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冽:“嗯”
焉可拿着球杆走过去,选好位置站在桌边中央,左手手指握住杆尖,右手握着杆,弯腰,再往前一送。
杆出去了,然后,
我去,
没碰到白球。
好久没玩了。
抬头,施冽忍不住笑。
“失误”,焉可:“我再来一次”
施冽:“不行,就一次机会”
说着,他拿着球杆过来,该到他打了。
焉可不干:“我好久没玩了,再给我一次机会”
施冽已经走她身边,她又把他推走:“行不行?”
施冽:“也可以,不过”
焉可:“不过什么?”
施冽:“你自己说你哭起来很丑”
焉可:“......”
施冽:“说了就再给你次机会”
焉可:“......”
“不说啊”,施冽笑:“不说就到我了”
他左手握上球杆。
焉可:“我哭起来很丑”
施冽笑:“嗯,那你玩吧,丑姑娘”
焉可:“......”
焉可瞪他一眼,重新弯腰,对准白球,右手往出利落一送。
砰的一声,两球进洞。
一全一花。
焉可选了花球。
她又接连进了两个球,朝施冽笑:“怎么样,要不要姐教你?”
施冽笑着没说话。
结果,太炫耀了也不好,第三个球没进。
接下来到施冽,他站在桌前,右手执杆,看起来随意极了,然后...
就没焉可什么事儿了。
一直到施冽的球全部进洞,只剩下黑八,他打球前看焉可:“你再说一遍你哭起来很丑”
她如果不说,他的黑八肯定进洞,她就没机会了,焉可忍着脾气,又说:“我哭起来很丑”
“嗯,我也这么觉得”,砰的一声,本轮游戏结束,施冽压根没让她。
焉可被耍,拿个棍子就揍过去,施冽笑着也没躲。
下一轮,施冽先开球,然后焉可整轮下来又没有碰到球,开局即结局,他又全胜。
施冽笑:“还玩吗?”
“不玩了”,焉可扔了球杆:“换一个”
施冽也放下杆:“那玩什么?”
焉可:“你说”
施冽:“去打保龄球?”
焉可:“好”
交费,换鞋进场,焉可选了两个轻的球,给施冽拿了两个重的。
焉可抱着球递给施冽:“这个重量行不行?”
“嗯”,施冽:“刚刚好”
施冽:“你先”
焉可放狠话:“这次我不会再和你客气了”
施冽笑:“嗯”
焉可右手拿着球,退后几步助跑,停住,球往外一掷,掷出的同时拇指嘶的疼了一下。
焉可低头,拇指的指甲断了一小块。
用手握了握她没说话。
球从中央出去时角度微微倾斜,好在没有完全偏离轨道,倒了6个。
凑合吧,焉可:“到你了”
施冽没有助跑,拿着球用最标准的姿势,挥动右手臂,比焉可的球重了两倍却异常轻松,保龄球顺着中央轨道直达最后,全垒。
焉可笑,上前和他击掌:“可以啊,弟弟”
焉可的拇指疼,于是她想了个办法,没有助跑,也没有扔球,而是站在跑道的最中央,把球轻轻放下。
她先推了几下感受,保证球的运行轨迹为直线,然后再轻轻往外一推。
跑道因为抹了油并且角度微倾斜,所以即便没有多大的助力也不会停下来。
如此还会保证方向一定是最中央。
也是全垒。
慢悠悠的全垒。
焉可耶了一声转身和施冽击掌,施冽抬了手兴致却不高:“你,好,没,劲,啊”
焉可笑:“我乐意”
施冽用标准的打法几乎都是全垒,焉可用她慢悠悠的老太太打法也几乎全是。
但最后施冽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在焉可把球往中间轻轻一放的时候,他过去用脚尖碰了一下。
球的方向直接偏90度,掉到轨道里,0分。
焉可扭头:“你干嘛,嫉妒我啊”
施冽忍不了了:“不玩了”
焉可:“那去哪儿?”
