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南下,来雍城之前,我将一批货放在了锦州,得先把这批货安置好,之后再回家。”谢眺道。
“哦…”百里陵游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就…走了?”
谢眺翻看着手里的账本,一边对着院子里货物,有些心不在焉道:“不然呢?留这儿陪你继续演戏?”
百里陵游灵光一闪,他道:“你是南下送货?”
“嗯。”谢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吧!”百里陵游按着身前的箱子,探过身子,兴致勃勃地对谢眺道:“我给你当保镖,不要钱的。”
“你?”谢眺表示怀疑:“我们风餐露宿的,可不比你们寨里。”
谢眺早就看出来了,百里陵游虽然生在山匪窝儿里,可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百里陵游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本来也不大啊。”谢眺随意地揉了下百里陵游的脑袋,漫不经心道:“别闹了,我正忙呢。”
百里陵游感到从谢眺手掌传来的温度,心里很想再蹭一下,不过他给忍住了,这太奇怪了。
“寨里许多小孩儿十四五岁都自己出去闯荡了,我之前怕我阿爹一个人寂寞,才没有出去,现在他有三姐了,我正好可以出去闯荡闯荡。”
百里陵游解释道:“咱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你就带我一下,我武功虽不如六合司那群人,可也不弱,一般的拦路虎我还是对付得了,你不吃亏的。”
谢眺看向他:“你一定要去?”
“我想去。”百里陵游跃跃欲试地看着他,然后讨好地叫了声:“谢哥。”
谢眺心道,你想去我就要带吗?
他道:“行,那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卯时来。”
百里陵游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然后他探过身子猛地抱了下谢眺:“谢哥,你人真好!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说完,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谢眺:“……”
次日清早,百里陵游拿着一把刀和一个包袱,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崔府,刚好言砚和齐昭从里面出来。
言砚看他这幅样子,问道:“陵游,你干吗呢?”
“诶?大舅舅,小舅舅。”百里陵游晃着剑打了个招呼,然后高兴道:“我要跟谢眺去闯荡江湖了!”
“你跟谁?”齐昭怀疑自己听错了。
百里陵游重复了一遍:“谢眺!”
言砚奇怪道:“他不是昨晚就走了吗?”
百里陵游的面容僵硬在了脸上:“走了!?”
齐昭怀疑地往院子里又看了眼:“走了吗?走了,真走了,行李都没了。”
百里陵游气得把行李扔在了地上:“他骗我!”
言砚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告诉你他今天走?”
“不止!”百里陵游气呼呼道:“他还说要带着我,他这个骗子!”
言砚安慰道:“山水有相逢,还…”
“不行!”百里陵游弯腰捡起地上的行李,拔腿就要离开:“我得去找他!”
“不是…”言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你去哪儿找他?”
“锦州!他说他去锦州,从雍城到锦州的路只有一条,哎呀,你快别拉着我了。”百里陵游将自己的胳膊拽了出来。
言砚道:“你爹跟你后娘马上就成亲了,你这就走了?”
“该放手时就放手!”百里陵游头也不回地扫跑了:“帮我带句话,祝他们百年好合!”
言砚:“……”
言砚和齐昭将话如实带到,百里慕风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有要发怒的趋势,孙三丫在一旁安抚道:“他也大了,该出去闯荡一下。”
百里慕风想了下,皱眉道:“不行,我得去找他回来…”
“哎哎哎!”孙三丫拉住了他,苦口婆心道:“他是去追心上人的,你这不是明摆着是去拆他姻缘吗?”
