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明白了，”
林阳脸上紧绷的表情刚松了一点。
“你真挺适合和我在一起的。”
屋楼下的车鸣声打断了林阳的回忆，他原本以为多年前的事情早该随着时间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结果只是稍稍回想了一下，才发现脑子里关于那时的记忆就像被刻录进了一盘盘光盘里，只要放进播放栏里。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动作，甚至连那人的呼吸和笑脸，都被刻进了骨子里一样记得深邃。
“嗡嗡嗡。”
震动的手机打断了林阳的伤感，瞧着上面闪动的头像，方才的压抑和苦闷全都抛之脑后。
结果刚一接电话，那边就和正在遭受世界末日一样大喊大叫，吵得林阳不得不先把手机放远了些，好拯救下自己的耳朵。
“你在听么？”
不愧是了解林阳的人，叭叭叭说了半天，然后冒出了这么一句。
“听着，你不就是说你被人看上了么。”
出差
一直到第二天睡起来，林阳耳朵边上还回想着温凯那持续高分贝的喊叫声。
拜他那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所赐，林阳失眠了，几乎是睁眼到天明，大概也就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睡了不到一个小时。
所以从床上起来的时候，耳朵里有蜂鸣声，连步子都是虚的。
想到回公司就得开个项目完结汇报，本来就针扎一样疼的脑袋，现在就差一根火柴就能爆开来。
“嗡嗡嗡。”
被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发出声响，证明自己的存在。
“喂？”
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中间，开始挑选自己今天上班穿的衣服。
其实他衣柜里就那么几件，用温凯的话来说，比IT男还IT男，除了不是全都格子衬衫那么夸张以外，基本也全都是素色。
黑白灰这三种颜色就足够称霸他的衣柜了。
“什么？”
坐在专车里的林阳，依旧还是有些不相信前一个小时里自己接的电话，突然就跑来一外地的单子，让他去跟进。
像这种需要总监出门的大单子，起码都得提前一两个月开始做备案和策划，哪有空着手去和人家谈生意的。
尽管林阳觉得事情很不合理，但是下达任务的人连多一句解释也没有，就说了车子再过二十分钟到楼下，让他赶紧收拾好东西。
虽然林阳坐到了总监的位置，但是总部的调令还没下来。
说白了，就是他们分部知道这事儿，但是他在总部的档案里头还是个小小的职工，不仅人微言轻，还没实权，连工资也没涨一分。
所以上头下了命令叫他走，他都不能多耽搁一分钟。
上了车之后，林阳的困意就来了，还不是一星半点，就像是开了闸的大坝，一下就扑倒了他的意志，让他甚至没来得及眨会眼，就靠着车窗睡死过去了。
林阳是被噩梦惊醒的，梦里他遇着了一只饿狼，就跟饿了三天三夜似的死追着他不放，他玩命地跑。
眼看就要跑到安全的地方，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苏言那张扑克脸。
一下就逼得林阳猛地睁开眼，看见车顶板，眨了好几下眼睛才回过神。
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横躺在座椅上睡着了，揉着头坐起来，就看到了后视镜里那打量的眼神。
心脏猛地紧缩了一下，平静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纹，但很快就被林阳掩盖过去。
“苏总。”
果真是睡得太沉了，连人什么时候上车的都不知道。
“恩。”
开着车的司机可不敢斜眼打量身边这位出了名严苛的领导。
他就是觉得在后头那位还没醒的时候，这车里的氛围还挺好的，怎么一醒来就有□□味呢？
好在机场马上就到了，把两位领导送走后，松了口大气，尤其是苏总盯着林总监那视线，也不知道林总监到底做了什么，让苏总那么不待见。
