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礼物(15)

他将这种猜测告知了桃华,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似乎希望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这不是一般人能够完成的,这需要极大的勇气和决心,必死的决心,因为这样掩护的代价不亚于完成一次真正的谋杀。

“师父,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听完后或许你会有答案!”桃华若有所思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转头对着孔阳说:“在我大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女生,成绩又好,长得又漂亮,和同学们的关系也很融洽,总之很优秀,非常让人羡慕,所以追她的男生很多,而且不乏同样很优秀的人,但她始终无动于衷。对于这种情况,我曾私底下问过她原因,她的回答可以说让我终身难忘。她说‘我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那种一想到对方就如沐春风,一提到对方就心跳加速,一见到对方就神魂颠倒,而这些感觉在那些男生身上丝毫没有,这一点我很清楚。其实我有喜欢的人,只是这份喜欢或许永远都没有结果,尽管有些不甘心,但也只能如此,谁叫我喜欢的人恰好也是个女生呢!’。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接触同性恋这一类人,或许是因为那个女生太优秀的缘故,我对于她们这一类人并不反感,最起码她们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另一种感情的存在,同样单纯美好,甚至比男女之情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我对她们表示理解,更多的则是同情!”

“你是说辜欣喜欢白璐?”孔阳诧异的看着桃华问道。

“通过这几天和她们的接触,我的直觉告诉我,她们之间隐约有什么神秘而又亲密的关系,不仅仅是闺蜜这么简单!”

孔阳微微点了点头,的确,目前不排除这种可能性,甚至如桃华所说,只有这一种可能。要知道,如果说世界上真有什么能够让人奋不顾身,视死如归,除了神圣的信仰和使命,那就是爱情。

孔阳和桃华一起来到看守所看望辜欣,她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安静大方,优雅朴素,唯一的不同大概就是眼神较之前暗淡了些。

“为什么?”孔阳直截了当的问:“为什么要帮白璐隐瞒这些?”

辜欣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痛苦表情,她死死地盯着孔阳,随后又慢慢闭上眼睛,嘴唇之下的门牙明显紧紧地咬在了一起。但是她选择沉默。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够帮她洗脱罪名吗?很可惜,我们在那个饭盒下面,找到了新的证据,是死者留下来的,真正的凶手的信息。真是百密终有一疏!”孔阳双手插在裤袋里,笔直地站立着,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穷追不舍?就这样宣告结案不好吗?”辜欣一反常态,近乎崩溃般的用双手手掌支撑头部,手肘支撑在自己的膝盖上。

“我们是警察,我们的责任就是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还他公道?那谁来还我们公道?嗯?”披头撒发的辜欣从床板稍稍起身反问道,眼睛死死的注视着孔阳,可是突然之间,她内心的黄河彻底决堤,放声哭了出来。

桃华看了看孔阳,眼神中满是责备,她赶紧拿出纸巾递到辜欣面前,顺势坐在了她旁边的床板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温柔的抚摸着。

孔阳站在原地,看了看桃华,又看了看辜欣,他不喜欢看女人哭,所以选择离开。

“行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孔阳说完转身离开了审讯室,就像上次在学校一样,将这样的空间单独留给她们。

尘埃落定

“为什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她?”桃华边问便耸了耸辜欣的肩膀,然后继续问道:“喜欢难道不是应该制止她步入万丈深渊吗?为什么反而会这样纵容她呢?”

“当你知道他多么令人讨厌,当你知道他是怎么骚扰我们的,当你知道他是怎么欺负白璐的,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制止她了!”辜欣由于刚才伤心的哭泣,心情还未平息,她带着哭腔冷冷地回答,肩膀还偶尔抖动着。

“你们可以寻求其他人的帮助啊,比如学校辅导员,甚至可以报警找我们,难道就非得自己动手吗?你也非得用自己的后半生去成全她吗?”

