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云笙:“也对哦。”
“不带他,我们两个去就好,”秦牧摸摸胡云笙的头发,“放心吧,我给戈沙写了一封信,由曹将军的信鸽送过去了。他们现在住在客栈,安全隐患太多,我让他投奔曹老将军。曹将军有一支部队,是负责沿海安全的,不参与和大雁的争斗,那里最安全。”
“嗯。”胡云笙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你安排就行,我听你的。”
秦牧:“赤云山那边如何了?”
胡云笙:“老样子,狼爹爹知道我们要去蜀地后,已经安排小雀先从赤云山出发了。小雀脚程可比马儿快多了,等我们到的时候,他一定已经等在竹林边了。”
他们出来这半年,有胡云笙在,和赤云山的联系从来都没有断过,妖力凝聚而成的“信鸽”比普通信鸽快且安全。只是只能联络大妖和半妖,普通人看不到妖力更看不到信件内容。
秦牧垂目,他尽力安排戈沙去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却没能挡住小雀前往蜀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会重演吗?
“大将军?我的将军?您老人家在想什么呢?”
胡云笙久等不到秦牧回答,抬头一看,这人居然走神了,叫他都没反应。
只差一步,若是秦牧再不回神,胡云笙作恶的手就要冲上去捏他脸了。
秦牧:“小雀从来没有离开过赤云山,我有些担心……”
“大可不必,”胡云笙按住话头,“狼爹爹来信说,小雀妖力突飞猛进,已经有化人的趋势了,这半年不见,个头蹿高不少,狼三叔已经打不过他了。”
“况且,他一路上都从山间小道和树林间行走,野兽打不过他,也碰不到什么有组织的人,他那么聪明,不会有事的。”
“万一……”
“不会有万一,”胡云笙捂住秦牧的嘴巴,眨眨眼,试图诱拐秦牧转移注意力,“你有这个精力,怎么不多关心关心我呢?”
秦牧呼吸一窒,喉结滚动,双臂伸展,抱紧胡云笙,“三颗糖葫芦够吃吗?”
刚才在胡云笙的监督下,秦牧吃掉了剩下的两颗糖葫芦。
他们在出海之前,糖葫芦曾经一度是胡云笙最爱吃的零食,一次必须要吃掉两根甚至更多。
如今两个多月没沾,只是三颗,怎么够吃?
胡云笙勾手抬起秦牧的下巴,左右打量,似乎是在欣赏什么美食。片刻后终于满意地点点头,“吃什么糖葫芦,你不好吃吗?”
秦牧笑:“这倒也是。”
……
亲密粘腻的一吻结束,秦牧点了许多胡云笙爱吃的菜,两人笑闹着吃完午饭。
期间,曹绮安排人送来了两匹千里良驹和两包干粮。
短暂地休息过后,两人出发。
一路快马,很快来到沧河岸边。
好巧不巧的,曹绮和副将正在此处巡逻。
于是前脚刚打过招呼道过别,这会儿有撞见了,场面似乎有一些尴尬。
曹绮大笑,“这是又要告别一次?我可没有多余的千里良驹送你们了。”
“够了够了,”胡云笙摆手,“曹将军辛苦,这会儿天气正热,小心中暑。”
秦牧的话则就言简意赅多了,“我和他意思一样。”
这如果是记笔记,可能就会只剩下两个字——“同上”了吧。
或许是当兵的人问候方式总是如此特别,曹绮没再多言,抱拳已示听见了,然后就走了。
秦牧道:“道别道了两次了,我们也该走了。”
胡云笙点头,“嗯,船小,先让马儿走。看看这两千里良驹到底听不听话。”
“哈哈哈哈哈,那听你的就是。”秦牧大笑。
阿笙总是有奇妙的想法,他愿意这样做 ,那就随他,纵使最后马儿不听话跑了,秦牧也有自信能够把马追回来。
只要阿笙高兴就好了。
胡云笙很兴奋,催促河中央的船家快点靠岸,迫不及待地想要开始这个试验。
沧河弯弯曲曲的一长条,几乎就要用自然的方式,把沧南地区从大雁分立出去,距离京城较近的河段是对峙最为严重的地区,距离远了,河两岸的士兵就都是心有灵犀地装样子了。
甚至偶尔还会有比懒大赛,你方三天不巡逻,我方就巡逻时间睡大觉,仿佛是在隔空放话,谁先认真谁就输了。
京城附近沿线对峙严重,部分商队、两岸百姓,能绕道的纷纷绕道。一时间,河上的船夫忙都忙不过来,岸边排起了等待渡河的长队。
时间一长,曹绮发现这中间的商机,安排一小队部队扮做船夫,美名其曰缓解两岸往来渡船压力。实际上,赚渡河钱赚到睡梦中能笑醒。
胡云笙招呼的船很快靠岸,船夫帮忙牵马。胡云笙定睛一看,这不是个老熟人么?
