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笔之境[快穿]+番外(41)

“哪知道你吹的牛居然都是真的,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快要跌落谷底的前一刻,忽然听见上帝说他派了一名大天使来当自己的专属救星,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

“还有,来到国外见到你的亲人,也很不真实…他们不意外我们之间的关系倒能够理解,但你在尝试和我交往的第二天,就把我带来见家长,不觉得速度太快了些吗?”

“家长之一还是那位教父…”

“见家长只是顺便,做手术才是主要的。”顾语眼神飘忽,明显心虚,好在涂仰彩背对着她,看不见她的小动作,“就算你不是我女朋友,我迟早也会把你带来见我爸的。我这种少见又优秀,正直又善良的人,怎么会姑息你哥那种行为呢?我有义务帮你夺回你的名誉。”

“别推我了,”涂仰彩忽然出声叫停,“让我在做手术之前仔细看看,你的脸皮,是不是又增厚了几分?”

不待顾语反应,涂仰彩便转过身子,双手捏住了顾语的脸。

“好疼…快放开……”

脸颊被拉扯,顾语说话都变得含糊不清。

涂仰彩的眼中有藏不住的笑意,手却并未松开:“捏的都是脂肪,没理由会疼啊。”

“…信不信我咬你!”

顾语张嘴往捏着她脸颊的两只手咬去,然而涂仰彩的画家之手纤长而灵活,顾语脑袋左右摇摆,却始终咬不到目标。

咬虽没咬上,但顾语的嘴唇却在这个过程中屡次贴到了涂仰彩的指上,惹得其生出遐思。

视线悄然下移,即将接受眼部手术的涂仰彩,此时并未佩戴矫正眼镜,但她却觉得自己的眼前宛若旺火燃烧,红艳无比。

顾语靠自己的力气尝试无果,刚想动用武字诀找回场子,却发现自己脸上的‘两只钳子’陡然泄了力。

“快走吧,医生们都等急了。”

顾语没看清涂仰彩的表情,便再次收获了娉婷背影。

突然着急?

涂仰彩加速前行,眨眼不见了人影;顾语揉着自己的脸,懵圈地杵在了原地。

*

从正常人变成后天色弱患者的经历,让你领悟到了什么?

躺上手术台时,涂仰彩在心中询问自己。

领悟到,许多事物,并非能够理所当然拥有。

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千姿百态,五彩缤纷。

若把它们的存在视为理所当然,再也无法从万物之中生出惊艳感,即使视觉正常,却又与残缺何异?

她执着于让视觉恢复,不是因为她无法接受残缺的自己。

而是因为她无法接受,不能亲眼去确认一种颜色之美的自己。

借助外物,始终隔着一层薄膜。

是浓是淡,是艳是雅,她都失去了肯定的信心。

借问他人,观感各不相同。你觉得淡的,他人觉得浓;你觉得浓的,他人觉得淡。

到头来,问不如白问,徒增了烦恼。

用双眼去观察,未必能窥见真实,但谁又愿意丧失亲眼查证的能力?

顾语告诉她,手术一定会成功,但在手术结束之前,谁又能保证是成功或失败?

她不害怕遭遇最坏的结果,实际最近的她也时常在想,又没彻底失明,何必执着恢复?

她依然可以在画纸上肆意挥洒红色,依然可以穿上鲜艳明媚的红色衣裙…

只不过某些扰人心神的红,若无法亲自验证,未免显得遗憾。

所以…能成功,当然更好。

麻醉剂生效,知觉钝化,涂仰彩在沉睡中接受了手术。

知觉渐渐复苏,再度睁开眼睛,周围的外国医生们都已不见了踪影。

但她却并非没人陪伴。

涂仰彩轻轻转动手掌,反扣住了攥着自己的手:“又睡着了,这次我能把你叫醒吗?”