辜欣泪眼依旧,双眼泛红,久久凝视着桃华,眉头微微皱紧,以一种近乎看不到的幅度摇了摇头。

“寻求帮助?你以为我们没这样做吗?我们找了学院领导,找了学校领导,可是最后呢?他们谁管了?他们只考虑学校学院的声誉,考虑他们老师的前途,有谁考虑学生身处水深火热的感受?就连我们在网上发布的寻求帮助的消息,也都被他们封锁了。你觉得这样的情况下,报警有用吗?没有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你们会相信我们的一面之词还是相信学校所谓的义正辞严?”

现在轮到桃华哑口无言,陷入沉默,她不知道这起案件的背后是这种情况,作为女人,她无比愤怒,作为警察,她万般愧疚。

“但凡我们的声音有人听到,有人重视,有人伸出援助之手,白璐也不会走到这一步,你根本不知道她下了多大的决心来做这件事!我真的不忍心看到她这样,而我能做的,只是尽我最大努力去保护她!”辜欣继续说道。

“但是这样真的值得吗?这份爱即便你给得起,可你认为她承受的起吗?”桃华终于开口轻声问道。

“问这个问题,我想你还没有真正喜欢过一个人吧。你现在参加工作了也不可能会有那种感觉了,真可惜!”说到这里,辜欣改为单手拖住脸颊,微微侧着脑袋,双眼满含幸福:“当你发现你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打扰对方,不遗余力的关心彼此的时候;当你在最需要排闷的时候她的到来,和她需要关怀的时候你的陪伴的时候;当她告诉你她失恋了,原本应该高兴的你却无缘无故产生一种悲伤,她又告诉你她恋爱了,原本应该伤心的你却莫名其妙送给她祝福的时候,你就知道真正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了!而真正喜欢一个人从来不会计较,也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而已,我自己愿意这样做,因为我不希望她受到伤害,也不希望她被人非议。只要你们不再穷追不舍,她就会安然无恙,反正这样总比去坐牢好。”

“其实,我真的很佩服你,能把事情想的那么周到,凭借对她的这份爱,你自始至终都在保护她,甚至连她和这个案件唯一接触的送饭环节,你都要抢着去,这样让她完全没有作案时间,即便我们知道真相,我们也奈何不了她!所以你赢了!”桃华无可奈何的说道。

辜欣终于抬起头,她现在头发散乱不堪,眼睛呈现哭过之后的红肿状态,但是这个消息让她的眼神充满希望和欣慰,她双唇紧闭,这一种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复杂表情。

“不用说,你肯定知道她的计划,肯定是时刻关注着她吧,因为你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桃华继续说。

“是,从日常生活,到社交媒体,我都在关注着她,而且这种关注不易被发现,我的性别就是最好的掩饰!”

“真是用心良苦啊!”桃华叹了口气,继续说:“但你知道吗?我很同情你,但是我更同情白璐。作为女人,我想你应该清楚我们女人的直觉是来自于细腻的情感,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你喜欢她吗?你觉得她会不知道是你在帮她洗脱罪名吗?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你是因为她才落得如此下场吗?你觉得她知道这些之后会怎么想,她将来的生活又会怎样?她还会如你所希望的一样幸福吗?”

说完,桃华离开了看守所,她希望辜欣能够想清楚这些问题,她也知道辜欣能够想清楚这些问题。

桃华走后,辜欣冷静了下来,她回想着桃华说的话,白璐今后会如自己希望的那样幸福吗?答案是否定的。她知道白璐将独自面对什么,或许此时此刻的白璐正需要她,可她却不在她身边,想到这里,辜欣难免有些失落和后悔。但事已至此,她只希望卜思飞能够善待白璐,这样对白璐来说便是最好的结果。

一想到卜思飞,辜欣就气不打一处来。作为一个男人,他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没有在她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反而放任导师秦楚的所作所为,不配做一个男人;作为白璐的男朋友,竟然移情别恋,喜欢自己女友的闺蜜,还色胆包天的对其表达爱意,更不配做白璐的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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