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冲田一脸的严肃认真。
“我发誓。”小纯举起手,“接下来,要和你商量一件事。”
冲田警惕起来,知道前方有坑,试探着问:“什么事?”
小纯眯起眼睛,堆起一脸的谄媚笑容:“春代姐姐是妇人,你是少年,都做过我的模特了,但是少女人物像的模特我还没找到。我只有你和春代姐姐,不认识什么年轻的小姑娘……所以、所以你能不能穿上女装吴服扮演一下少女……”
冲田早就料到是个深坑,自从和小纯相识以来,她不停地在试探他的底线。但他明白是明白,却屡屡就范。
“不行!”他开始抵抗,“武士怎么能沾染女人家的脂粉!”
小纯冷哼一声:“那些抱着艺伎、花街游女一亲一嘴白的不是武士而是士武喽?”
冲田义正辞严:“我没去过那些地方。”
“说起来我也是女人,也有脂粉味,”小纯从冲田的腿上站起来,“那你干嘛还抱着我!
被小纯怼得哑口无言,冲田怕她真生气了,正要示弱,突然灵光一闪:“我就是答应你,可是也没有吴服让我穿。”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小纯,又说:“难道让我穿你的?”
“没关系,”小纯拎起她的淑女小布袋子,拍了拍,“我早就准备好了。”
原来这不仅是个坑,深坑,还是早就费尽心思挖好的。
“好嘛,好嘛。”小纯抱住冲田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口蹭了蹭,“这里是深山老林,又只有我们两个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看见,你怕什么呢?”
冲田钻进山林的茂密处换衣服,小纯在外面帮他望风。怕他穿不好正式的和服,给他带了件家常浴衣,娇媚的粉底红樱。
一阵窸窸窣窣声,冲田从林子里走出来,满脸通红地四处观望,怕暗地里跳出人来。
小纯轻佻地吹了声口哨:“这是哪里来的小美妞啊!”
冲田的个子窄长,从少年向青年过渡,骨骼渐宽,但又不是彪形大汉的粗拙,长脖子平肩,把只有溜肩才穿得好看的吴服浴衣穿出一种柔硬夹杂的英气。他不剃“月代头”,留的是“总发”,扎一高高的马尾。所谓是“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啧啧啧啧,”小纯忍不住赞叹,“我此生无憾了!要是你生在我的故乡,‘冲田总司穿女装’得在微博霸榜热搜一个星期啊!”
冲田难耐地动了动腿,说:“女人的吴服真的让走路变得很不方便呢。”
小纯说:“凡事都得亲身经历才能感同身受。如果男人能在妻子怀孕时肚子里也揣一个大西瓜,孩子生下后,丈夫一定会更疼爱妻子的。因为了解了她的辛苦。”
前方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走得近了才发现是两个人,仿佛是在玩闹,前面那个人奋力向前,拔河似的,后面那个被挡住半边身子的人向后仰,俩人牵着手的手臂绷成一条直线。
走在前面的少年一头红发,左颊一道一字形旧伤口,宠溺地笑着:“阿巴,快走了,天色已经晚了。”
后面的叫“巴”的女子声音轻轻的:“夫君,你拉着我走。”
这算什么?有生之年,狭路相逢。小纯想给自己点首《凉凉》。她看向冲田,再把目光投向绯村剑心。
看到红发时冲田就已经认出他是刽子手拔刀斋。能以一头张扬无比的红发闯江湖,而不做什么刻意的乔装打扮,一来是坦坦荡荡;二来也是对自己的剑术非常自信。
冲田仔细看了看剑心,水灵灵的大眼睛,小尖脸,翘鼻子小嘴,果然是“面若好女”。看看他身后的美貌女子,再看看自家那位注视拔刀斋的亮晶晶的眼睛,他想起永仓新入说过的一句话:传闻拔刀斋长得像个漂亮的女孩子。这样的长相,一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吧!
