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他总想和我谈感情(穿书)+番外(60)

袁仁脸色稍缓,他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道:“饶是这样也要把账本做好,咱们到底不是他那一队的,要是遗漏了把柄在他手上,到时候多少银子都添补不过来。”

“大人说得对,去年不是出了场旱灾么?从那些贱民手里收上来的粮食不够,还有辽东八州给辽东军供粮饷......”曹建贴着袁仁耳边说:“这里头咱们可做的账多了。”

袁仁听着不住点头,脸上渐渐浮现出笑容。

两人正琢磨着,忽有跑堂的来报,说陆峋求见。

袁仁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先让他等着,去长白山的事已经给他安排下了,银子暂时还不能给,等安王查了账再说!”

跑堂的应下,“哒哒”着跑走回话。

陆逊和景玥在汤房一直待到了酉时二刻,袁仁亲自率人来驿馆接人,见景玥出来,忙上前拱手行礼,“王爷,车马已经备好。”

“有劳。”景玥略一颔首。

陆逊换了件湖蓝色长衫,暮色之中,面容甚是隽雅,像一卷水墨画,素淡如兰。

他踩着脚凳弯腰要上马车,结果被立在一旁的侍卫拦下,“什么人!端得如此无礼!”

陆逊瘪嘴,他扶着马车壁,偏头看向景玥,“景承珏,他们不让我上车。”

景玥正在和袁仁说客套话,闻言,抬眸看去,他笑着朗声道:“他们拦了你,今晚的账本你好好瞧,将陈年旧账都翻一遍,鸡蛋里挑骨头。”

这话一出袁仁变了脸色,回头重新打量陆逊。他一直以为那位俊雅公子是景玥新买的小倌,所以一直都没拿正眼瞧,景玥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震得他整个身子都晃了晃。

来不及懊恼,袁仁忙提着衣摆赶到陆逊身边拜倒,“下官有眼无珠......不知大人怎么称呼?”

“嗳,不必多礼,我就是在圣上那里领了一份闲差,陪王爷过来查查账本。”陆逊摆摆手。

“卑职该死,怠慢了大人,还请大人恕罪。”袁仁不敢起身,只跪伏在地上谢罪。

陆逊便不再管他,转身上了马车,景玥走过来将袁仁扶起,“不必多礼,他跟着本王住。”说着踩了脚凳弯腰钻进马车。

袁仁脸色很不好看,他抬袖沾了沾额头的冷汗,朝马车看了眼,挥挥手,示意侍卫行车。

第55章

马车辚辚朝城北的不贰轩驶,陆逊倚靠在车里的软垫上闭目养神,手搭在腿面上一点一点,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儿,他睁开眸子,凑到景玥身边,用仅有两人可听见的声音问道:“楚朝的田赋、商税和盐税都是怎么规定的?”

景玥一愣,瞬间便明白了陆逊的意思,他略一思忖,低声道:“本朝开国太.祖皇帝规定按亩征税,分夏秋两次,可以土产物品缴纳,也可折换为银子。田赋有民田、官田之分,官田每亩起科五升三合五勺,民田三升三合五勺,其中重租田则为八升三合五勺,没官田为一斗二升(注)。”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道:“至于商税,分为关税、市税,关税下又有工关税、钞关税、门税等,市税有商货进出门店税、塌房税、门摊税等......”

景玥给陆逊讲税收会时不时停下来思索,思索时则反复转着手上的扳指,眉头微微皱起,有日光从被风掀起的车帘外漏进来,落在他侧脸,将刀锋般寒冽的面容勾勒得英气逼人。

陆逊靠在一旁安静地听着,边听边记,等景玥将税收都讲完,他才笑着道:“难为你记得这么清。”

景玥扯着嘴角淡淡一笑,他伸臂将陆逊揽紧在怀里,教他枕着自己的腿,手指轻捏着陆逊圆润白皙的耳垂,叹气道:“这些赋税在黄册、鱼鳞图上都有明确记录,各城县的账本之所以难查,在于当地知府城尹会收很多杂税,税目多,且寻不到源头,另外,自太.祖皇帝丈量田地以来,已有三百多年没有重测,少了的、多出来的、吞并的田地根本弄不清楚,一般都是当地知府报多少便是多少。 ”

“慢慢来么,咱们这次只查辽东应天府的账,拿他们开刀,敲打敲打其他各城县的知府,等回了长安,再说土地重测,赋税重订的事情。”陆逊笑着安慰。

他拉过景玥的宽袖,盖在脸上,鼻息间是那人特有的气息,闻着便教人安心,陆逊闷声道:“我看应天府的账会很好查,今晚你瞧我的厉害。”