于是撑起半边身子,俯在顾语耳边轻声道:“小猪快醒。”

一、二、三…没醒呢。

笑意渐浓,眼眸却暗沉了下来,涂仰彩一边用视线锁定着眼前的一抹红,一边用空闲的左手轻抬起顾语的下巴。

“确认手术到底有没有成功,光用眼睛看好像还不够严谨——”

艳色近在咫尺,涂仰彩不再犹豫,倾身覆了上去。

入睡不久,顾语并未进入深度睡眠。

口中不停搅动的异物,闹得睡虫远走高飞,也闹得顾语眉头紧蹙。

于是牙一咬,口一闭,她便伴着一道吃痛的闷哼声醒来了。

“你…好狠……”

原本安静躺在手术台上的人,此时正捂着嘴巴,眼神悲愤地控诉顾语。

刚意识到涂仰彩偷偷对她做了些什么的顾语,不由笑道:

“活该,谁让你不叫醒我再吻。”

第三十八章 观色(十五)

涂仰彰怀揣着不安,如期举办了他的新作个展。

这次个展对涂仰彰意义非凡,如果顺利,他便能成功进军海外。

涂仰彰认为,当名气达到一定程度,作品的质量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如果他在国际上名声大噪,今后即使不依靠涂仰彩,单用他自己画的画,他也能够混得风生水起。

涂仰彰的画虽然缺乏灵魂,比不上涂仰彩,但他的技艺却是自小练习,能看得过眼。

所以每逢举办新作个展,他都会把涂仰彩供的画穿插在他创作的画作之中,玩鱼目混珠的把戏,至今未出过差错。

此次新作个展,是涂仰彩产出最少的一回,总数仅一幅。

若非这一幅画质量极佳,涂仰彰那天根本不会轻易放涂仰彩离开,此时想起,他仍后悔不已。

“小陈,那幅叫做《平凡绿意》的画呢,被换到哪展示了?前天我来,不还挂在这里吗?”

涂仰彰绕了展览馆三圈,也没把涂仰彩画的那幅画找到,无奈之下,他询问了代他与主、承办方沟通细节的助理。

“被主办方那边的人拿走了,说是今天还回来。”

“主办方的人拿这幅画做什么?他们拿之前,你不知道先给我打声招呼吗!”

画展的主办方乃美术家协会,涂仰彰得罪不起,唯有迁怒于助理。

他办过那么多次个展,还是头一次碰到作品在开展当天没到位的情况。

怎么就偏偏挑中了涂仰彩的那幅画?那是他准备的杀手锏呀…

“你快去打电话问问主办方那边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有一刻钟就要开展了,搞砸了我的个展,你就等着被炒鱿鱼吧!”

涂仰彰越想越急,冲着助理乱发了一通脾气,便怒容满面地离开了。

涂仰彰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到,他没把画等来,倒先在展馆门口等来了不速之客。

他失去音讯整整半个月的亲生妹妹涂仰彩现身展馆,涂仰彩身旁还跟着同样令他恨之入骨的一个人——他穿插在涂仰彩身边的眼线顾语。

“这两个人竟然有胆子出现在这里?”

忆起这半个月的提心吊胆,涂仰彰心火直冒,气势汹汹地朝前方冲去。

然而还没冲到二人面前,他又忽然换上了温和表情,放缓了自己脚步。

“希尔先生,欢迎你们。”

见到希尔一行人,涂仰彰强压下怒火,无视掉涂仰彩、顾语,径直朝她们二人的身后走去。

“涂先生,几月不见…”希尔眸中精光一闪,“你的脾气见长了不少啊。”

希尔的话,打了涂仰彰一个措手不及,他努力保持镇定,解释道:

“我妹妹没给我和母亲打招呼就擅自离家,半个月未归。刚刚突然看到她,没能控制住我自己的情绪,让贵客见笑了。”

“涂先生的妹妹,”希尔的视线偏向了涂仰彰的斜后方,“是指仰彩小姐吗?”

仅有一字之差的两个名字,希尔却叫出了两种不同的味道,前者疏离,后者较为亲近又不失尊敬。

涂仰彰就算再傻,此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

涂仰彰长相随薛缨,涂仰彩长相随涂麟,虽是兄妹,彰、彩二人长得却并不相像。

希尔明显不是通过外貌辨认出的涂仰彩身份,结合希尔刚才叫出的称呼,涂仰彰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希尔认识涂仰彩。

怎么可能?!

涂仰彰猛然转身看向涂仰彩,却惊然发觉涂仰彩的眼神里流露着一种名为怜悯的情绪。

你怜悯我?你才是可怜虫!

有天赋有能力又怎样?

你辨得清所有颜色吗?你比我有名声吗?你开过个展吗?卖出过一幅作者叫做涂仰彩的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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