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只道那九尾玄狐君上是个何等骁勇善战的猛将,原是他长得这般比女儿家还娇媚。”难怪当年仙界曾有一打油诗:“南娇元珩神君,东媚涂姮上神,过手方知其雌雄。”
“你莫要喜欢他,闻说从前这位涂姮上神除却是个骁勇善战的猛将,还是个花名在外的纨绔子弟。”涂姮山神虽只是个八万岁的青年上神,奈何这酒气财色乃是无一不精,他涂山卿虽非何等刚正不阿的神仙却深以此为恶。
“阿哥休得胡说,谁会喜欢这种娘娘腔似的神君。”简直放屁!她素来青睐长相魁梧粗犷的神君,想那九尾玄狐君上一张雌雄莫辨的模样怎也是鸡皮疙瘩!虽说他的言行举止乃是透着男儿家的俊朗。
“你是阿哥唯一的亲妹,阿哥不过是怕你将来受委屈罢了,这涂姮上神于阿妹而言过于危险。这世间上最信不过的便是人心,这青丘在阿爹的治理下好不容易才迎来歌舞升平,岂有拱手让人之理?”涂山卿没撤,涂山诗不曾上过战场是以不懂战场杀戮之残酷,当年他随父出征绞杀九尾金仙狐一脉,多少誓言捍卫九尾金仙狐的魔狐族与妖狐族倒戈。
诚然他对于这位长得过于娇媚的九尾玄狐君上并不感冒,那身彪腹狼腰比他要魁梧,容貌却又那般娉婷秀色。从前他曾听涂婧与涂姬说起过这个大哥,却总以为是个阴柔的娘娘腔,不想却是这般风姿绰约的俊朗神君。
一张堪比真女人还要娉婷的姿容,两道剑眉增添了英气,那双忧郁的眸子却又透着少年老成的锐利,一张薄唇透着桃花之意,一身合身剪裁的衣衫尽显其彪腹狼腰。从前只道美人如花隔云端,如今连个男子也能显露出这般矛盾且充满神秘的气质,就连他涂山卿也快要沉沦在他的凝视之下。
三日后,涂姮拿着茶杯与一身鹅黄男装打扮的元安阳双双颇为休闲地坐在洞府前的凉亭里泡茶,东荒青山绿水环山缠绕,青丘之地山清水秀,连绵不断的青山,气候也是四季如春。如此人杰地灵之地才能孕育出远古妖帝女娇,不得不承认他涂姮喜欢狩猎,但不是什么猎物都爱。
第八章
自从九重天归来他似乎终日无法忘却涂山诗那副倔强的神绪,不知为何惹得他颇为想要驯服。她就如一只早已被老鹰盯着的猎物般,因着老鹰在狩猎猎物之前总是盘旋,看准时机方能下手,让猎物连反抗的余地也全无方算是一击即中的痛快。
涂姮颇为喜欢洞府门前栽种的一棵粗壮果桃,结出的桃子能果腹、能酿酒;结出的桃花能入药、能混入膳食中。从前阿爹也颇为喜欢在这果桃,不知那片果桃缠绕的别业如今可是如幼时那般?有道是:“一山不能容二虎”,纵然六弟不曾说过半分,但他一直住在九尾玄仙狐君上的洞府终是难消旁人的猜度,不若搬出去那般逍遥自在。
他算是在青丘死过一回了,若还不能放下执念岂非成乐另一个九尾金狐仙帝么?男子的霸业未必非得要皇权,在商业上拓展霸图诚然也是个不错之举。
“为了不辜负这片桃林,本上神定了开酒坊的夙愿,你可是要入股?”他把杯中的茶水喝尽,随即又给她添了一杯新茶,把瓜子推向她几分。玄水真君让她来监视他着实有些多此一举,他已非从前那个只懂往前奔走而不懂迷途知返的公子哥儿。
元安阳瞥了他一眼,摆摆手示意自身不感兴趣。这世间男子皆是离不开酒气财色,也罢。他能定下心来不去争斗也好免了天族的忧虑,四百年前的大战明面上虽是天族赢了,实情并不见得全然是胜王败寇。
“若是我入股,上神可是愿意?”一道陌生的女声适时插了一句,惹得涂姮与元安阳略略挑眉转头,一道穿着月白衫子的倩影不知何时杵在一株粗壮的果桃树后。
“原是殿下,不知殿下几时对买卖之事起了兴致?”涂姮轻摇手中的绸骨扇,一双好看的双眸此刻颇为玩味地锁在涂山诗的身上。
“我不过是来找姬儿罢了。这位上神脸生,不知乃是来自何处?”涂山诗心中暗道,日前涂姬修书于她说今日特意邀请她到仙府中去尝新的糕点,不想却在仙府前听到这涂姮上神出口邀请身旁这位女扮男装、容姿乃是国色的女上神入股做买卖,莫非她本就是他思慕之人?