“拔刀吧,刽子手拔刀斋。”冲田说。
绯村剑心面容变得冷峻,冷冷道:“我不杀女人。”
第 8 章
冲田褪下一边衣领,从袖子里脱出一条手臂,露出半边肩膀和平坦的胸部:“我不是女人。‘新选组’冲田总司。”
剑心向前踏了一步,冲田的清光出鞘。
“躲到远一点的地方。”俩人异口同声对自己身边的女人说。
冲田的刀尖光晃着剑心的眼睛,在他偏头躲避的时候向前一个突刺,剑心拔刀出鞘,刀一立,向左一格,躲过这一击。冲田再横劈一刀,剑心挡住,突然冲田回撤,一段突刺,二段突刺,三段突刺……逼得剑心连连后退……
日本刀重,又长,打架没有什么花架子,力求刀刀到肉,战术非常实际。但大动作的进攻,劈砍,阻挡很消耗体力。
冲田和剑心都是一流的剑术高手,又都各下了死手,短时间内分不出胜负,鹿死谁手端看谁的体力更胜一筹。
冲田的浴衣限制了他的行动,逐渐有了颓势。小纯急得乱跳——历史上没有这一出啊!动画《追忆篇》里俩人的交集也是在“池田屋事件”的后期。都怪自己非要来大津。
她看向不远处的雪代巴。雪代巴缺乏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但她抓紧树干的手挣出一片青红。
小纯不敢出声乱喊。“不要再打了,你们不要再打了。”制止男人武斗的这种娇喊是偶像剧里女主角的专属权利。现实是要么捋袖子上去帮着一块干,要么先打110,再打120。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如果冲田在这里有个什么闪失,他的那群女粉丝还不把她给撕了。脑子坏掉才要来大津写什么鬼生。
小纯闭了闭眼,不管了,只能赌一把了。她向身后的小土崖退去,故意尖叫一声,然后身体一仰,滚了下去。
刀与刀连续对碰的“呛啷”声盖住了小纯的喊声,但是雪代巴却听见了,同时她看见一个人影子一闪,在崖边消失了。
雪代巴大声惊叫道:“夫君,夫君,那位小姐掉下去了。”她是一位有教养的女子,从不高声说话,久而久之嗓子仿佛都退化了,喊出来的声音软绵绵的。
你往我来的死斗继续。没有人听到。
雪代巴被逼出了眼泪,耸起肩膀,沉身奋力从胸腔里发出一声尖利刺耳的叫声:“夫君,那位小姐掉下去了——”
冲田只觉得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刀劈中,从眉间到胸口一条长形的闷痛。他猛地撤刀向后退了一步,没稳住身形,把刀向下一插,单膝跪地。定了定神,他跳起来向崖下冲去。剑心和雪代巴紧随其后。
说是崖只是一个高的山坡,向前伸出一节,像是一个倒着的下巴。崖面遍地厚草,草中藏着带刺的小花。冲田找到小纯时,她身上露出的皮肤都被划花了,密密麻麻的左一道右一道,像布满裂纹将碎未碎的花瓶。
冲田抱起她,紧紧搂在胸口,身体怕冷似的打着颤。小纯迷糊中感觉头顶的发间一片湿凉。她艰难地抬手给冲田擦眼泪:“你别……别哭,武士……武士可不作兴流泪的。我没……没事,脚扭了……脚扭了。”
小纯赌得不是她会不会死,她赌得是冲田会不会撤出战斗圈来找她。结果是,她赌赢了。
跟着追下崖的剑心和雪代巴立在一边,剑心看向雪代巴,雪代巴点点头。剑心弯下腰,向冲田和小纯伸出手:“冲田君,带小姐去在下的家里吧!”
“啊啊啊——”小纯尖声惨叫,“疼——疼啊!”她仰靠在冲田的怀里,绷直了腿由剑心给她消肿去淤。剑心听从饭塚的建议扮药材贩子,由表及里,也会了几手跌打损伤的治疗。
“亲,亲,”小纯拍拍冲田横在她胸前的手臂,“你放松点,我没死也快要被你勒死了。”
剑心笑眯眯地把小纯的脚左右扭了扭,在紫黑色的部分按了一按。
“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小纯知道翻白眼不好看,但是她控制不住。紧攥的指甲抠进冲田手臂的肉里。但冲田依然紧紧抱着她。
小纯浑身湿透,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她瘫在冲田的臂弯里,看向雪代巴,有气无力地问:“雪代小姐,生……生小孩……有这么疼,疼吗?啊——疼啊!”
雪代巴眼睛弯了弯,摇了摇头,轻声细语:“真是很抱歉,我无法回答小姐的话,因为、因为我没有生过小孩呢!”
剑心笑眯眯地在小纯的重伤处连按十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