施冽:“吃饭”
-
吃完饭又去看电影,施冽买了一堆零食和饮料,两个人根本吃不完,焉可:“你花起钱来和那几个窝窝头差不多”
施冽:“你说什么?”
说了他也不认识,
“没什么”,焉可:“看哪个电影?”
施冽知道她怕鬼:“恐怖片”
焉可:“信不信我把这桶爆米花扣你头上?”
施冽笑:“看喜剧”
影院内,
周围的人都在笑,有朋友,有情侣,还有家人,影片上搞笑的梗一直在往外抛,可焉可怎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吃的东西摆了一堆,没有人碰。
在热闹喧嚣中寂静了二十分钟以后,焉可清楚的听见施冽说:
“今天很开心,谢谢”
焉可没说话。
施冽抬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站起来,往外走。
焉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施冽看向紧闭的门,那边漆黑一片:“可姐,别跟我去”,
“把电影看完”
手心空了,留着残余的温度,焉可的眼泪滴落到没拆开包装的袋子上。
*
施冽独自从电影院出来,离开商场刚想叫个车,迎面走来一个天赐般容貌的男生,个子比他高出一点。
他不认识。
施冽往路边走,却被挡住。
没等他让他滚开,景易问:“是明天吧?”
他的左手手中,拿着一颗粉色的迁株。
施冽:“你是谁?”
他的声音中带着被陌生勾起的火气,比仍在电影院的她不知易怒多少倍,他们是他三年来的唯二牵挂。
景易:“你该,叫哥哥”
☆、第 32 章
焉可晚上没有回学校,又去了医院,来到姥姥的病房时她正在看手机上的新闻。
放下老花镜:“乖可,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焉可站在门口,手握着门把手,脸上有着一丝疲累。
姥姥朝她招手:“快过来,怎么了?”
“没事”,焉可:“就是想你了,想和你一起睡”
姥姥:“晚上没有课吗?”
“没有”,焉可怕她不信:“真没有”
姥姥:“快上来”,
“把鞋脱了”
焉可上了床。
躺在床上,姥姥给她盖好被子,看着她安静的躺着,也看着她往自己的身边挪了挪,像她小时候一样。
时光渐逝,看着孩子们一点点长大,看着她们努力,开心,也看着她们经历失去,痛苦,不管是什么,都牵扯着她的心。
尤其是躺在自己身边的外孙女,她最大的放不下。
祖孙两个对视了会儿,姥姥笑了,一边轻轻拍着她,一边说:“小小年纪,脸上愁的跟什么似的”
“你别担心了,我没事”
焉可侧过身,离她更近,轻轻闭上眼。
“我啊”,姥姥说:“就是怕你学不好,怕你说我们都不管你”
焉可:“我知道”
她的声音很轻,仿若睡前的温和。
“你舅舅性子直,不会说话,但也是真心疼你”,姥姥:“他和你妈从小感情就好,吵吵闹闹的却从来没有真的生过气,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家里都护着她”
“你妈刚谈恋爱的时候,你舅舅天天吃醋,竟耍小孩子脾气”
“后来她和你爸结婚了,你舅舅就怕她受欺负,三天两头的给她打电话”
焉可静静地听着,往事像匹慢马,徐缓又坚定的走着。
姥姥: “你妈过生日,你舅舅一定要送比你爸爸还好的礼物,想着法的证明你妈妈是家里的宝,他一定要对她好”
“你爸其实知道他是什么心思,一直迁就他,让着他”,姥姥停顿了下,叹口气说:“不谈这几年,你爸爸,是真的尽了该尽的责任”,
“对你妈妈,还有我们家,都好”
焉可:“姥姥”
病房外的月亮悬挂在夜空中,送走一日的燥热喧嚣,只留安谧。
女孩儿说:“我想妈妈了”
老人覆满皱纹的手停下:“嗯,我知道,我都知道”
......
医院病房里的灯彻夜亮着,但晚上焉可还是被景易吓醒,
转头看着姥姥熟睡的样子,
她做了决定。
*
在医生仔细确认过后给出结论姥姥可以出院了,焉可又反复询问了注意事项,然后收拾东西,和姥姥回家。