折子一瞧,各数珍宝折合白银差不多两千万两......那么,剩下那空缺的八千万两哪去了?

真金白银不可能平白无故人间蒸发,要么是被袁仁埋了起来,要么就是有人用辽东军军饷为幌子,洗黑钱,将这笔数目巨大的赃款用到了别的地方。

景玥摩挲着墨玉扳指,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了身。

陆逊伸手拉住景玥的衣袖,抬眸和他对视,面色沉静如水,只吐了一个字,“等。”

戚无羁看的云里雾里,他只知道应天府给的军饷不够,每次去要,袁知府都以“刁民无礼,拒不缴税”为由推脱,无奈之下他只能上折子到户部去要。

“殿下,这账簿......”戚无羁摸了摸后脑勺,陆逊和景玥的表情他看不懂,开口正欲发问,忽听外头跑来一名侍卫。

“报——袁知府在狱中自杀了!”

这消息不啻晴天霹雳,戚无羁登时从木椅上跳起,他连连跺脚,“怎么回事!昨夜本帅不是教你们仔细看管么!口供还没录,人便死了?”

“果然。”景玥低声道,他看向陆逊,面色沉郁,“私下培植兵马军队,这是谋逆大罪,是谁给他的胆子?”

陆逊耸耸肩,反派干坏事需要理由吗?不需要。

他重新将辽东军的账本拿起来,翻了几页,尔后朝戚无羁招了招手,“总督,接下来我对您说的每一件事情,希望您都能绝对保密。”

·

应天府牢狱。

柴草堆积在阴暗潮湿的角落,墙上长满了青苔,一层浅薄的光从缝隙照射进来,落在泥泞不堪的地面上。

屋子中央孤零零地垂吊着一具尸体,袁仁眼珠子向外凸起,脸色发紫,嘴角还沾着呕吐物,他歪着脑袋,肩膀塌向两侧,脚尖踩着一方石凳。

铁链哗啦直响,牢门被打开,两名侍卫快步上前,将尸体放下来,用草席匆匆一裹,尔后拖了出去。

外头木桌上坐着两位户部的监察御史,尸体狰狞可怖的面容弄得两人几欲作呕,仵作被传了进来。

“还请大人务必小心勘验尸体。”一名御史走上前,朝仵作拱手行了一礼,他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趁着弯腰的功夫,交到了仵作手中。

那仵作是个明白人,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当下微微一笑,将钱袋纳入怀中,说道:“请陈大人、王大人放心。”

“有劳。”陈洮在木椅上坐下,他和王仞相互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温茶,忽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待陈洮和王仞起身行礼,身着绛紫鸾凤袍的景玥便大踏步走了进来。

“卑职拜见安王殿下。”陈洮反应快,提了袍子迅速跪倒,朝景玥磕头。

王仞不敢怠慢,紧跟着拜倒在地。

景玥没搭理他们二人,只抬步走到袁仁尸体旁,蹲下身,伸指捏住下颌,微微抬起,去看脖颈的勒痕。

喉咙处凹进去一指宽的红痕,此时已泛紫,尸斑覆在上头。

伤口太整齐了,连一丝挣扎的痕迹都没有,脖颈四处也没有抓伤,就孤零零一圈绳痕。

“王爷,仵作已经勘验过了,这人确实是自杀。”陈洮膝行至景玥身边,磕头道:“贪赃近乎两千万两银子,就是送到长安进行三司会审,录完口供也要被凌迟处死。想是他害怕受极刑,因而畏罪自杀了。”

景玥默然不语,他松开捏着尸体的手,接过陆逊递来的帕子,将手指一根一根擦干净了,这才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位监察御史。

“嗯,大人说得很有道理。”景玥点点头,他站起身,抬脚勾了一把木椅,撩袍子坐下,尔后笑着问道:“二位怎么称呼?”

“卑职陈洮,卑职王仞。”两人跪在地上答道。

“陈洮?”景玥挑了挑眉,他摩挲着墨玉扳指,“本王记得这名字......是顺康三十三年殿试第二名......孟阁老的学生?”

“回王爷,卑职确是顺康三十三年的榜眼。”陈洮点点头,他微微抬头,瞄了景玥一眼,见那人面带微笑,遂略微放宽了心,续道:“卑职不敢自称是孟阁老的学生,首辅大人的学生乃当今圣上,卑职只是国子监一名学士。”

闻言,在一旁优哉游哉逛牢狱的陆逊脚步一顿,他将“孟阁老”三个字细细咂摸一番,尔后垂眼看向趴伏在地上的两位监察御史。

孟拱,字延义,顺康二十年入内阁,为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当今圣上讲经治学,先皇龙驭上宾,圣上登基,将他迁升为内阁首辅。

这个人陆逊很不喜欢,因为他野心太大了。

楚朝以文臣为尊,地方官、京官加起来有三万多名,这么庞大的集团,每日呈上去需要皇帝批阅的折子数以千计,皇帝一人根本忙不过来。太.祖时创立内阁,设八八六十四名内阁大学士,和一名首辅、两名次辅。他们专司为皇帝整理奏折,将百官上奏的要事、琐事汇集起来,翌日清晨去乾元殿禀述,称为“口呈”。

久而久之,内阁的权利越来越大,等到顺康年间,内阁首辅可不通过皇帝,直接批阅奏折,文官的罢黜升迁也可由其向皇帝授意决定。

因此,内阁首辅成了众文臣中权势滔天的无冕之王。

孟拱本就是长安豪门世家出身,顺康二十年以殿试状元的成绩进入内阁,又凭借孟家的人脉关系成为太子的老师,仕途可谓是平步青云。

他原本计划等着圣上登基,自己好借机一跃成为内阁首辅,从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享无尽权利。怎料先帝一封托孤诏书,将蜀中就藩的安王请了过来,辅佐幼帝安定大楚,内阁被架了空。

因此孟拱恨透了安王,他表面上仍装作勤勤恳恳、铁面忠义的首辅,暗地里却和太后结了党。太后周氏也是长安的名门望族,孟拱借着周家的势力培植自己的门客,暗戳戳地和安王分庭抗礼。

这些还是不能满足他日益膨胀的野心,于是孟拱开始和北面的戎狄王庭联手,琢磨着如何蚕食掉摇摇欲坠的楚朝,自己称王。

对于这个大boss,陆逊对他的评价就一句话——一个十足的马基雅维利主义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握到手里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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