“害你跟着我受累。”景玥将手搭在陆逊肚腹,轻轻揉了揉,低声道:“如今还没娶你进门,先把你当苦力使唤上了。”

“这有甚么,算账是我的看家本事,不是干苦力。”陆逊将宽袖往下拉了拉,露出一双眼眸,他道:“谋官之道、用人之道我通通都不管,我又不做官,所以我只负责得罪人,烂摊子你处理。”

景玥轻笑,点头道:“好。”

他爱怜地将陆逊搂紧在怀中,好一番亲吻,尔后垂眸和陆逊对视,轻声道:“阿逊,辽东应天府的账查完后,你告诉我景峻对你做了甚么,好不好?”

陆逊眼瞳微微颤抖,景玥的表情很沉静,瞧不出喜怒,这让他想起了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看似风平浪静,下一秒却会浪涛连天。

景玥这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估计是看到了甚么......几不可闻叹口气,陆逊妥协似地点了点头,“好。”好么?附骨针的毒无解,告诉你你又能做些什么?杀了景峻给我报仇,抱着我数日子过活,还是眼睁睁看着我一次又一次毒发最后惨死?

当然,这些话陆逊都没说,他只抬手轻轻拍了拍景玥的手背。

·

不贰轩修在长白山脚下,从山上融化的雪水蜿蜒成小河,在葱绿的草地上缓缓流淌,最后汇聚到一汪清潭中,潭边架起木桥,不贰轩似一颗明珠,落在潭水中央,雕梁画栋,檐牙高啄,颇为雅致。

马车在木桥前两三步远停下,袁仁亲自上前,替景玥和陆逊掀开了车帘,“王爷,大人,咱们到了。”

景玥先下了马车,尔后伸手去扶陆逊,虽是八月的天气,可雪山脚下还是有些冷,陆逊跳下马车后就将手揣进了袖中。

“就怕你冷,大氅都给你备着呢。”景玥看了眼陆逊,他走到马车边,将包袱拆开,从里头抖出一件雪白氅衣,给陆逊披在身上,又伸手将他的碎发拨拉到后边,这才转头看向袁仁,“袁大人,走吧。”

袁仁将两人飞快地打量了一眼,心底吃不准是甚么情况,只能满脸堆笑着上前,他提着衣摆走上木桥,“不贰轩的清蒸潭鲫鱼乃辽东一大特色,王爷和大人今夜有口福了。”

景玥和陆逊走在后头,闻言他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道:“有劳袁大人费心。”

一行人走过木桥,倚在栏杆旁的姐儿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分作三拨,将陆逊、景玥和袁仁簇拥住。

笑靥如花,香风袭人,袁仁那装出来的正经瞬间便有些收不住,他伸手在一位姐儿的细腰上掐了一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陆逊将挂在自己身上、泥鳅般的一位姑娘扒拉开,转头朝景玥那边看。

步摇金钗晃得人眼花,景玥淹没在一片云鬓花颜中,面色颇为冷淡。好容易走到陆逊身边,脸颊上已然带了一抹唇红。

陆逊看着他笑,笑得眉眼弯弯,尔后从怀中摸出一方帕子,递给他,“喏。”

“我瞧不见,要不你帮我?”景玥没接帕子,凑近了些,垂眼瞧他。

“嗯。”陆逊也不避讳,拿着帕子便往景玥脸上抹,结果唇印没擦掉,倒将胭脂抹匀了。

艳红的唇痕有些凌乱地铺在景玥脸庞,他的轮廓本就偏冷硬,这么一来,倒有那么一丝魅惑。

陆逊眼眸一闪,挑了挑眉,他将手收回来,和景玥对视,用仅有两人可听到的声音轻声说:“真好看,我想......”

“想甚么?”景玥也笑了,他俯身,在陆逊耳畔轻轻呵了口气,“回去玩儿,回去我涂胭脂教你玩。”

“羞不羞?”陆逊板了脸,他伸指在景玥额头轻轻戳了戳,“你这脑袋里整日里都装了些甚么。”

两人低声说着浑话,没再管那些往身上贴的姐儿。在轩外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有小厮推开竹门,将三人请进。

宴席摆在二楼,四五盏琉璃灯挂在金钩上,桌上有摆着三座黄金烛台,将屋里照得如同白昼,临窗东角搁着一鼎香炉,两位身着薄纱的姐儿跪着,正用手中的羽扇将香气往屋子里扇,厅子偏北摆着一张大圆桌,上头摆满了珍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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