同时,船夫也认出了秦牧和胡云笙,露出一口大白牙,“秦少爷、胡少爷,好久不见~”
正是和他们出海走了两个多月的年轻士兵。
船也不是普通的载人客船,是曹绮用退役战船改造的,两匹马上船后,再载秦牧和胡云笙完全可以。
胡云笙看马儿会不会跑的计划落败,不高兴的扁扁嘴。
秦牧扯起他的嘴角,“这样不是更好?我们不用顶着大太阳在岸边等了。”
小船夫一边撑船一边笑,感慨道:“两位真是越来越像了。”
胡云笙就着秦牧扯他的手扭过头,“像?”
“是啊,我十一岁时候跟着父亲去雁北,有幸见过秦小将军,和现在一点都不像。”船夫小兵回忆道。
胡云笙扳扯下秦牧的手,抓在手里,不让他再捏脸,“哎,你原来什么样?”
秦牧:“……那我得想想。”
胡云笙小声嘟囔,“我怎么没觉得你变了,有变吗?”
小兵今年十三,十一岁也就是两年前,可对秦牧来说已经是十二三年前的事了,那会的他是什么样子?他也记不起来。
船夫小兵划着船,一双懵懂感叹的眼睛,期待地等着两个人给他答案,和他一起感叹。
谁想这两个人仔细认真地回忆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一定是你记错了。”
“…………”
第38章
远离京城的沧河边,驻军敷衍到什么程度呢。
在已经看见船上两匹明显是战马的千里良驹的前提下,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牧和胡云笙牵着马走了。
甚至连句敷衍的问询都没有。
秦牧对此感到非常不满,到现在眉头依然紧皱,一声冷哼从鼻腔传出,“就这样的部队,难怪沧南王毫无顾忌就反了。”
他语气极不客气,若仔细听去,甚至还能感到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为了方便和秦牧说话,胡云笙还特意换了左手牵缰绳。人也走在马儿的左边,和秦牧并肩前行。
安抚地笑了笑,胡云笙对他说道:“他们弱一点,对我们有利啊,若是他们十分严格地过来检查了,咱们两怎么能这么光明正大渡河过来。”
他说得自然,秦牧也只是习惯使然。到底是别人的事,吐槽一句就算了。
秦牧多年从军的经历,使他犯了职业病,一看到训练不佳的部队,就下意识想要训几句。
在曹绮部队短暂的几天了,秦牧给曹绮提了六条建议。直接导致出海前,曹绮谎称中风,躲他躲得要多远有多远。
曹绮曾私下里拉着胡云笙吐槽,“云笙兄弟,拜托了,好好管管你家那位。我治军可是获得父亲点头肯定的,结果到了他这里,一句好话都没听见,就尽是批评。”
“他这根本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吹毛求疵!”
这些个事,胡云笙想起来就笑,秦牧这是久不在部队里,久不指挥行军布阵,技痒了吧。
“其实,”胡云笙勾起秦牧的手,这只手上,布满了厚茧,都是常年习武打仗留下的,还有一些细小的疤痕,都是曾经受过的伤。
手的主人早已不记得,这些伤都是什么来历,但是伤疤记得。
胡云笙感觉鼻腔有些发酸,旋即笑了声,状似随意道:“曹老将军和曹将军都和你表达过,让你留在这里,继续领兵,做你的大将军,你怎么都拒绝了?”
他说得轻松,秦牧听来,心情却并不平静。
沧海王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只是简单提了一下,继续说下去的话头还没起,就被秦牧两句话轻飘飘的掐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