百里慕风犹豫了,孙三丫继续道:“再说了,寨子里跟他一样大的孩子几乎都出去了,他现在才跑,够给你面子了。”
百里慕风:“……”
孙三丫道:“你就别担心了,他那么大一孩子,丢不了。”
百里慕风神色凝重:“可我们的婚礼…”
“人都走了,还办什么啊。”孙三丫无所谓道:“都拖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么点儿时间了,等陵游回来再说吧。”
百里慕风心里十分内疚:“三妹…”
孙三丫笑了一下,十分善解人意道:“风哥,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万一他不回来了呢?”齐昭忍不住问道。
孙三丫狠狠地瞪了齐昭一眼,却对百里慕风温柔道:“婚礼只是个形势,我们不急,来日方长嘛。”
“是吗?”言砚靠在门沿上,回身冲孙三丫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你昨日去城中看布料,没有看到心仪的,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想办婚礼的?”
孙三丫:“……”所以说师兄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只会拆台!
十五刚过,雍城就来了新的太守,喻勉也回建康了,容旭遥随行,而且,由于百里慕风和孙三丫的婚礼推迟了,雨时花也邢犹眠也打算离开了。
第118章 各奔东西
齐昭看着车队越来越远,心里怅然若失的,言砚站在一旁,安慰道:“好了,你这是送行,又不是出殡,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我去你的!”齐昭抬起胳膊肘砸了言砚一下:“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快呸呸呸!”
“呵!”言砚冷笑一声:“我说话要是那么灵,你还能活到今天?”
随及,言砚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没跟容旭遥一起回建康?”
“嘁!”齐昭翻白眼:“你不也没跟糖芋儿去边疆吗?”
“我留这儿是为了救死扶伤。”言砚强调道:“你留这儿有什么用?吃白饭?”
齐昭摸了摸脸,嘟囔道:“你以为我想留这儿啊?我还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好心当做驴肝肺。”
言砚啧啧叹道:“瞧瞧,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了,懂事了!”
“噗——”坐在一旁的孙百草将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他震惊地看着齐昭,问言砚道:“你说什么?!”
齐昭连忙去捂言砚的嘴:“没、没事,师父。”
孙百草面上表情古怪,他难以置信地指着齐昭,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叹着气摇了摇头。
然后又觉得不甘心,他问道:“你不是被嫁的那个?”
齐昭打马虎眼道:“师父,瞧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都是男、男的,用这个字,不太好吧,咳咳!”
孙百草斟酌了下,问道:“你入赘了?”
齐昭:“……”
“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砚毫不留情地放声嘲笑了起来。
“男人不都应该疼自己媳…自己…另一半的吗?”齐昭梗着脖子嘴硬道。
孙百草感慨道:“嗐!我原以为…算了算了,也是,你也打不过人家。”
齐昭提高音调解释道:“容儿从没打过我!”
言砚在他身后悠悠问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说他不在乎上下的吗?”
“他是不在乎…”齐昭有气无力道:“他也问过我要不要来…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言砚追问道。
齐昭如实道:“我不敢…”
言砚鄙视道:“出息!”
齐昭立刻炸毛了:“当时刚从北岳回来,他伤还没恢复,我哪敢啊?我又不是禽兽。”
言砚立刻猜到了:“然后他就再也没问过你了,是不是?”
齐昭:“…嗯。”
“那么笨呢你!”言砚恨铁不成钢道:“他故意的呀!”
“……”齐昭当然知道容旭遥是故意的,可是如果这样能让容儿开心,他觉得也没什么,反正他师兄也是被睡的命,这样一想,他心里好受多了。
“你呢?”孙百草用下巴点了点言砚,问道:“你是攻城略地的,还是城池失陷的?”
言砚懒洋洋地扫了孙百草一眼:“师父啊,你也就在这种事上显得自己有文化。”
“少他娘的废话!”孙百草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
“我不说。”言砚懒洋洋道。
“你不说?”孙百草不满道:“你不说清楚,我如何为你配药?”
“不需要。”言砚直接拒绝了。
齐昭看热闹不嫌事大:“哎师父,师兄一看就是躺着的那个,你看他能打得过糖芋儿吗?还有师父,你是没见过糖芋儿打架,哎呦喂——十个师兄也打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