这趟出差估计有林总监受的了。
是够林阳受的，从候机的时候，他就如坐针毡。
偏偏男人的骨气让他不能怯场，学着旁边那位淡定地刷着手机，只是手指滑来滑去，屏幕上有啥，愣是一个字也没看清楚。
而且旁边那位只要一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林阳就浑身寒毛直竖，拿着手机的手就不自觉地收紧。
就这么相对无言的一直挨到了登机，林阳这坐普通商务舱的才和身边那位大神分开。
长舒了一口气，从来没觉得商务舱这么舒坦过。
结果没高兴多久，空姐就走过来，而且看着那对他微笑的样子，直觉没好事。
“林先生您好！”
空姐那张艳红色而形状饱满的双唇，开开合合，说了一大堆前缀，最后就是告诉林阳，他正好碰上他们公司搞周年庆，成为了本机的幸运乘客，可以免费升级到头等舱。
“不用了，谢谢！”
林阳没有蠢笨到真的相信这是他们公司的福利，而他偏偏就是那个幸运儿，他从小到大连“再来一瓶”都没中过。
“林先生，因为这个是升级服务，您的位置已经调到了头等舱，您现在这个位置已经卖给其他乘客了。”
这意思就是，林阳要么选择去，要么选择现在下机退票。
正好他位置上的一哥们拎着东西就到了他旁边，看他的眼神就好像林阳做错了他的位置一样。
逼得林阳只能起身拿了自己的行李往头等舱走过去。
用脚趾头想，他都知道自己坐哪儿。
所以不用空姐带路，林阳直接一屁股就坐在了苏言旁边。
“苏总，我运气真好，竟然还能坐头等舱。”
低头正对着电脑处理文件的人只是草草应了一声，看那样子，是不打算怎么搭理林阳。
林阳真被苏言这一连串的事情给弄糊涂了，打一开始就说不认识他，他也没去死皮赖脸认个同学什么的。
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做出这些逾矩的行为来，到底想干什么呢？
“苏总，你送的黄玫瑰挺漂亮的，我女朋友很喜欢。”
林阳一直觉得苏言的手很漂亮，骨节分明，修长白皙，上头隐隐能看到皮肤表层下的青色血管。
尤其是现在微微停顿放在黑色的键盘上，更是衬得这双手夺人眼球了。
“什么黄玫瑰？”
林阳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没想到，苏言装傻充愣的能力却依旧能让林阳额际冒黑线。
正好广播里播放着飞机即将起飞的提醒事项，林阳就当没听见苏言那话，把手机拿出来准备关机。
就看见温凯发过来的一张图片。
尺度之大，内容之有颜色，让苏言看了一眼耳尖就攀上了一抹粉红色，偏偏他一开始还没看明白温凯发的这图到底是什么。
所以还特意点大了来看，结果等加载完成后，整个手机便是温凯和另外一个被马赛克的男人的激.情大片。
慌张地赶紧回到桌面，下意识地看了苏言一眼，头一回发现苏言的眼睛能有那么强的侵略性，看着林阳就好像要在这飞机上就把他“撕碎了”一样。
“我……我不知道他干嘛突然给我……给我发这个。”
他更不知道的是自己为什么只是被人盯着，就有一种出轨了要赶紧解释的心态。
被人看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林阳的错觉，打从他那话说出口之后，苏言就一直在憋笑。
他每次装作不经意地转过头去，都能看到苏言的面部表情动了一下，而且那微弱的气息变化更是让林阳觉得，他旁边这个男人心里貌似挺高兴。
这让林阳心里不太舒服，就好像两个比赛在水里憋气的人，自己先撑不住冒了个头。
所以等飞机飞平稳了之后，之后找空间要了眼罩和毯子，直接来个眼不见为净。
拜头等舱的座椅所赐，林阳这一觉比在家里睡得还舒坦，慵懒地伸了个懒腰，身子往另一边侧了过去，脚习惯性地就往前一搭。
不知道咯着什么了，有些硬邦邦的，林阳脑子还没完全清醒，嘟囔了几句，砸吧了下嘴，又睡了过去。
而被突然一脚砸得浑身一震的人，则隐忍着怒气转过头，看见那被眼罩遮盖住大半个脸却也依旧赏心悦目的面容，尤其是那形状饱满的红唇，微微张开。
挺翘的鼻梁将眼罩微微撑开一小条缝，圆润的鼻尖透着一丝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