“你竟不是来觅涂姮?逗你的,小神元安阳,荫封‘昭阳郡主’,这厢有礼了。”元安阳本是有意逗弄这位小仙子一番,不想却是招来涂姮颇为责备的眼神。
“……原是天族郡主,小仙涂山诗,乃是子音帝君之女,荫封公主。”呃,本是一脸尴尬的涂山诗青白的脸容红润了些,行过礼,她侧身径自坐在涂姮的对面,“我本就有意买卖之事,奈何觅不得门道,如今闻说上神需得觅个合伙之人,是以我才毛遂自荐,不知三成可好?”
“无妨,不过是小买卖。殿下既是有意不妨一并探讨,三日后烦请殿下到城东的‘雁廷苑’处觅本上神,因着本上神近日便会搬离这洞府,移居别业。”涂姮故作冷淡道。
“上神不过是刚醒来罢了,何以非走不可?可是我阿爹与上神说了些不得当的话?”此事她从未听姬儿说过,怕是婧哥哥与姬儿皆是不知吧?虽说这位涂姮上神与姬儿生得最为相像,但性子上姬儿却是与婧哥哥更为相似,两人皆是一双活泼得很的兄妹,涂婧与涂姬兄妹二人皆是以玄白相间的服饰,这远远望去便知是何人,本该是沉着稳重的玄色罩在他兄妹二人身上却是难得的活泼。
而眼前的这位涂姮上神虽也是玄白相间的服饰,大体上却是以白为主调玄色为辅,两道剑眉增添了英气,那双忧郁的眸子却又透着只属于成熟男人的锐利,甚至行径上也比涂婧与涂姬要阴沉多了,他便是如此奇特得让人移不开双眼。
“殿下似乎对本上神之事颇有兴致,可惜本上神心中有人,如今无心与你沉浸情爱之事。”若是从前他兴许还会有兴致跟这些小姑娘眉目传情一下,如今不知为何他却提不起精神来。
闭目耳边便是凌诗意说过的话,放过彼此?他能放弃对他痴心一片的姒昭,却放不下凡人凌诗意。他沉睡了四百年,与凌诗意的夫妻情分不过是这四百年间的须臾,却让他花了平生最真挚的感情去对待。不知此刻她又是轮回到何处呢?如今的日子可是过得好?
“龌龊!”涂山诗没想到这位涂姮上神竟是这般无礼,她难免恼羞成怒地跑去灶房找涂姬去了。
“她不过是待你有点儿意思,你又何须这般恶意推诿呢?”元安阳戏谑地耸耸肩,这涂姮上神怎蓦地把小姑娘的心思给糟蹋了?连她也瞧出这东荒公主待他有意,虽说此刻不过是神女有梦襄王无心,可总也得照料女儿家的脸皮薄。
“本上神心中自有清明在,岂能这般三心两意。”虽说他约莫感觉与涂山诗有三分缘分,可终究也不过是三分缘分罢了。
“可是世间男子皆是喜欢‘求而不得’,不在身旁的永远才是最好的。”元安阳不懂,当真是仙界神女不堪入目,是以每个神君皆是钟情凡人女子?
“郡主此言,本上神不甚苟同,能让本上神心甘命抵的那个永远是最好的。若能借得阴司冥府的往生薄,兴许本上神会舒心。奈何本上神素来与阴司冥主毫无交情,加之阴司冥府乃是北极真皇座下,而北极真皇又与勾陈帝君相交甚笃。”可谓牵一发动全身,他涂姮将将醒来不过匆匆几日,能招惹之事尽可能免则免。
“昔日我曾有恩于阴司冥主,不若我替你去探一探也好。”元安阳毛遂自荐道。
“你这人情债,本上神乃是无福消受。”元安阳是玄水真君的人马,他已然欠了玄水真君一个大大的人情,如今岂能又欠元安阳的这么一桩人情。有道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咫尺也枉然。”,若是上苍有好生之德,他与凌诗意定必能重遇。
可恶!
涂山诗走得两胁生风般,吓得这洞府内的小地仙也不敢贸然上前施礼,枉她还跟阿哥争辩这涂姮上神并非那般重权欲原是她一厢情愿罢了,当她气吁吁地走到灶房处觅得涂姬,涂姬却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小诗姐姐,可是我六哥又招惹你了?”涂姬含笑道,六哥喜欢小诗姐姐,是以终日不时说些话来气她。六哥是九尾玄仙狐君上,小诗姐姐是青丘公主,两人在年岁上也不过是相差了一万年罢了,在她看来乃是般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